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棘手的事儿,就是安置退伍老bing陈西西。
陈西西高挑个儿,猴子脸,走路一晃一晃的,由于平时总是嬉皮笑脸,死皮赖脸,没个正形,人们送了他一个雅号“嬉皮”。他是城市户口,按照国家政ce,当兵退伍回来之后要安排工作,这才被派遣到县水利局。按理说县水利系统庞大,安排几个退伍老兵不是问题,可也就是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结果成了大问题。给他安排的工作单位,他不去;去了也搞不了两天又跑回来,恁是要在局jiguan工作上班。他心想,局jiguan偌大栋楼,偌多办公室,偌多的人坐得,咋我就坐不得?
起先,把他安排在三岔湾水库管理所,水库大都在山里,距县城少说也有二百里地,当时是郝ju长的小轿车送他去的,当然ju长没去,只有司机欧阳送他。小车跑了近三个小时,才把他送到水库管理所。一下车,看到一条河,一座大坝,一排房屋,一坡一坡的嶙峋怪石,一片一片的芭茅荒坡。
见来了人,水库的张所长和他的几个属下迎了上来,热情接待,几个手下忙不迭帮着搬行李。嬉皮拦住说:“慢着搬东西,我看看再说。”
正午,张所长张罗了一桌好饭,几个人围着桌子吃饭喝酒。张所长率先开言:“来,欢迎陈西西同志来我所工作,我们干一杯。”
嬉皮纳闷地问:“张所,你们这的人呢?怎么一个女人也没见着?”
张所哈哈一笑:“我们这儿是原始部落,冷清的很,只有我们五杆laoqiang,别说女人,就连母猪都没有一头。”
嬉皮感慨到:“真是应了那句话,天下无酒不成席,地上无女路断人稀呀!难怪这么荒凉。”
欧阳调侃他:“你个嬉皮鬼佬,哪门子硬要女人呢?没有女人,就不能活了?”
“人生一世不就是为了两巴吗?一个嘴巴,一个jiba。没有女人,叫我在这儿当和尚哪,我才不干呢!吃了饭,我们老娘找老舅——原路返回。”
就这样,局里前前后后给他安排了四五个地儿,他都没有扎下身来。他的目的,还是要到局里坐办公。从此,他像个幽灵,天天在局jiguan大楼里游荡,这里坐一会儿,那里呆一会儿;这儿翻翻书,那儿看看报纸;口里还时不时打着口哨,哼着小曲儿,尽管无人搭理他,但他还是一如既往,日复一日的在各办公室里泡“蘑菇”。
他来到财务办公室,出纳靓妹小芹坐在那里聚精会神的算账。他凑了上去,在她pigu上摸了一把。小芹吓了一跳:“嬉皮,你个死鬼!fasao啊,出去,你出去!”
“耶嘿,小靓妹发起慎来多可爱啊。你别嫌我碍手碍脚,老子在zhan场上拼过命,回来了,也没安排个好工作,摸哈你又咋啦?我想坐你那把椅子,不摸你的pigu,你如何得让我坐?”
小芹哭丧着脸,跑到了七楼郝ju长办公室,说:“郝局,你不把陈西西这个痞子赶走,简直没办法办公了。”
郝ju长见她眼里含着泪星,小嘴撅得高高的,便安慰她说:“好好好,我一定处理这事,回去吧,别使小性子。中午我还有个接待,就不给你讲大道理了。”
中午饭点的时候,局jiguan的一些工作人员陆续去食堂就餐,手里拿着饭盒,打饭要付饭票。嬉皮跟着这些人来到食堂,手中一无饭盆,二无饭票,食堂师fu自然不会给他打饭,也没一个人搭理他。他见到食堂里处有一个雅间,桌上炉子炖钵五六个,一桌好饭菜,那是为了接待shi局lingdao准备的。这当儿,就见郝ju长陪着一行人往雅间走来。嬉皮脑子咕噜一转,忙不迭笑嘻嘻地迎了上去,招呼大家入座,shi局lingdao还以为是郝ju长安排搞接待的人呢,也就没有介意。lingdao还没坐稳妥,嬉皮倒率先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去挟菜。郝ju长恶狠狠的横了他一眼,恨不得一手把他提到外面甩个响,可这么多lingdao在场又不好发作,便用手按住他的筷子,说:“shi局lingdao都还没动筷子,你咋就呷上了呢?”
嬉皮呵呵一笑:“我饿了,先尝两口垫垫底。”在shi局lingdao面前,与这样一个没素质、没教养的人吃了一顿饭,郝ju长觉得把自己的脸都丢尽了,心里窝火,又无可奈何。
嬉皮像条讨厌的蚂蝗chan上了郝ju长。他知道,他的工作安排,还是要一把手发话。于是,他又一次来到郝ju长办公室,说:“郝ju长,我的工作安排好了吗?”
“不是给你安排了几个地方吗,你咋不去?”
“我哪儿都不去,要在局里上班。”
“现在是组织安排你的工作,还是你安排组织,世界上的事十有bajiu都不如意,哪有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若论想我还想当guo家zhuxi呢,那可能吗?你一无才,二无德,无素质、缺教养,凭什么把你安排在局里,局里的这些事,你奈得何吗?”
嬉皮一听耍起横来,声音提高了八度,指着胸前的一个牌牌说:“凭什么,就凭这个。看见没有,参zhan纪念章,老子上过自卫反jizhan的zhan场!”
郝ju长抬眼望了望他,不禁摇起头来,并没有吱声。
嬉皮见他没有吱声,得寸进尺,更加嚣张起来:“你今天bi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
“否则什么?你想怎样?”郝ju见他跋扈的样子,实在renwukeren,也提高了声调,和他怼了起来。
嬉皮拿出一把水果刀,在郝ju面前挥舞,像电影里的劫匪一样,说:“否则,给你留个纪念!”
说时迟,那时快,坐在隔壁办公室的李昂山听到动静,闪身出来,一个箭步冲上去,夺下嬉皮手里的刀,像抓小鸡似的将他扔在走廊上,然后踩上一只脚,摁住他的脑壳,叫他动弹不得。说:“好你个嬉皮,想动家伙是不?用不着郝ju长跟你计较,老子跟你玩!”
昂山死死地将嬉皮摁在地上,胀得他满脸通红,喘着大气。尽管如此,前来围观的人没有一个上前劝架或阻拦。他们暗自欣喜:这下好了,愣的碰到不要命的了,一物降一物,还真要有这么一个人来治治他嬉皮。
昂山见嬉皮只顾大口地喘气,没了横劲,于是松了手,严厉说:“你不就是在zhan场上做过几天饭吗?一个炊食员摆什么谱,我还在zhan场上跑过穿插,突突打过冲fengqi ang呢。俗话说,好汉不言当年勇,一点小事,难道就要天天挂在嘴上,处处炫耀给人看吗?你还要脸不要脸?嬉皮,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水利ju这栋大楼,不准你进来捣乱。你若再来,我见一次打一次,说到做到,不信,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嬉皮吃了大亏,泼又泼不起来,心想jiguan干部大多吃软怕硬,明哲保身,不曾想今天碰到了一个硬货,讲理讲不过他,比力气比不过他,打架又打不赢,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我不和你纠chan,但口中还是不甘示弱的放出狠话:“好你个宣传干事,专干打ren之事,老子要和你死磕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