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季节变换。省城枫山上的枫林,早已变换了颜色。而山下农大校园里的一片松林,还是那样葱茏。一处朱红碧瓦的风雨长廊上,两排锃亮锃亮的美人靠,就是平日里供莘莘学子们歇息读书的地方。这当儿,一缕和熙的朝阳打在长廊里,落在一位专心温课的女生身上。女生圆脸短发,水灵灵的大眼睛,白里透红的面庞,身材小巧而匀称,上身穿着暗红色衣服,下配浅蓝色格子裙。远远看去,就像一幅色彩绚丽、层次分明、人景和谐的油画。
她就是翦洁。翦洁喜欢在这种空气清新,环境幽静的地方温课,这样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她捧着书,低着头,神情专注,以至李昂山来到她身边,一点儿也没有察觉。而昂山呢,并没有急切地、突然地惊动她,而是呆呆的,迷醉地望着她,过了许久,昂山从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逆看阳光射向长廊,光柱打在翦洁脸上,她这才把目光移开书本,叫了起来:“谁呀,讨厌!”
定神一看是他,先是一惊一乍,继而喜出望外,眉开眼笑,手足无措:“呀,这不是李昂山同学吗?你咋忽儿间就站到了我面前呢?你大侠啊,超人啊,天上掉下来的啊!”
“实话告诉你吧,我也到省城读书来了,离你这儿并不远。”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浪漫,总是给人意外惊喜。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两只蜻蜓,一只青灰色,一只红蜻蜓,在一起飞啊飞,飞得好高好远。你还记得吧,我们在高中读书的时候,有一次去学农基地劳动,也在一起抓过蜻蜓,那时候你是班长,我是学习委员。”
女生的心思,真是比丝线还细,这么久远而又微不足道的事,她还记得清清楚楚,而昂山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但他还是接过话茬说:“那时候青春洋溢,活泼单纯,总是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他俩在一起谈学习,谈理想,谈兴趣爱好,谈喜闻乐见。时间流淌,过得飞快,翦洁一看已到中午,就说:“中午了,到学校食堂去吃饭吧。”
昂山有点迟疑,说:“我看还是在外面去吃吧,食堂人多,免得别人啧啧议论。”
“怕什么,议就议呗。我要向大家正式宣布你就是我的那个他。”
翦洁依旧是那种热情奔放、敢爱敢恨、一往无前的性子。可嘴上说的是去学校食堂,脚步却不自觉地跟着昂山走出了校园,来到了一家“大娘水饺”的店里。
“大娘水饺,北方品牌。现在南方也有了,能吃吗?”
“能吃,我喜欢。”这时的翦洁沉浸在二人相逢的喜悦里,只要二人在一起唠话,就是高兴快乐的,至于吃什么,什么味道,那都无关紧要。
昂山借题打趣说:“我们老家新人结婚时,要在喜床上撒枣子、莲子、花生,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寓意早生贵子、连着生,花着生呗。”翦洁抿嘴一笑。
“所以啊,大娘水饺,少吃为好,吃多了当心你早早变成老大娘噢。”
“变成大娘了才好呢,那时我就有了一个家,一群孩子,一个小天地。一家人和和睦睦,天伦之乐,其乐融融。”翦洁总是那么阳光,把未来的生活相像得那么美好。
善食之后,二人在街上闲逛,看到前面有一家新华书店,就走了进去。昂山在一架柜台前,发现了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的新版《辞海》,便买了一套。翦洁不解地问:“你不是学水利专业的吗?干嘛买这么厚的辞书?”
“这是给我妹买的。她在读高中,爱好文学,梦里都想要一套《辞海》,我答应过她。”
“你还有一个小妹?过去没听你说过。她叫什么?”翦洁好奇地问。
“她叫爱书。”
“哦,是这样。”翦洁并没有打破沙锅纹(问)到底说:“几时带我去见见你妹,见见你娘?”
“见是必须的,只是目前要安心读书,学业完成了,毕业了,我立马带你去见。”
二人约定,只是在周末的老时间老地方见面,其余时间就安安心心做一个书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