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船继续在虚空样的山中穿行。感觉不到速度,但温度却似乎一直都很低。就象是穿行在一块没有边界的巨大冰山中。
羿九道,“这月亮船的确不凡,你们鸟族曾经用它去过箭神冢吗?
云雀公主道,“我们连发现巨人的山洞都没来过,更不用说箭神冢了。这只月亮船是我鸟族的宝物,以前我们都是用它穿越幽冥沼泽时才用的。”
羿九道,“看来你们居住在幽冥沼泽中的部族,都有各自与外界沟通的交通工具。”
云雀公主道,“据我所知,幽冥沼泽本是不毛之地,现在的部族,都是迁移过来的,他们当年能来到这里,必然有他们各自的法宝,可以安全穿行于幽冥沼泽和外界之间。”
羿九道,“看来,外界所说的幽冥沼泽与世隔绝的传言,并不确实。”
云雀公主道,“本来就是这样,传说毕竟是传说,有时和事实相差很远。”
羿九道,“如果只有月亮船但没有飞参精魄会怎样?”
云雀公主道,“那你就会变成一个纸人,就象现在船上的船工一样!”
羿九道,“你是说他们原本是…”
……
不知何时,月亮船已经不知不觉驶出了那片朦胧混沌的阴影,来到一个陌生的天地--一个到处都在燃烧的地方,月亮船的下方好象都是燃烧的木炭一样,明亮中透着炽热。
这里就是箭神冢吗?大家都有这样的疑问,看情形,这里更象是幽冥地府里的某一处--炼狱。
羿九道,“月亮船能坚持住吗?”
云雀公主道,“这种情形在幽冥沼泽很常见,幽冥地火,烧不坏月亮船的,只是,不知道还要走多远…”
“应该不远了,”羿九道,“看那边,有另一只船正在向我们靠近!”
那只船很快到了眼前,转了个弯,与月亮船并排飞行。那船上有一个人向羿九参拜道,“小将奉天君之命,特来恭迎王驾!”
羿九道,“原来是小飞将军,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呢?那天晚上走时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小飞将军是连夜潜逃了呢!”
小飞将军道,“王爷说得没错,小的那天就是逃了。今天小人奉命在此恭迎王驾,请王爷和各位上我的船吧!”
羿九问云雀公主,“我们是否需要换船?”
云雀公主道,“我说过,月亮船是最快的船,也是最漂亮的船,让他带路好了!没有月亮船跟不上的船只。”
羿九对飞将军道,“公主说要和你比一比,看谁的船快,前面带路吧。”
苦海之舟在前,月亮船在后,逐渐加快速度,向前方飞去。
月亮船果然不同凡响,苦海之舟始终甩不掉它,在飞驰竟逐之中,箭神冢到了!
箭神冢,幽冥地火中一片广袤绿洲!--安静优雅,一尘不染!
看不见高大的建筑,只有林间木屋。一座石碑耸立在林中,那里是天君的大殿。
众人下船后,云雀公主,念了一句咒语,硕大的月亮仍旧变成一巴掌大的纸船,公主将纸船收到行囊里。
飞将军惊讶道,“这莫非就是鸟族的月亮船?鸟族公主?”
羿九道,“你也知道月亮船?”
飞将军道,“早知是月亮船,何必比赛,苦海之舟怎敢与月亮船相提并论?真是太唐突了!”
云雀公主道,“月亮船是不是最快的、最漂亮的船?”
小飞将军道,“是!世上最快的、最漂亮的船非月亮船莫属!”
羿九道,“你家天君,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个时候来?”
飞将军一边将羿九等人引向一排木屋,一边道,“其实我们在边界等了好几天了,今天总算把你们等来了!”
木屋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小老头走了出来,拄着一根木质的拐棍。
飞将军道,“王爷,这就是我家天君!”
天君道,“小人铁羽,王爷驾临我这鸟都不……的地方,实在是小老儿祖上烧了高香啦!”天君看见了羿九身边的云雀公主,把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这位可是鸟族的公主?”
羿九道,“天君真会玩笑,这位正是云雀公主,来自鸟族。”
铁羽天君道,“刚才看到月亮船现身,再见到公主天仙般的姿容,只要不是傻子,就猜得出是鸟族公主到了!”
云雀公主道,“你这老人家倒会夸人,听着让人心里怪高兴的。不过,听说天君富比四海,怎么住这么简陋的地方?”
铁羽天君道,“不可露富,一定要低调!公主不知,现在坏人太多了,总想占你的便宜!”
云雀公主道,“我可听说天君是最会做买卖的,从来不吃亏,谁敢在虎嘴里拔牙?”
铁羽天君道,“哪里,过奖了,王爷、公主,请进寒舍一叙!”
屋内的摆设也是十分简朴,不过倒也多了几分山野之趣味。
仆人进茶,宾主落座后,羿九开门见山道,“我们此来,有个不情之请,想借老天君的灵棺救一个人,不知可否割爱?只暂借几天即可!”
铁羽天君道,“好说,只要价钱公道……什么,灵棺么?这个还真有点儿难办!”
羿九道,“价钱好商量!”
铁羽天君道,“问题是灵棺嘛,老天君还用着呢,我又做不了老天君的主。”
羿九道,“这么说老天君果然还活着?”
铁羽天君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问!”
云雀公主道,“你这话说得好奇怪。”
铁羽天君道,“老天君的灵棺,我们平时不敢接近,我们只是守卫在四周,是真正意义的守陵人!所以,还是买点儿别的吧,灵棺这事,不好办呐!我就算爱财,也不敢去碰老天君这个霉头!”
羿九道,“可否让我亲自去和老天君谈谈?”
铁羽天君道,“当然可以,只要一点儿引路费就行了!很便宜的。”
云雀公主道,“带路也要收钱吗?你这赚钱的算盘打的真好!”
羿九道,“我听说箭神冢有十大高手,不知道是否有缘一见?”
铁羽天君笑道,“王爷的生意经可不比小人差啊,是想一路打过去吗?我看还是交点费用合算,和我赌的人,很少会赢!”
羿九道,“其实,我是舍不得花钱!反正外面这些人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们活动一下筋骨,还能省钱,这个主意不赖吧!”
铁羽天君道,“王爷这话对极了,能省的地方一定要省,看来王爷和小人之间颇有共同语言,咱们得空好好交流交流!”
羿九道,“那咱们赌了?”
铁羽天君道,“赌了!”
羿九道,“三局两胜?”
铁羽天君道,“三局两胜!不过,到了老天君的陵寝,后面的事情,就看王爷自己的了,我只负责引路,其他的事情我可不管。”
羿九道,“那是自然,天君只要引路就够了!”
……
在箭神冢比试,当然是比箭术!
很快,十大高手已经悉数来到铁羽天君的木屋前。
羿九看了看十大高手,问铁羽天君,“我听说,修罗王的羽林卫大统领是箭神冢的十大高手之一,现在你这里应该只有九人才对,怎么还是十人?”
铁羽天君道,“咳,咳--这个情况,王爷也知道?”
羿九道,“听说而已,不知是真是假?”
铁羽天君尴尬地笑笑,道,“你们其他人都散去吧,十大高手的人留下!”
十个人中走掉了八人,只剩下两人还站着没动。
羿九道,“十大高手都出门了?就剩下两位了,那还怎么比?”
铁羽天君道,“说来惭愧,我把他们都打发出去,赚钱去了,有当保镖的,有当官的……家里就剩下两个人了,不过不要紧,我也在十人之列,三局还是三局,人数不是问题!”
羿九道,“天君要亲自下场比试?”
铁羽天君道,“没关系的,胳膊腿还能动,射箭这种事,又累不死,关键是战神亲自带队,我不能输啊!要是平时,小飞他们出面就够了!”说着指了指飞将军。
小飞将军踏前一步道,“听天君差派!”
铁羽天君道,“你还不够格,与战神手下比试,非十大高手不可!”
小飞将军脸一红,退了下去。心中很不服气,但是却不敢多嘴。
羿九道,“那咱们就开始第一局吧,第一局如何比试?”
铁羽天君道,“第一局,当然要简单一点儿,就比谁射得远吧,可好?”
羿九道,“没问题,可是,弓有好坏,这恐怕不太公平吧?”
铁羽天君道,“用同一张弓,就没有问题了。走吧,咱们去校军场,那里才适合比武。”
好大的校军场!纵横十几里的开阔地,平坦整洁,连草刺都不生一个!据说箭神冢有三千守灵人,看来都是在这片场地训练。
地上兵器架上摆了许多弓,铁羽天君挑了一把,道,“这把弓不算最强的,也差不太多,比试射程,它就够了!为保证公平,箭就用同一枝吧!”
羿九道,“好,谁先来?”
铁羽天君道,“你们是客,当然是我们先来了!比试射程,那边的树林方向,那里八百步、一千步、一千二百步、一千五百步、两千步的定距标靶,射得中,而且射得远的人赢。当然首先要保证射中标靶,否则射得再远,也算不得赢。王爷,你看这样可还公平?”
羿九道,“这样还有点意思,单纯射远,似乎缺乏技术含量,看来我原来的理解是错误的。这样很好!”
铁羽天君道,“青松,你第一个来,今天吃饭了吗?”
两大高手中走出一人,道,“吃了!天君!”
铁羽天君道,“吃了天君可不行!我老人家可不是给你吃的。青松,卖卖力气,只准赢,不准输--输了三天不许吃饭!”
青松亢声道,“是!天君!”
青松抬起硬弓,那弓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打造的,最少有三百斤重,别说拉开,普通人就是拿起,都不容易。然而青松不是普通人,轻松地举起强弓,搭上那只长箭,弓开如满月,一箭飞出,就象一道流星,转眼就看不见了!看样子,最少飞出去八百步之遥!
报靶的跑回来,扛着中箭的标靶,恭敬地复命道,“一千步标靶,中靶!”
铁羽天君满意地点点头道,“还行,不算太差,还凑和吧。”心道,这个成绩,在十大高手中也属于一流水准,战神的手下不是专业射箭出身,很难达到这个水平,即使有人臂力过人,能否射得准,又是另一个问题,这一局,我们箭神冢当然是赢定了。
羿九看看自己的人,琢磨着让哪个出战,这时图格出列道,“殿下,我可以试试!”
羿九有些犹豫,图格的实力如何,他并不十分了解,函城时抓获图格等人,没有费什么力气。所以,图格的实力也许并不足以和箭神冢的十大高手抗衡。
图格道,“殿下不必担心,万一图格败了,后面还有两阵,我们还在机会扳回,所以这第一回合,殿下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羿九道,“说得好,那你就陪十大高手练练吧!”
图格踏步上前,一手抓起刚才的硬弓,拈过刚才射过的长箭,轻轻搭在弦上,拉开弓弦,手一松,长箭嗖地一声鸣响,飞了出去!这一箭看似未曾用力,然而去势之急,出人意料。图格轻轻放下硬弓,脸上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报靶的跑回来,扛着一千五百步的标靶,上面插着图格刚射出的箭,长箭正中靶心!
“好箭!”铁羽天君道,“这位将军好箭法!将军上下怎么称呼?”
图格道,“小将图格,是战神殿下手下的一个小卒。”
铁羽天君道,“战神手下强将如云,厉害!佩服!”
羿九道,“天君过奖了!下一场比什么呢?比试隔山射牛?”
铁羽天君道,“下一场,咱们比试漫天箭雨。”
羿九道,“这似乎是羽林卫的一种箭阵,不知怎么个比法?”
铁羽天君道,“战神果然见多识广,羽林卫这个箭阵正是出自箭神冢的真传。只是他们是一群人同时发箭,产生的箭阵效果。现在咱们比试的,是一个人,一张弓,射出漫天箭雨阵势,这个难度要大得多,可能对战神的人来说,有点困难。刚才这一阵,已经看出战神手下实力强悍,箭神冢只能拿出压箱底的功夫,来扳回一局,还请王爷理解,不要说箭神冢胜之不武。”
羿九道,“好说,好说!还请箭神冢的大高手给做个示范,让本王也开开眼界。”
“这是自然,当然要先演示给王爷看一看。”铁羽天君道,手指剩下的十大高手道,“翠柏,你去做下准备,布置漫天箭雨阵势!”
很快,布置完成,在众人对面一百步到一百五十步间,间隔着排列了大约几十个标靶。而在翠柏身前并排放置了十几只箭壶,每只箭壶中都装满了箭支!
只见翠柏左手持弓,右手抽箭、搭箭、拉弦、放箭,一气呵成,将身前的箭一支接一去的射出!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很快就将眼前的箭射了个精光!
好!高!人们发出一声声惊叹!
铁羽天君面带得意之色道,“也没什么,就是练习得多了,手熟罢了!王爷,你看,这一阵……”言下之意,只需战神说句认输,就没必要比试下去了。
“我来!”一声断喝,声音清脆,铁羽天君不觉一愣,转头看见阿四走了出来。
阿四道,“我试试这漫天箭雨,能在箭神冢施展漫天箭雨,这个机会可是难得!”
铁羽天君道,“看不出来,这位姑娘竟是箭术高手,不知可否请教大名?”
阿四道,“末将阿四!”
铁羽天君道,“原来是战神手下大名鼎鼎的阿四将军,没想到阿四将军是位姑娘,而且精于箭术!”
阿四道,“很久不练了,希望可以入箭神冢各位大家的法眼!”
翠柏和阿四两人面前,各摆了一百壶箭,前方在百步到一百五十步间,分别整齐地摆放了一百个标靶。
羿九道,“这一阵怎么算输赢呢?”
铁羽天君道,“当然首先是比速度,谁的手速快,谁就赢了。如果一样快的话,再比准头。当然,上靶率要达到九成,胡乱放箭就不叫漫天箭雨了!”
羿九道,“阿四,规则可听清楚了?”
阿四道,“明白了,主人!”
铁羽天君亲自喊,“开始!”
翠柏放箭的速度比刚才表演还要快上几分,看来,刚才是有所保留。嗖--嗖--嗖--发箭之声不停,翠柏眼见自己的箭已经射了一半,偷眼看旁边的阿四,不禁大吃一惊,只见阿四面前的箭壶俱已经射完,最后一把箭,五枝箭正从阿四的弓弦处弹飞出去,然后准确的钉在标靶上!
从速度上看,翠柏完败!
查点上靶率,阿四的箭无一脱靶。翠柏的箭有零星的几枝脱靶。--又是阿四完胜!
铁羽天君摇了摇头道,“想不到我箭神冢在射箭这件事上,竟然一败涂地,真是惭愧!惭愧!”
羿九道,“天君言重了,他们两个与箭神冢都有极深的渊源,他们都出自神箭世家,所以你们自家的事,无所谓输赢胜负。不过,老天君那里,还得请天君给引下路!”
铁羽天君道,“愿赌服输!好在箭神冢没有栽在外人手上,没有给祖宗丢脸!我这就带王爷去拜谒老天君陵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