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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吃货的修养

这种古代宫廷贡品,秘法煎烤,无论是口感,还是滋味,都堪称灵魂美食!简直就是吃货的福利!

而且,一来就是三种神品美食:烤沙猪五花肉、煎沙猪五花肉和烤沙猪猪皮。烹制起来相对简单。

前两样堪称中级神品美食,烤猪皮只算是低神品。其中涉及了秘料、秘法,以及微妙的火候美学。

猪皮先被江小白交代烘干、油炸,做成爆米花一样的皮肚,又和五花肉一起放在高汤中,用小的真空机抽吸空气降压,使得高汤瞬间被吸入皮肚和五花肉内部。又选用了孜然、胡椒等四十二种香料粉末,用辣椒油以秘法熬制,给沙猪肉刷过一遍才交给葬爱,在烹制时,还要时不时刷一遍。

即使是葬爱这种手残党,只要不去干涉那炭火,就可以烹制!那些炭火,自有江小白在远处调整了转速的风扇,每隔几秒摇头吹一次,一明一灭,就像是萤火虫,自己会进行火候变奏曲,也就是说,不用葬爱掌握火候,江小白用调了转速的风扇,代替他本人做了。他是懒,但很善于偷懒。

尽管,葬爱吃了一口,立时就在心中掀起惊天海啸,内心世界的波澜比教皇大人的还大,满脸都是无限的精彩,很是想要像霓虹国动画《海贼王》里,立志成为海贼王的蒙奇·D·路飞那样,橡胶果实能力附体,可以像橡胶般自由伸缩,反复大跳到云端,以宣泄他心中因为美食的无限澎湃。

但终究是教皇大人深不可测的厚黑底蕴,无声地震慑了他,让他表面很平静,好似被封印了能力。

老狐狸张老闻到那极致的香味后,抬头问说:“小江,你那煎肉好了没有?大家为了吃你这顿饭,都没吃早饭,留着肚子呢!”葬爱这个忠实的属下,代替了满嘴刚塞满食物,无法说话的教皇大人,冷冷地开口说:“我的手艺不行,是个地地道道的手残党,这肉煎得废了!最适合做煎肉的食材,都在这里了,全瞎了!你们想吃,得下次了!我们这是为了不浪费,将就着垫一下肚子!”

“真是个败家熊玩意!配好了调料,只是让你翻动,这么简单你都能做瞎!”张老摇头叹息,听信了这货的话,认为那肉只是闻起来香,是真的做瞎了!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都怪葬爱这手残党。

手残党这种货色,天下多了去了!不要问谁是,而应该问:“谁不是?”没有人会无耻地吱声的。

那么,葬爱这个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货色,是手残党中的一员,完全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怀疑的!

葬爱被张老埋怨,丝毫不反驳,只是在心中冷哼,用鄙夷的小眼神,肃杀了张老一回。这货,是想起来上次把张老的一盆兰花,当做营养不良、枝叶稀落的韭菜拔了,被张老索赔五千的那道梗。

张老当然不稀罕他真的赔,这货也知道,但既然有能涮这老狐狸一道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了!

葬爱越发地发现,吃这件人生大事,已经融入到自己这个民族的骨子里了!比如,人们爱说涮谁一道,为什么要用“涮羊肉”的“涮”,而不是“耍”呢?这就很能暴露秉性了,这样的词很多。

教皇大人终于咽下了那口吃得太多的肉,对葬爱第一次竖起了大拇指,小声地阴笑道:“好得很!大白若辱,大智若愚!快,咱们把这三样灵魂美食全都消灭了!来一个死无对证,快消灭证据!”

葬爱头一次被教皇大人赞许,心中十分激动,教皇大人的话好似最佳的调料,让他吃美食更香了。

四分钟后,江小白和葬爱吃干抹净,转悠到老狐狸身边。杨老、刘老、张老,还在议论葬爱是败家玩意,白白败坏好食材,李老也这么说。葬爱内心强大,开启了自动过滤系统,丝毫不以为意。

围着围裙,正在用炭火耐心炼制猪油的周媛媛,很是有些不信,抬眉问说:“做得就那么难吃吗?”

葬爱脸上的表情更加像是便秘,极诚恳地说:“何止是难吃!但教皇大人说了,我们要悯农,要尊重食物,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锄。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就算再难吃,自己做的,噙着眼泪也要吃下去!不能浪费!也是对自己手残的一个警告,哦哦,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卧薪尝胆!”

江小白剔着牙鄙视了他一眼,心中却是心花怒放:“好小子!孺子可教,不愧我时时敲打点拨你!”

周媛媛在炼制完猪油后,会专门负责包猪肉芹菜饺子,等周阿姨四人忙完了,也会帮助她包饺子。

江小白洗了手后,开始烹制杀猪菜,菜品他已经想好了,就做猪血炖豆腐、溜肝尖、酱爆猪肝、煎猪肝片、酱香猪心、青椒炒肉丝、爆炒猪腰子、香辣猪肚、酸笋炒猪肚、夫妻肺片、麻辣肥肠、熘肥肠、肥肠豆花、青椒肥肠、焖猪尾、猪蹄扒海参、红烧肉、东坡肉、苏造肉、锅包肉、咕噜肉、叉烧肉、木须肉、牙签肉、回锅肉、狮子头、酱排骨、京酱肉丝、水晶肴肉、糯米丸子、蚂蚁上树、水煮肉片、土豆烧肉、青椒酿肉、腐乳炒肉、糖醋里脊、鱼香肉丝、猪肉炖粉条、宫保猪肉丁、梅干菜扣肉、干豆角炖猪肉、猪肉焖板栗、猪肉酿冬菇、南瓜粉蒸肉、猪肝蛋花羹、党参猪脾粥、清火猪肺汤,再用冰箱冻一份极品猪皮冻,这几十道菜,估计要做到下午四五点钟。

好在可以一边做一边吃。五十名抢到了就餐资格的小区里的邻居们,像鬼子进村一样,里里外外窜了无数趟了,对江小白他们以古法制作熏肉等物,一切都感到新奇,作为吃货,他们可以把午饭和晚饭连在一起。江小白他们在厨房做菜,会在厨房留一份,烹制美食断没有饿着自己的道理。

负责做火腿的张老,负责做腌肉的刘老,将会最先完成他们负责的工作,来帮助江小白做菜,这两只老狐狸全都是老饕,也挺擅长做菜的,可以和农家乐里其它的掌勺大厨们,给江小白打下手。

至于刚做好的熏肉、腊肉、腌肉、灌肠、火腿,要等很长时间让极多风味物质达到最佳才可以吃。

赫赫有名的淮扬菜的圣地—扬州,最著名的扬州三头宴之中的红烧猪头肉,也要至少慢炖到明天。

张老前些天,在产紫砂壶的无锡宜兴订制的以古法制作的,烹制最正宗的扬州三头宴中的红烧猪头肉的器皿—夜壶,终于到了!当然,是新的,没有用过!极少有人知道,做这道扬州名菜最好的,不是任何御厨或盐商家的私厨,而是清代扬州的和尚们!那些和尚做猪头肉和别人不同,用的是没用过的夜壶,因为,夜壶的形状聚气。香客们供奉香烛总是会留下很多蜡烛,和尚们一等香客离开,就把蜡烛吹灭收集起来,留着自己用,在深夜寺门紧闭后,便将一堆蜡烛在夜壶下点燃,慢炖里面剁碎的猪头肉。做出来的猪头肉远胜佛跳墙!不知当年的香客得知了,会不会吐血。

在清代,苏湖熟,天下足。又有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江南富甲一方,江南四大名城分别是扬州、金陵、苏州、杭州,论繁华,扬州还在苏州、杭州、金陵之上,是全球最繁华的城市,全国三分之一的财政收入来自于扬州的盐道。上溯到唐代,也是“扬一益二”,最繁华不带之一。

扬州的盐商多如牛毛,有百万两白银的,才算有头有脸的盐商,只有几十万两白银,只算是小商。

在清代,最巨富的徽商,全都在扬州从事盐道,家产超千万两白银的,在扬州城里才算首富级别。

盐商们有了钱,就会穷奢极欲,搜罗天下名厨满足食欲,在整个清代让扬州成为全国的美食圣地。

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一个地方的繁华,对人才的吸引力。扬州的盐商们挥金如土,喜爱附庸风雅,导致扬州人文荟萃,天下的文人墨客大都云集于扬州,最著名的就是扬州八怪。最是清高的顶级文人墨客,都放得下架子,汇集于扬州。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何况是要靠手艺养家的名厨?

号称中华名菜佳肴之大成、中华烹饪之精华的满汉全席,并非源于宫廷,而是扬州的江南官场菜。

吃货要有吃货的修养,作为吃货,清代李斗著作的记述古代美食圣地——扬州饮食的《扬州画舫录》是必读科目。《扬州画舫录》最早记载满汉席:“上买卖街前后寺观,皆为大厨房,以备六司百官食次:第一份,头号五簋碗十件:燕窝鸡丝汤、海参烩猪筋、鲜蛏萝卜丝羹、海带猪肚丝羹、鲍鱼烩珍珠菜、淡菜虾子汤、鱼翅螃蟹羹、蘑菇煨鸡轱轳磓、鱼肚煨火腿、鲨鱼皮鸡汁羹,血粉汤一品级汤饭碗。第二份,二号五簋碗十件:鲫鱼舌烩熊掌、米糟猩唇、猪脑假豹胎、蒸驼峰、梨片拌蒸果子狸、蒸鹿尾、野鸡片汤、风猪片子、风羊片子、兔脯,奶房签一品级汤饭碗。第三份,三号细白羹碗十件:猪肚假江瑶鸭舌羹、鸡笋粥、猪脑羹、芙蓉蛋、鹅肫掌羹、糟蒸鲥鱼、假斑鱼肝、西施乳、文思豆腐羹、甲鱼肉肉片子汤,茧儿羹一品级汤饭碗。第四份,四号毛血盘二十件:獲炙哈尔巴小猪子、油炸猪羊肉、挂炉走油鸡鹅鸭、鸽臛、猪杂什、羊杂什、燎毛猪羊肉、白煮猪羊肉、白蒸小猪子小羊子鸡鸭鹅、白面饽饽卷子、什锦火烧、梅花包子。第五份,五号洋碟二十件,热吃劝酒二十件、小菜碟二十件、枯果十彻桌、鲜果十彻桌。所谓满汉席也。”

扬州的“大厨房”专为到扬州巡视的“六司百官”举办。乾隆下江南,每次都要在扬州逗留很久。康熙下江南,每次也都格外流连扬州,至于是不是像金庸老先生说的那样,是为找韦小宝,就不得而知了。更早一些,隋炀帝坐龙舟下扬州看琼花乐尽隋终,整个大隋朝都被他败在了扬州,可见扬州魅力之大。终唐一世,在繁华上,都没有赶上隋朝。至于盖章狂魔、赐名狂魔,兼天下第一吃货—乾隆,只是给扬州的满汉席,加了一个“全”字,称“满汉全席”,将其带回了皇宫。

甚至,这个满字,也是水分太大。清入关以前,宫廷宴席非常简单。一般宴会,露天铺上兽皮,食客围拢在一起,席地而餐。《满文老档》记:“贝勒们设宴时,尚不设桌案,都席地而坐。”一定要说和“满”字有关系,那就是满汉全席中的珍惜食材,大部分出产于当时的满洲,譬如犴鼻、鱼骨、鳇鱼子、猴头蘑、熊掌、哈什蟆、鹿尾、鹿筋、鹿鞭、豹胎等等,只因那里比较原始。

满汉全席,共有南菜54道:30道江浙菜,12道闽菜,12道广东菜;北菜54道:12道满族菜,12道北京菜,30道山东菜。满族菜12道,还大多在入关前,吸收了汉菜的做法,和汉菜没有实质区别。

满汉全席的真正意义是:汉人做菜,满人吃,两全其美。做吃货,定要透彻实质,不能浮于表面。

近代以来,铁路的开通,才导致从唐朝起就号称“扬一益二”,是世上最最繁华的扬州彻底没落。

不过,至今,在国宴上,仍然可以看到淮扬菜占据了绝对的地位,开国的国宴更几乎都是淮扬菜。

2008年的奥运会,厨师们也依旧几乎全都是淮扬菜派系。至今,有句话叫做:“扬州炒饭炒遍全球,扬州包子包打天下。”奥运会期间,单是扬州炒饭,一天就要被全世界的运动员消耗十几吨。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包办奥运会饮食的淮扬菜的厨师们,做了不可逾越的示范,给奥运会留下了一个极大的阴影,导致参加过北京奥运会的运动员,一致认为其它届奥运会提供的伙食太差了!

扬州,衰落得极令人惋惜,但发轫于此的菜系依旧能惊艳全世界吃货。神品金裹银炒饭,乃至各种普通炒饭,神品包子,乃至各种普通包子,至今制霸全球。烟花三月下扬州,吃上一顿正宗的扬州菜肴,回来以后常常会食不知味。当然,要吃真的扬州菜,这世上假东西太多,很多人连春节、中秋节过的都是假的,自己常常怀疑自己是假国人,让他吃到真的扬州炒饭、扬州包子也难。

拿破仑曾叮嘱外交部说:“请客,菜要好!”种花家这头雄师早就醒了,绝大部分的对外使馆,都标配淮扬菜系的厨师,绝大部分,都来自扬州。扬州的厨师的确多,至少有十五万,具有“中国烹饪大师”名号的,就有六十多人。《舌尖上的中国》无论如何,都绕不过扬州这座美食之城。

扬州,这座古诗里吟诵最多、最令人魂牵梦绕的明月城,现在的世界遗产城市,全球最佳宜居城市,国家园林城市,国家森林城市,又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价为“美食之都”,也是名副其实。

不过,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小厨神—江小白认为,扬州的淮扬菜,只是他精研美食的起点,一沙一世界,饭菜中的每一个小颗粒,其实,都相当于一个小宇宙,人们理应品尝出一个世界才对!如果不能,那做菜的人就要助攻,以神乎其技的技术解封结界,释放风味物质。在清代汇集于扬州的天下名厨们,做出了满汉全席,只是解封了一重新世界。后人应接过接力棒,或站在其肩膀上。

普通人做菜,甚至是普通的大厨做菜,水准在及格线上下,以为满分制是100分,实则不然!清代研制出满汉全席的那些名厨们的境界,大概1000分,用实力告诉了他们,满分制至少是1000分,同时,透露了一个趋势,中华料理的境界,永无止境!任何时候,人都不该夜郎自大、故步自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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