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还当你已经打算放弃晏儿了呢。”章若雪笑得无奈,道:“但你可记得晏儿曾经说过,她一直将你当作哥哥。”
“我怎会不记得......可我与她那么些年,要我只当她哥哥,我不愿,也不甘。”
章若雪笑笑,说:“祝你成功。”
说是章术与她一起将修玉拉扯大,但那时章术为了在暗中纠结势力,可谓费尽了气力,哪儿有心思管修玉的事情。到最后,还是她整日又当爹又当妈的将修玉抚养长大,就连修玉这一身高强的武艺,也全出自她的教导。后来与沈民致一说,便将晏儿接到立十院,尽心尽力传授她毕生所学。对这两个孩子,说不上心全是假的。她眼见修玉和晏儿两小无猜,也是万般不忍心强逼晏儿嫁给贺迎,但国仇家恨摆在面前,叫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修玉自小就不爱与人争抢,不是抢不过,是懒得抢。他生性凉薄,却将唯一缕柔情尽付沈归晏。若不是章氏兄妹将他养大,对他有恩,叫他实在无法忤逆,不然他才不会去管那什么狗屁的国仇家恨。他父亲既因替章氏卖命而惨死,那便应该由章氏为他复仇。他本就是姨娘养的,何苦非要将他的人生与整个章国捆绑在一起?想通之后才认识到,自己也不过是章术的一枚棋子罢了。
如今境地不同,他既已经做好了从贺逐身边将沈归晏抢回来的打算,便不会再同从前那般处处隐忍。区区贺逐,他从未放在眼里。
年一过完,二皇子府上下便动身迁往庚州。自沈雨微被贺逐送回自己身边,贺辽便将她安排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府中的仆役还是管沈雨微叫夫人,只是她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当二皇子妃了。
沈雨微还不知道沈将军和沈屏西已经平安归来,见陆姨娘在府中整日郁郁寡欢,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后来贺辽被封王后,才忍不住将沈家父子被贺逐接去了北怀的事情告诉了沈雨微和陆姨娘。
庚州离北怀并不远,贺辽领着沈雨微等人在庚王府安顿下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写信给贺逐。
第二日沈雨微便见到了自家妹妹。一听说沈归晏要去见长姐,沈将军便也要跟着一起去,还将沈屏西也带了过来。贺逐见状便自觉拉着贺辽去书房议事,将前殿留给了沈家人。
陆姨娘一见沈将军,便双眼含泪,忙上前向沈将军请安。
“姨娘不必多礼。”沈将军将陆姨娘扶起。
陆姨娘自此一别,很是有些感触,拉着沈将军的手,有太多话不知从何说起。
“雨微见过爹爹。”沈雨微朝着沈将军盈盈一拜。
“雨微近来过得可好?”
“爹爹放心,庚王待我与姨娘很好,只是之前不知爹爹安危,姨娘很是放心不下,寝食难安。如今看见爹与哥哥平安,我们也好安心了。”说着,沈雨微便偏过头,遮住自己已经染红了的眼眶。
沈将军叹了口气:“唉,是我对不住你们了。”
沈归晏笑着劝慰道:“好啦,现在大家不是都好好儿的呢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今后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就行。”
“是啊,团聚的大喜日子,姨娘和长姐就快别哭了。”沈屏西也在一旁劝道。
听闻这话,沈雨微忙止住眼泪,打趣道:“晏儿是开心了,我可是听说你与北怀王就快要成亲了?这下可是如愿了。”
沈归晏赧然道:“姐姐别嘲笑我了。”眉眼间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能与自己的心上人携手是多好的事儿啊。”沈雨微笑着说,又看向沈屏西,道:“弟弟从前一直忙着在外征战,却也已经老大不小了,可曾遇到过什么心仪的姑娘?”
沈屏西淡淡道:“多谢长姐关心,这种事情,还是一切随缘吧。”
“你总是随缘随缘,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嫂子呀?”有了嫂子才方便自己在嫂子面前讲哥哥的坏话,叫他平时总在阿逐面前讲自己的糗事。沈归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沈屏西嗔怪道:“怎么有了夫君,就不想看见哥哥了?小没良心的。”
前殿这边言笑晏晏,贺逐与贺辽在书房内却是氛围凝重。
“现在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所以我们必须要联起手来。”贺逐表情平静。
“章国余孽果真有复辟的迹象?兹事体大,你可要调查清楚了。”
贺逐将桌上的灰尘轻轻拂去:“目前我还未查到章术的老巢,但已经证实了章氏一族并未全部被灭,并且行踪可疑,还是要小心为妙。”
贺辽低头沉思半晌,悠悠开口道:“我刚到庚州来,也还未站稳脚跟。这件事不能马虎,还是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贺逐了然地点点头,也不再多言。
从庚州回来后,沈将军便提出要带陆姨娘单和沈屏西搬出去另住。
沈将军对吴昊说:“大女儿已经成婚了,小女儿也快了。总赖在女婿家像什么样子?”
吴昊却不以为然,道:“可沈姑娘自从您与沈公子回来,便开心了不少。一家人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你又没女儿你懂什么?”
吴昊撇撇嘴:“那沈将军想搬出去也得问问沈姑娘的意思不是?”
沈将军沉默不语。再三思考,还是将此事告诉了贺逐。
贺逐说:“岳父大人,这事儿我怕是也做不了主,您还是去问问晏儿吧。”
沈将军眉毛一竖,道:“男子汉大丈夫,处处都听女人的哪儿成?就这么定了,等我搬出去你再去告诉晏儿。”
贺逐无法,只得答应下来:“我在城南置办了一处宅子,现在就去派人收拾。你先跟大舅哥过去住着,届时再将陆姨娘接过来,可行?”
沈将军这才满意地离开。其实他何尝不想天天都能看见自己女儿,只是到了这份上,再在这儿住下去,确实有些不妥了。再说晏儿不久便要出嫁,没娘家也不像话。等自己攒够了钱,再从贺逐那儿将这宅子买来,也算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沈归晏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家爹爹和哥哥从北怀王宫搬走了的消息。忙不迭跑去质问贺逐:“你为什么要同意我爹搬出去?”
“我当初跟岳父大人说了这事儿必须得你同意,但岳父他根本就不听,不愧是你爹,脾气比你还倔。”贺逐将沈归晏按到椅子上顺毛,道:“再说就算是搬出去了,住的也不远,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况且我们也快成亲了,届时我便也好有个接亲的地方啊。”
沈归晏深知沈将军的脾性,一旦决定了的事,就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便不再与贺逐争吵。
过了月余,皇宫里迎来一件大喜事,整个京城都热闹了起来。都道太子殿下好福气,不娶则已,一娶就娶上两个,还都是京中出了名的美女。虽这福清郡主在外的名声不是很好,可太子正妃邹孟茵可是数一数二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出嫁当日,忠武王妃还在埋怨着自家夫君:“哼,没用的东西,你平时不是上赶着巴结你那长侄,怎的还委屈我们家福清当了侧妃?”
“你一个见识短浅的妇人懂什么?福清现在嫁进去是侧妃,等到迎儿登基,那便是宫中的贵妃。”
忠武王妃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忠武王嘴上这样说,心里早憋屈死了。也不知道这陈贵妃是怎么跟皇上说的,怎么就没让福清坐上太子正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