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两点多,顾行烟躺在宽大的单人床上,在梦中好像在推拒和挣扎着什么,额头上渐渐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好看的眉紧锁着。
肺里窒息一般的难受,脖子似乎被什么禁锢着,她逐渐感觉到呼吸困难,美丽玉白的脸庞渐渐浮上一层不正常的红晕。
她忽然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惊恐的在黑暗中看到跪在自己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对着自己的谢容知。
他的手指掐在自己的脖子上,不断地收拢着,神情平静,居高临下的欣赏着顾行烟的痛苦的表情,看到顾行烟难受的样子,谢容知才缓缓勾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俯下身脸凑近顾行烟的耳骨下方,声音温柔缱绻的能滴出水来。
话的内容却恶毒得让顾行烟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一样。
“我的好姐姐,谢家养了你三年,就算是条狗,也该养熟了吧,可是你怎么能连畜生都有的最基本的忠诚都学不会呢,说走就想走,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嗯?”
谢容知的尾音微挑,狭长的眼睛微眯,点点寒光渗出,手上的力道倏然加重。
“放,放手,放开我,……谢,容知……咳咳!你混蛋!”
顾行烟难受的眼睛里都是生理性眼泪,谢容知的手实际并不怎么用力,却能真实的让她感受到般窒息的痛苦,他生理解剖学的好,知道怎样才能让人最难受却又造成不了太大伤害。
“顾行烟,三年来,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现在却想逐步脱离谢家,独立?自主?你真是打的好算盘,你身上的哪一件衣服不是我谢家给你买的,哪一块肉不是在谢家养起来的,甚至是你装在脑子里的学识都是谢家培养你的,有本事把这些你欠谢家的全部还回来呀!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利用完就丢了,呵呵,我的好姐姐,有付出就得有汇报,你说这个道理总是对的吧?”
谢容知的手掐在顾行烟的脖子上,静静的看着顾行烟苍白里带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的面颊,缓慢的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的什么心思,想学医,想救沈北初,他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呵,就凭你?再说那个废物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对他?我的姐姐,去南方,学医,你可一样都不要想,记住我的话。”
谢容知的最后一句话轻飘飘的,好像根本没有过心。
但顾行烟知道,谢容知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没做到过的。
谢容知的手微微松开顾行烟的脖颈,却还在顾行烟的脖颈处反复流连,一瞬一瞬的划过,多情绮丽的眼睛在昏暗的台灯下流光溢彩,紧紧看着身下被禁锢顾行烟。
他的手明明是炙烫的,顾行烟却恍然有种毒蛇的阴冷鳞片拂过的错觉,
“姐姐,现在再告诉我一遍,你在吃饭时说的话不是真的,你没有想要去南方,也没有想要离开谢家?”
顾行烟纵然是泥捏的,也有三分火气,渐渐从惊吓中回过神,
“谢容知,你到底有没有分寸,再怎么样,按年龄来说我也是你的姐姐,你这样算怎么回事,从我身上起来。”
谢容知这会儿把顾行烟禁锢的并不牢,顾行烟没用多少力气把谢容知推开,从床来站到地上来。
谢容知就着顾行烟的力气顺势仰躺在顾行烟的床上,眸光一直凝视着顾行烟,等待着她的回答。
顾行烟光着脚站在地上,俯视着悠闲地躺在她床上的谢容知,一字一顿,认真的告诉他,
“谢容知,你要知道,这是我的自由,你没有权利去干涉我念什么书,留在或者离开谢家并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自己,我欠谢家的以后我自然会还,但你无权干涉我的自由。”
躺在床上的谢容知直勾勾地凝视着顾行烟,神色一点一点的晦暗下来。
……
夜里,帝景丽宫酒店,靳煜臣悠闲地打着台球,头也不回,对躺在沙发上假寐的谢容知说道:
“老四,每天在你的继姐面前装小绵羊累不累呀,你那个继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对你根本没意思,你要不就干脆地放弃,要不就去争取过来,你这样窝窝囊囊再过几十年顾行烟也不会把你放在心上,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裳,何必呢。”
“对呀对呀,老四,你就是再努力你在顾行烟的心里的形象也不会从黄鼠狼变成小鸡崽,吃力不讨好不说,说不定再过几年老二连继姐夫都有了。
也不过谁让你当初欺负人家欺负的太过恶劣,现在又动不动表现得像个神经病,顾行烟又是刚烈记仇的性子。
现在她对你防备都来不及,怎么谈得上喜欢你,现在她已经十九了,你把她放跑了,到时候她在外面勾搭个姘头,给你戴两顶绿帽子,你想后悔都没地方哭去。”
江裕边看着医学论文边戏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