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镇爆发症候群时,正在跨年,这是一个节日,章节名经常串门什么,不过分吧?
“你是一个疯子?”
杨木点头,大大方方承认。
一号扶额,有点生无可恋。
“很有趣的疯子。”
绯原很兴奋,修长的双腿焦躁的扭动。
她喜欢这样的猎物。
症候群爆发?青木镇已经发生癌变?谁关心?
对于她来说,青木镇的守护者,这样一个自我认知,对比杨木这个送上门来的猎物,有趣的猎物……
两者没有对比性,绯原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她已经在脑中刻画出不下三十种同杨木有关的残忍画面。
守株待兔的农夫,守到找死的兔子时,那种快乐,一般人体会不到。
杨木后退一步,双重以示尊敬。
“粟米小姐,我有我的目的。”
任何劝说,放在绯原身上,都是无效且无意义的。
只有自说自话,保持自己的节奏,才能传达过去自己的意志。
绯原很安静。
暴风雨前的安静。
同样,她很期待,期待猎物的话,那些话都很有意思。
粟米小姐这个爱称,姑且认同是爱称吧,她很满意。
“我是过来交朋友的。”
“我需要伙伴,面对症候群中诞生的异常,我个人的力量过于渺小。”
“疯人院里有正好满足我要求的伙伴,作为上次症候群的爆发地,里面很多人,已经够资格做我的伙伴。”
绯原:“然后呢?带他们走?”
杨木点头,道:“我会带他们走,在你手里把他们夺走。”
很有攻击性的话语。
这跟他在海岸线同一号说的不一样。
一号依稀记得,他不选择乘坐幽灵船,是想收敛自己的攻击性,免得激怒这个富有攻击性的粟米小姐。
果然,期待一个疯子有计划、按计划行事完全是痴心妄想。
绯原的脸蛋上挂着潮红,笑道:
“你确实是个疯子。”
“你以为,凭你几句得不到有效验证的话,能从我这里夺走属于我的猎物吗?”
“你以为,我会允许那群危险分子,跟你出去,跟你在学校里,在教室里上课?”
“看你的年纪,你是学生吧?你平时在教室的日常中是不是伪装的很辛苦?”
杨木点头。
思考一瞬,抿嘴、压抑的笑,她真的很开心:“你很明白嘛,未来青木镇的花朵,那些学生,怎么可能接受你们?诶,不对,是整个青木镇,怎么会容忍你们到处乱窜?”
杨木认真思索,道:
“在生存面前,花朵是需要粪土的,不然长不大。”
“哈哈哈哈哈……”
绯原捧着小腹,眼泪都快笑出来了,高昂的笑声终于惊动疯人院里的工作人员。
一个个都穿着白大褂,有男有女。
白大褂下面,全是武器。
武士刀、朴刀、手枪、加特林……
一瞬间的变脸。
绯原伸出纤细的右臂,捏住杨木的左肩胛骨。
“咔嚓……咔嚓……”
细碎的骨裂声。
因为剧痛,杨木的额头有豆大的汗珠滴下,左手臂无力的耷拉着。
很难想象,这是那只纤细手臂应该有的力量。
作为上次症候群爆发地,疯人院的秘密,远不止十年前那场血腥镇压所表现出的那么简单。
“切。”
绯原原本以为杨木会对疼痛不屑一顾,结果看样子……
‘什么嘛,原来只是妄想症吗?’
在这一点上,杨木有点让绯原失望。
因为疼痛,杨木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三天,最多……三天,你会改变你的……想法,你的固执,你的骄傲,都会被击碎。”
“这次的症候群,靠你不行的。”
“嘿嘿,母狗……”
绯原眼睛微眯,挥挥手。
一名工作人员递过来一把小刀。
绯原握着刀柄,将刀刃送进杨木的肾脏。
男人的肾,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
冰冷的刀刃,带来的不仅仅是疼痛,更多的是一种难言的空虚感,以及在失去某种重要东西的边缘疯狂试探的、肌肉紧绷的紧张。
绯原仔细欣赏着杨木难受的表情,眉、眼、鼻、嘴,她都在细细看着,看着他脸颊肌肉的抖动,看着他眼珠子不自然的僵硬。
对于她来说,这是完美的艺术。
唯有痛苦能惩治疯狂。
“你真的很有趣,我会有很多时间,跟你慢慢玩……”
工作人员架起虚弱将要倒下的杨木,押着他走进疯人院。
杨木嘴角有一抹浅笑。
‘跌入我的陷阱了啊,愚蠢的雌性生物。’
绯原没有迫不及待的对杨木做些什么。
这些开胃小菜,已经足够她暂时忍耐下来。
她继续在鹅卵石小路上赤着脚行走。
现在的她,非要打比方的话,算是个在餐前品味开胃酒、期待正餐的老饕餮。
慢慢来,一时尽兴后,剩下的只有空虚,这种没有耐心,竭泽而渔的行为,阿木木绯原、粟米小姐是从来不屑去做。
“母狗吗……”
“击碎我的骄傲……”
“认为我连三天都撑不过去吗……”
阿木木绯原,越想越觉得有趣,越想、心中怒火滋生愈发的多。
多长时间了,自她成为疯人院的院长后,多长时间了,没有谁像杨木今天这般侮辱她。
这让她愤怒,让她兴奋,让她在忍耐中期待。
症候群而已,她曾经镇压过一次,这一次想必不会有任何偏差。
镇压便是,这就是她的对策。
日出。
第一缕阳光,如剑,刺破地平线。
三艘幽灵船无影无踪。
粟米小姐望着幽灵船先前存在的位置,望着刚从睡梦中醒来的青木镇,那些在晨阳下舒张四肢的高楼大厦。
开胃菜的梦境没了。
正餐的梦境正在蓄势待发。
粟米小姐转身,走进阴暗中的疯人院。
……
早上六点,日出的时间。
艾比是一个很自律的人,每到这个时间,她都会准时醒来。
刷牙、洗漱、换下粉红色的兔子睡衣、穿上呆板的黑白配校服,艾比做好了前往学校的准备。
一如既往的节省下早餐的餐费,她对着空无一人、摆设简单、狭**仄的家,微微弯腰,假笑,道:
“我走了哦,去学校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没有父母,没有朋友,甚至没有同学。
离家后,缓步通过这间一月只要300元的公寓那脏乱的公共楼梯,艾比捏着藏在袖口里的匕首,走的很小心很小心。
艾比的家在青木镇西大街,青木镇最为混乱的地区。
西大街,鱼龙混杂,是小偷、强盗等罪恶的狂欢天堂,这里的治安问题,一直是青木镇权力中心——镇委会的牛癣之疾。
柔弱的、坚强的、压抑的艾比选择住在这里,只是因为这里的房租足够便宜,她上学之余,打工赚的那些钱,只能住在这样的地方。
即使如此,她依然要节省下早餐费,只能在周末吃上完整的三餐,因为周末她要去工作一整天,没有足够的体力是不行的。
嘛,住在这样的地方,时刻保持对别人的警惕,同学们之间会有那样的传闻,是难免的吧?
艾比同学总是这样善解人意。
她停下脚步。
楼梯口,日常来说,应该会有醉汉,像一滩烂泥似的睡成一头猪。
今天,有些许不一样。
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尸体,没有体温,冰凉,却意外友好的尸体。
因为它很安静,它不会像日常那些醉汉一样,装睡,等艾比靠近,突然伸出爪子,强迫她掏出匕首进行必要的防卫。
尸体先生有着意料之外的温柔呢。
艾比驻足良久,小脑子里回忆起昨天的抽泣。
很长时间,很长时间,很长时间她都没有哭过。
昨天,她哭了。
昨天傍晚,她很早到了自己的教室,准备在那里度过自己的跨年夜。
原因很简单:
过节的时候,青木镇别的地方,家庭亲友之间,互相送祝福,互相体会幸福。
在西大街,只有飙升的犯罪率。
为了安全,艾比只能来教室,除此之外,她不知道去哪儿。
杨木来的时候,一直活在戒备中的她察觉到了,有了好奇。
同党。
她是这么定义杨木,尤其是在听到杨木自言自语,发表那些疯子言论的时候。
她那时候很开心,以为是一向不管事的神明终于听到了自己的祈求,终于在这个大家都在体会幸福的时候,赐下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那时候,艾比同学的想法很阴暗。
用杨木同学是疯子的事实去要挟他,要挟他成为自己的朋友。
果然,大家都是疯子呢。
可惜,这一切都被她搞砸了。
嘛,或许情况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哪里会有自投罗网的人?青木镇的历史上,从十年前开始,从没有哪个疯子会自己前往疯人院的剧情。
那可是连疯子都会害怕的地狱。
她依然满怀期待,期待到达学校的时候,期待从杨木所在的教室外的走廊经过时,能在那个座位上看见他。
这份期待,冲淡了她看见尸体的……平静,即使她注意到尸体的胸膛,那处致命伤,很显然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造成的。
她快步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这样的尸体有很多。
出来西大街,一切一如往常。
人们匆忙赶路,似乎没有一点异常。
不准确,时间进入13月1号这件事实,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只是没有在意。
比起生活,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算什么?
或许是镇委会一时脑子出了毛病,给历法加了一个月份吧。
或许是昨晚地球磁场暴动?太阳黑子爆发?总之是某个原因弄坏了所有电子表电子历吧。
纸历当然没有这个待遇,一直停留在2020年12月31号。
为了和谐,提前声明,这个时间不涉及现实,青木镇一切事件都不涉及现实。
嘿嘿,傻子作者在神兽面前硬不起来。
艾比当然注意到这个异常,她同样没在意。
因为昨天杨木跟她说:
“目之所视,难言真假。”
或许连那些尸体都是假的呢?
谁说的准。
青木一高很气派的大门前,正值十七、十八岁,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学生如百川入海,进入学校,开始自己的日常。
艾比到的时候,她这个学校的大名人,第不知道多少次收获所有学生的视线。
窃窃私语,流言蜚语,指手画脚,肆无忌惮。
艾比已经习惯,她只想快点见到杨木。
自己是有同党的人了!
骄傲!
近了,又近了一点,马上就要经过杨木同学的教室了!
脚步停顿,肩头一颤,若无其事……
杨木同学真的去疯人院了吗?
原来他不信任我啊。
好悲伤,好愤怒,好……自责。
同党……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