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楼少东看着她的目光渐渐犀利起来。
他想到今晚与父亲的谈话,又对母亲的心绪不宁。他突然有种感觉,感觉父母,或者宫家,也或者两家在连通一气,瞒着自己做什么。
可是能做什么呢?如今能联系到的只有宫越嵩的案子,而与宫越嵩的案子有关联的也只有乔佳宁。
乔佳宁!
头脑仿佛被雷一下子击中,他想也没想便甩开母亲的手,快步往外跑去。
“少东。”楼母在后面急急地喊,他却置若罔闻。
他已经无暇多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更没有时间冷静下来的分析,只是这样的猜测,让他的心被剧烈的不安袭卷。
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不能让乔佳宁有事!
“少爷。”司机正打开驾驶座的车门,看到他脸色凝重,不由吓了一跳。
楼少东则直接拽开他,坐进驾驶座便将车子开出去。窜出铁闸后,车子急速顺着山道而下,带起的风刮过耳膜,车子在暗夜中只留一道红色的线。
可是他开得再快,最少也需要半个小时。
楼少东尽管心急如焚,却没有失去理智,他摸出电话快速拔了个号码。
“喂?”那头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
“齐俊,马上派人去XX超市后面的简陋出租房,帮我找到一个叫乔佳宁的女孩,要尽快确保她的安全。”他直接开口要求。
他口吻太急太紧张,或许是这些年几乎很少见到楼少东这样。所以那头连问都没问,爽快地应了:“好。”
楼少东扔掉手机,将车子飙到了极速,在夜间车辆稀少的郊区道路上行驶,无数霓虹与广告牌接蝩撞来。即便到了市区都没有减速,终于在半小时后到达。
他的那辆布加迪还孤零零地停在路边,因为是凌晨,所以附近人潮已经消匿。周围环境安静,他下车后直接进了窄巷。
那排低矮的房子都关着灯,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乔佳宁小屋里的灯是亮起的,而门外无声无息地站了五六条人影。
“谁?”听到动静,有人警觉地问。
楼少东走近,借着乔佳宁屋里透出来的灯光,他们才清是楼少东的脸。
“楼少。”几个人恭敬地叫。
楼少东点头,目光触及门口地上翻倒的锅子,还有一些书籍,刚放下的心不由又提起来,目光一下子变得冷冽。
“对不起楼少,我们接到齐哥命令过来时候,那些人已经到了。不过好在及时……只是她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不允许别人靠近。”领头的人解释说。
这女人是上面交待保护的,而房内此时的情况也不容他们造次,只能守在门外。
先前周围的住户听到动静,早就吓得不敢出声,也有几个胆大的出来过,但一看他们是黑社会,更加不敢多管闲事。这些人大多都是老实巴交出来打工的,只会选择明哲保身,乖乖待在屋子里。
而楼少东则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只有乔佳宁的情况。目光盯着房门,好半天才伸手打开。
只见屋内已经一片狼藉,书架、桌子都倒了,书本、笔记本、菜叶,锅碗瓢盆全部堆积在地上,比上次看到的情景还乱。
而那张单人床上,靠着墙角的位置就蜷缩着一个人影。她似乎并未注意到楼少东进来,所以头仍深埋在蜷起的双腿间,只看到凌乱的头发。脚边是件被撕坏的衣服,她身上只着了件白色的吊带衫,双手圈住膝盖,露出的臂膀间有一些触目惊心的痕迹。
楼少东盯着那些伤痕,青青紫紫在原本嫩白的肌肤上交错,甚至有的地方渗出血迹来。那些鲜红的颜色,更加灼痛了他的眼眸。
他关上门缓步走过去,脚步极轻,仿佛深恐惊扰了她。他坐到床前,喊着:“乔佳宁。”伸手搭上她的肩。
然而指尖碰触到她的一刹那,却感觉到她身子轻颤了一下,然后尖叫起来:“啊!”她一边叫一边往墙边缩。也就是这个动作,让楼少东才彻底看清了她的情况。
乔佳宁身上的吊带衫前面已经破了,露出黑色的纹胸,颈子,锁骨,肩头上都是类似于她肩上的那些痕迹。而那张俏丽的脸颊红肿,眼睛并没有聚集,仿佛被无尽的惊恐侵袭。
“乔佳宁!”他喊着她,手再次伸过去。
“啊!别碰我。”乔佳宁却将他的手挥开,然后像失去理智般地反抗,情绪仿佛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样的情况,与当初的江映月如出一辙,那天他可以无动于衷,可是面对眼前的乔佳宁,他却感觉到心仿佛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乔佳宁,我是楼少东,楼少东!”双手掐住她的肩头,用力地摇晃着强调,只希望她能清醒一些。
他的手碰到她肩上的伤口,血从用力的指尖下溢出来,她是真真切切地的感觉到了疼痛。
乔佳宁蹙着眉盯着他着急的脸半晌,眼前楼少东的轮廓,仿佛才在她失焦的眼眸中渐渐清晰起来。
“楼少东?”她问,声音嘶哑,轻得几不可闻。
“是,是我。”楼少东见她情绪慢慢平静,也终于松了口气,忍不住拥她入怀。
乔佳宁也没有反抗,只顺从地将脸埋入他胸前的衣料里,直到鼻翼间萦绕过那股淡淡的檀木香气。这种气味,从来没有比这一刻让她安心,接着眼眶不自觉地湿热起来。
“没事了,佳宁,没事了,如果难受,就哭出来。”他的手拂过她的后背,轻声安抚。
他不敢想像,如果他没有警觉到不对劲,如果齐俊的人晚到一会儿,她到底会发生什么。他不敢想乔佳宁能不能接受,只是此刻他见到她的模样,都忍不住想将那些人千刀万剐。
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手臂因为用力而挤到乔佳宁肩头的伤,让她低喘了口气。
“很痛?”楼少东紧张地问,想扶开她一些,察看下她的情况,她却没有动。
乔佳宁固执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然后无声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