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旭最近有点心事,也有一喜一忧。
喜的是他心仪的余溪四天前照着他留下的记号平安回来了。
忧的是余溪回来之后就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大概体现在她回来之后话变得很少,几乎一天没几句话。她还失眠,他无意中醒来时常常看到她独自坐在离人群很远的地方抬头看着满天繁星。
她好像还对事情没了什么热情。地图上的前几个危险地点都过去了,这几天虽是跋山涉水,可风景迷人,令人心旷神怡。
每当白旭为美景陶醉打算和余溪聊天时,她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回答他的也是只言片语,和很久以前一样,他知道,那是她难过消沉的信号。
他很想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每当他问起,她睁大的眼里都露出恐惧,什么都不说,这让他更加担心。
在他看来,连他最看不惯的情敌连浅最近也挺安分的,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让她如此奇怪才对。
余溪这几天一直看着连浅,她回来后他们认真地同她道了谢,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她是怎么回应的来着?
那天微风不燥,星沐靠在连浅旁边,妆容精致,软软地笑着:“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命,”和她深陷沼泽死命挣扎那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笑着看了连浅一眼柔声对她道:“多亏了你,我们两个才没事,我——————”
她冷冷地打断她:“确实是多亏了我,不然———”她瞥了连浅一眼:“无辜的人也要付出代价。”
星沐处变不惊,脸上浮现出委屈得让人心疼的表情,细语道:“你知道,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想每个人都会这样吧?我只是被吓到了,我怎么会想要连累连浅呢?”
余溪什么都没说,淡淡地笑了笑:“连浅,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只是心想他从前的习惯还是没有变,还是喜欢穿黑衣服。
在补习班他也是穿黑衣服,心血来潮去接她的唯一一次穿的也是黑衣服。
余溪想起一天。
那天是周末,她要去补习班补习。周五的时候他发信息问她上课时间,说要来接她,她如实说了,心里一阵激动。
她那天补习下课时接到他的电话,正在和同学聊天。一看到是她给他备注的名字浅天,这是她很喜欢的一个名字,就立刻紧张起来,对朋友说:“咳,我接个电话。”
朋友暼了她一眼:“是连浅吗?”
余溪点头,朋友的眼里出现戏谑,她有点害羞,躲开同学,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他好听的声音:“你是不是四点下课?”
她红着脸嗯了一声,他说等她下课就去接她。
上课铃打响,余溪努力摁住一颗跳动得甜蜜的心,脚下生风,跑回教室,觉得路上的风都是甜的。
终于熬到了下课,她跟同学说她去练琴,等两个同学走远了才快速环绕四周,看到了连浅。
他面对着她,穿着黑衣服,衣服上是一个好看的漫画角色,搭上他好看的脸,就是最好的风景。
她也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两人面对面站了片刻。
她和他走去旁边的琴行,他在琴行门口停下脚步,说只等她弄完。
余溪想弹一首曲子给他听,反抗道:“可以进来的,没人管。”
他还是不同意,她只好进去。
练了不过十分钟便开始心神不宁,音一个一个地错,像是自己重新写了一首曲子。
脑子里全是他,他在哪里?他会不会觉得等的烦了?我要见他!
余溪冲出琴行,琴行的冷气伴随着她的身体,她跑到外面,抬头正好看到正在坐手扶梯从上面下来的连浅。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他像她父亲。那种安全感,那种温暖。
她迎上去,心跳的自己都听得清楚,随口道:“你要不要先回去?”
她真的不想他觉得等她太久,可也真的不想让他走。
十分矛盾。
一起走到琴行门口,没有人,只有空调的冷气吹拂二人的黑色衣角。
他的手攀上她的脸,凝视着她。
从来没有人这样过,余溪有点害羞,也凝视着他漂亮的眼睛。
他倾身过来,像是想亲亲她,突然琴行里传来一些声音,他急忙退开去。
他后来还是先走了。余溪安心地练了会儿琴,打算回家,又顿了顿,路上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她道:“到家了吗?”
“为什么我刚刚到家你就打电话给我。”伴随着开门的声音,他道。
余溪不知怎么回答,就听着电话里传来的一些声音,声音有些杂碎,她问:“你在干吗?”
他说:“我在弄被子,在房间。”
她想象着他一边弄被子,一边吃力地用肩膀顶着手机和她说话的样子。
爱意像鲜花一样在心中绽放。
回忆到此结束,她似乎现在更加偏向于只记住他们之间美好的东西,而不愿忆起他的冷漠无情。
许多许多的往事都记得那么清楚,她竟然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有缘无缘,都是天命。
我不要再处处留意你,我不要再沉浸在无穷又无用的回忆里,我不要...我不要爱上你了。
这是她无助又难过的时候说过最狠的话了。
从今往后,我要做回我自己,不再处处费心留意你,不再为你做违背原则的事情,该如何就如何,反正这就是我。
你可能根本就不懂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连浅。
因为你从来没有认真地想去了解我,你进入过我的梦,但我也许在你心里毫无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