“不想见就不见,哭什么。”他说,口气并不好。
明明只是作弄她,这会儿却不知道为什么心软。而且看到她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竟然还有点莫名烦燥。
“我哪有哭?”她下意识地反驳,手背却下意识地压向眼角,手背还真沾了水渍。
她怔住,自己居然在他面前真哭了?刚刚自己心里的酸涩是委屈?她居然会在他面前觉得委屈?意识到这点,乔可遇更加觉得无地自容,不由别过头去。
皇甫曜见她这别扭的样子,心情莫名地转好了一点。伸手将她搂抱过来,乔可遇起初挣扎,却执拗不过他,最后便安静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出奇的温柔。车子没有熄火,大灯的光束照着前面的路,一拔又一拔好奇的人走过去。车厢里却幽暗,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气氛似乎也慢慢转化得有些微妙。
“皇甫曜,我妈想回家过中秋节。”过了好久,乔可遇才开口,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
皇甫曜还沉浸在这刻的微妙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蹙眉想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这句话的潜在意思。中秋节这几天,她想陪乔妈妈在家过?
其实中秋节他的事也很多,并不见得能顾得上她。但是想到她会离开自己的范围,居然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大概是这些日子习惯了吧。
低头看着她红红的鼻头,乔可遇的态度难得这样软化,似是微微叹了口气,他妥协地问:“我给医院打个电话,三天可以吗?”
“谢谢。”她坐直了身子,擦着脸上已经干的泪痕,眉目终于舒展一些。
怀抱顿时空落的皇甫曜失笑,调侃地指控她说:“小乔儿,你又过河拆桥。”
乔可遇脸上发窘,别过头去装没听见。倒不是真的利用他什么,只是皇甫曜似乎变了一些。如果他还是以前的态度还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似乎不太一样,突然这么容易牵就她,反而让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皇甫曜却表现自然,其实他这个人,只要顺着他,他有时候也很好说话。车子发动,引擎在暗夜中咆哮,一路驶回瞰园。
第二天是周一,两人照常上班。
忙忙碌碌的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没有那么多时间静下心来,想那些解决不了,又很烦心的事。
公司的事虽多,但香港那边的投标已经成功,分公司开除了设计部大部分有嫌疑的人,这件事算是告以段落。仿佛所有事都在步入规道,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遵从特助的吩咐,将总裁秘书室弄出来的文件,分别送到广告、设计两部,乔可遇正准备乘着电梯上楼。
可能冤家路窄,不,也许老天不愿意让她继续逃避,所以又撞上了韩少玮。
本能的想避开,但一只脚已经踏进了电梯里。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装作没看到那个人,转身,按了顶楼的数字键。
封密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似乎连轻微的呼吸都可以听到。韩少玮看着她站在电梯角冷漠的背影,几次想开口都止住。
她仰头,只盯着不断攀升的数字。
“乔可遇,你很恨我是不是?”他看着她的后脑问。
乔可遇唇角扯起冷笑,尽管他看不到。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可笑。明明是他与安琪对不起韩少琛,却在追究自己是不是恨他?想到那天的情景,她又觉得一阵刺痛。
她是恨,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恨?
见她沉默,韩少玮也沉默,因为无法解开这个局。
“琛哥哥知道吗?”许久,空间里传来她压抑的声音,带着丝暗哑,让人隐约觉得她是哭了。
她无法再去纠结自己爱不爱的问题,或许早就没有资格爱,或许琛哥哥早就不需要她的爱。她只是有些心疼,为曾经那个爱护着自己的男人心疼。
然而她这个问题,韩少玮无法回答,只能哑然。
也许乔可遇也并不在乎他的答案,不管知道与否,伤害都是必然的。或许她是希望韩少琛是不知道的吧,逃避来说,不知情也许是最幸福的,可是也同样悲哀。
乔可遇闭上眼睛,因为里面又传来很重的湿热感,她并不想让他看见。
电梯在这时叮地一声打开,顶楼到了。她睁开眼睛,迈出电梯。门在身后徐徐合上,旁边的总裁专属电梯旁,皇甫曜也正一脚踏出来。
两人对望了一眼,她眼圈发红,皇甫曜的余光只来得及瞄到电梯内的男人身影。不必细瞧,他便已经明白是谁。
皇甫曜微微皱眉,盯着乔可遇的目光变得幽暗。
“大少。”专属电梯的门已经打开,身边的特助提醒。
皇甫曜微点了头,转身离去。
乔可遇则快步走进办公室,来到自己的位子前,看到桌面上又放了一束百合花,有点楞住。
“乔可遇,你最近是不是红鸾星动,走了桃花运了?”姚淘淘凑上来,一脸的八卦相。
乔可遇苦笑了一下,动手去翻卡片。
姚淘淘眼疾手快地抢过来,翻开却是空白的,不由失望,问:“都不用署名的啊,说,是不是上次那个送花的人?进行到哪一步了?”
乔可遇本来也没想到是谁,姚淘淘这一句倒是提醒了她。最近除了汪兵韬,她还真想不出来,身边还会有谁会做出这种举动。
“乔可遇,给总裁煮杯咖啡。”莫菲菲敲了下秘书室的门吩咐,然后走了。
“切,到底谁是秘书啊?为什么每次都指使你去煮咖啡?”姚淘淘不满地咕哝。
其实心里酸的要命,她多想那个煮咖啡是自己啊,亲自送进去,哪怕不多说话,单独多待上一分钟也是幸福的。
“可能乔可遇煮的东西,比较符合总裁的口味。”正在埋首整理卷宗的另一特助突然抬起头说,明显是在揶揄姚淘淘。
乔可遇却有点心虚,怕大家发现异样,赶紧低下头去撤出了秘书室。有些心不在焉地进了茶水间,清洗咖啡壶,将需要的器具一个个拿出来,开始煮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