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帝都,一处破败,残垣断壁的废墟。这座废墟很大很大,占地与大周皇宫一点都不逊色。
虽是破败但是却是充满了历史的沉淀,好像正在述说着曾经的辉煌。这就是前朝商皇朝的皇宫。
而今天大周的文武百官,就连中州所有的百姓都来到了这前朝的皇宫遗址。
虽是大商皇宫遗址,但也不是平常百姓能来的而今天却是个破例。
人流的到来打破了这座商皇宫的宁静。商皇宫三大殿中的最前殿“乾听殿”。
殿前的广场文武百官集聚。
他们都在等一个人,如今大周的主人,人皇。
“陛下驾到。”只见一个太监拉着声喊道。
一道身影出于众人眼中,黑色滚龙袍,全身紫气围绕看不到真容,身后跟着一众武卫与宫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跪拜,万民跪迎。
只见人皇穿过百官,独自一人登上乾听殿前的石阶上的最高处。
“平身。”一国之君,上位者的气势尽显无遗。
“谢吾皇……”众人起身。
乾听殿的广场之上有九根巨大的青铜大柱,而九根铜柱中却有一根被烧的通红,铜柱之外还有一丝丝如如丘蚓游动的黑色符文。
这些黑色的符文是世间最污秽不堪的诅咒,而铜柱上的这种诅咒却是来自天下苍生的诅咒。
天下苍生,世间万灵,对中诅咒者的恨意越深,中咒者便会越是痛苦。
人皇深深的看了广场上那一根被烧的通红的铜罪。便开口说道。“押犯人黎苏。”
广场之上前来围观的百姓一阵阵躁动,七日前大周皇宫飞出的一张法旨震动天下。现在所有人都想看看这黎苏是何人。
“吾皇,臣有本奏。”只见殷寒语从百官中上前,跪于石阶之下。
“何事。”人皇问道。
“黎苏所犯之事,本该万死。但臣愿以武候之位,与这多年所立战功换殷楚儿母子性命。”
“哦?”人皇皱眉。“你早与她断绝父女关系这样做值得吗?”
“虽是断绝父女关系,但她们母子身上却流着我殷家的血。”跪于长阶下的殷寒语头埋在双膝之间,大周武候本不应双膝跪地,但为了自己女儿他跪了。
“当日你立下血誓,如今若我应你,你定当天劫加身,轻则修为被废,重则身死道消。”人皇走下石阶,来到殷寒语身前蹲下身子说道。
只见殷寒语抬起头看着人皇的双眼,四目相对,而殷寒语眼中却不含半点惧意,而是开口问道。“吾皇答应否?”
人皇突然站起,目中含着冷光。“朕,不应。斩草除根,黎苏告诉朕的,而朕也要斩草除根,诛。”
“吾皇不应,臣便长跪不起。”殷寒大声说道。
而百官面无表情的看着,没有一个人出来说一句话。今日在场的百官哪一个又不是老狐狸。
“你在要挟朕?”人皇俯视着殷寒语说道。
“臣不敢,是求。”
“那你就跪着吧。”人皇转身再次登上乾听殿前的石阶上。
“押犯人黎苏。”人皇一个眼色,一个太监高喊道。
没多久一个身带枷锁的犯人被两武卫押到了石阶之下。没错这人便是黎苏。
“跪。”太监怒道,此犯人竟然见圣不跪。
而黎连动都不动,只是双目如同野兽一般的盯着那石阶之上,那高高在上的身影。
“算了。”人皇开口说。
黎苏心中自嘲,石阶之上的那人,当真的是如此高高在上吗?一句话算了,如此轻描淡写。
“执刑。”太监再次发话。
听到命令,两武卫上前。两人一人一手执着一个勾刀,勾刀尾部有铁锁连着。
“啊……”黎苏痛苦的大叫,额头之上冷汗直流。两武卫手上的勾刀,勾穿了他的琵琶骨。
酷刑锁琵琶,那怕你修为再高,只要琵琶骨一但被锁,一身修为将会施展不出。
两武卫直接扯去黎苏上衣,接下来便是世间最残酷的酷刑,袍烙。
那可是前朝用来对付那些真正犯有大罪的罪臣。袍烙之刑从大周建国开始便被废除,从未用过。今天的黎苏将是大周建国千年来第一个受刑之人。
除去上衣的黎苏被两武卫押往铜柱前,广场之上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黎苏身上居然没有一块好肉,身上的伤疤密密麻麻,有的伤居然重叠在一起。有的伤居然还在流血。
特别是在场的七位武候个个骇然,大周武候那个不是战场斯杀下来的,可他们绝对不敢说自己身上的伤疤有黎苏身上的多。
堺门天险,八年征战。一身伤疤代表的是昔日的战功,一身的荣耀。
“滋……滋……”
“啊……啊……”撕心裂肺的痛,深入骨髓的痛,响彻广场。黎苏的后背与那烧红的铜柱贴在了一起。铜柱之上的黑色咒诅一丝丝往黎苏的体内钻去。
“轰”只见黎身上升起一道红色光柱直破天际。崩开天上的云朵。
那光柱很红如同鲜血一般,只是红色之间带着一丝黑色。
百官震惊,百姓大骇,那是战功。特别是七位武候最是吃惊,他们再清楚不过。
那红色的光柱代表的是过去所立的战功,大周武候每个人身上都可以发出那样的一道光柱。可是在场的七大武候谁又敢说,自己身上的那一道光柱有黎苏的那样鲜红如血。或许只有天策军的冠军候与其匹配吧。
光柱升起的那一刻,人皇的眼底一片冰冷,择人而噬。轻语。“战功护体?”
此时商皇宫宫门之外,一道身影出现,此人头发全白,青年的面容,一身藏青色的蟒纹袍。
冠军候北堂易。
“来迟了吗?”北堂易脸色一变。看着天际的红色光柱轻语。
北堂易一步一步的往皇宫内走去。看似很慢但很快就来到了广场。
北堂易所走一步,广场上的百姓便不受控制的跪于地上,让开一条道路。
广场上的动静自然惊动百官,乾听殿前的百官阵阵心惊,到底是谁竟有这样可怕的威压。
很快北堂易来到了乾听殿前。躬身道;“吾皇万安。”
大周武候见君半跪,而见君不跪,大周只有冠军候一人。
人皇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人影,眉头皱了皱。
百官心中生疑,这冠军候不在堺门天险来这干什么?
“爱卿不在堺城,来朕中州所为何事?”人皇开口问道。
“黎苏。”北堂说道。
“哦?”人皇反问。
“臣肯请陛下放过黎苏。”北堂易出声求道。
人皇嘴角一翘,脸上紫气遮掩,让人看不出情绪。说道。“候爷可知黎苏所犯何罪啊?”
“那可是诛九诛的大罪啊!”人皇喝道。眼放寒光盯着北堂易。
“那陛下可知道?此子八年以八十万兵力战败混沌一族二百万大军。”北堂易一点不惧的回望着人皇说道。“更何况黎苏是天策军少主。”
“天策军少主……”百官无不惊讶。难怪在兵部军册上找不到黎苏的名字。
天策军少主乃下一任冠军候,自然查不到,就连大周的人皇对天策军的下一任冠军候的册封都无权过问。
实际上连黎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天策军的少主。而禾煜六人去东州城找黎苏,正是北堂易让他们去的,好正式让黎苏重回堺门,接任少主之位。
“天策军……”广场中有的百姓心中满是疑问,因为天策军这三个字第一次听说。
“你是说八年前那场大战?”人皇一眼恨意的看向铜柱方向的黎苏。八年前那场大战竟然是黎苏让他失去了八十万天策军。虽说那场大战大周天策军尽屠二百万混沌大军,但八十万天策军也尽数阵亡。
人皇眼光阴沉,他没想到北堂易会让黎苏当天策军的少主,那可是天策军少主啊!下一任冠军候的继承者。
八年前堺门天险二百万混沌大军突然兵临城下,黎苏以八十万天策军尽屠二百万混沌大军,那一战包括他自己在内只活下七个人。
“正是那一战。”北堂易沉声道。
人皇双目寒光闪动,怪不得黎苏有这一身战功。
“如若朕执意要杀他呢?”人皇寒声问道。
“候爷救我妻儿。”黎苏大声喊道,眼中带着希望的光芒。如果世间有人能救他妻儿,那就仅有这大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冠军候北堂易了。
北堂易朝着黎苏所在的方位看去,只见黎苏卧缩成一团一身狼狈。面目扭曲,好像正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北堂易眼中带着不忍,这还是八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纵横战埸击杀混沌皇族的少年吗?
“救我妻儿。”黎苏再次喊道。
“执意要杀吗?”北堂易再次看着人皇问道。
“执意要杀。”人皇确定的语气说道。
“当真要杀?”北堂易再问。
“当真要杀。”人皇坚定无比的说道。
“那就杀吧。”北堂易脸色一白,他真的清楚人皇杀黎苏之心不死。
北堂易来到黎苏面前一脸愧意,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也救不了你妻儿。”
“哈哈……”黎苏大笑如疯魔,双眼带着一层死灰色。他被抛弃了。
“朕要杀你,那怕你一身战功无数也救不了你,而你那红色的血气中带着一丝黑色,你应该知道世间谁的血气是黑的吧?”不知何时来到黎苏身前的人皇开口寒声说道。
黎苏心中一凉,魔?世间只有一种人的血气光柱是黑色的,魔族。
“哈哈……”黎苏再次大笑,曾经征战八年,护佑苍生的人竟然被人说成了魔。
“斩草除根,此子天纵之资,用兵如妖。”北堂易出声提醒道。其实北堂易心中在滴血,他本想让禾煜六人接黎苏回堺门,封黎苏为天策军的少主,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就连他北堂易亲至,说黎苏是天策军少主也救不了他。从人皇眼中他看出了,人皇要杀黎苏的决心。
为了大周,为了天下苍生,他北堂易只能这样做。
“打入死牢。明日午门午时三刻斩首以示天下。”人皇开口命令道。
两个武卫上前,一人提着勾在黎苏两瑟琶骨上的勾刀上的铁链。
“铛铛……”黎苏直接被托扯着离去,地上留下两条血痕,而黎苏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两眼如死灰,在他身上感觉不到半点生气。
自己曾敬重的候爷竟然开口说杀他,那个他敬他如父的人要杀自己。
“散了吧。”人皇开口便率先离去,只是离离去之时他看了一眼北堂易。
“恭送陛下……”众人跪地。
人皇都离开了,广场上的百官和百姓自然也继继续续的离开大周皇宫。
北堂易看着那地上的两道血痕,拳头紧握,心中一阵苦涩。他又何曾想这样,此子之能冠盖当代,救不了便只能杀了。
他不可能为了黎苏和大周的皇反目,人皇虽对他忌惮三分,但绝不会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