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此歇脚的客人很多,妇人有点手忙脚乱,手里打着包,嘴里在喊:
“当家的,再拿一笼包子来,奥扫。”
草屋那边有个“嗡嗡”的男人声应着。
凉亭里四张桌子坐满了客商,凉亭外面两三人一丛,四五人一堆,站的站,立的立,有的干脆就坐在地上。
往流苏城方向的官道边上顺着顺序停着十匹马,最前面的马上插着一杆蓝色旗,旗上写着一个“祝”字,看来是祝家庄镖局的。那些马上驼着几个木制的箱子,十来个练家子的汉子拉着马绳,看样子马上要出发了。
芷灡一行下马,慢慢的走过来。
只听见几个人在商量:
“押镖的说殿山城那边的殿石山最近不太平,我们是不是也改方向走流苏城呢?”黑脸大汉说。
一个个子小而精明的汉子凑上去说:“我在青城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议论了,说殿山城那边的殿石山脚下山匪猖獗,两个月前祝家庄二当家就折在那了。一行十八个赶镖的连尸首多没找着。”
“哦,难怪这次他们不走殿山城了。”另一个汉子恍然大悟道。
“大哥,你拿主意,走哪边?”小个子看向一直沉默着有点儒雅气质的汉子问。
被叫作大哥的儒雅汉子捋了捋自己的衣袍,说:“那就改道流苏城,我们的目的是华衡山,可不要还没到华衡山就有了折损。”
几个应声称是,于是起身朝流苏城方向跟了上去。
旁边几拨人也在商量着改道的事,看见大部分的人多往流苏城走了,于是终于多下决定跟上了。
人流一走,凉亭就空出来了。
此时天上一坨灰蒙蒙的乌云飘来。
芷灡下意识的抬头看,乌云飘到树林上空停下了,仔细一看云上隐约两个一长一短的影子,一黑一白。
芷灡心里一笑,原来是冥界黑白两无常。哦,看来生意不错,大白天出差啊。
芷灡当下凝下心神,只听见白无常埋怨黑无常:“大哥,你赶这么急作甚?阎王说的是戌时一刻,时辰还早呢。”
“二弟,最近不分昼夜的忙,累得我够呛。多没时间睡个安稳觉。你是站着睡觉的,眼一闭就行了。我不行啊,我躺着才舒服。我们快点到殿石谷,我也好有时间打个盹。”黑无常大倒着苦水。
“大哥,你犯困犯糊涂了不是,阎王给了我们两个地点,他也不能确定,说其中还有变数。我们必须跟着那个冤主走才行啊。”白无常提醒着这个偶尔犯浑的大哥。
“哎,当差至今还是第一次接到连阎王多不能确定的差。”黑无常叹道。
“二弟,你辛苦,啊,我先眯一会。出发你再叫醒我啊。”
白无常无奈的“哎”了一声。
芷灡跨入凉亭择桌坐下,不由得扫视了周围一圈,看看还剩下的几个人面相多很正常,多没有性命之忧。
心里正纳闷,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马蹄声由急渐疏,“吁……”一声,五匹马依次停下,打头的竟然就是城门前一晃而过的白龙赤焰驹。
白龙赤焰驹忽然甩开主人朝着凉亭奔来,前蹄高高跃起,朝天长鸣,忽的又前蹄跪地,低声长吟。
芷灡下意识的起身,定睛一看,竟然真的是隐修的坐骑神胧。只是神胧的额头隐约有个封印。
神胧现在的主人------一个身穿鹅黄衣裙的女子快步奔来,拉起马绳使命的拉,神胧却纹丝不动。
芷灡走下凉亭,笑着说:“姑娘,好俊的马儿啊!”
说着轻轻的在神胧的额头拂了一下,神胧登时一个激灵,一声长鸣,忽又低下马头在芷灡的身上蹭。
芷灡笑着看着傻愣在一边的黄衣女子,拍拍神胧:
“好了,现在没事了,看你把你的美女主人吓着了。”
这时后面的四个男人走了过来,正是城门口遇见的风驰电掣的三皇子一行。
三皇子问七公主:“瑾儿,马儿咋啦?”
“它好像认识这位公子!”七公主低声道。
三皇子看看芷灡又看看神胧,一脸的不可置信;但还是礼貌的朝着芷灡微微颔首,步入凉亭。
芷灡不由得打量他们,发现三皇子印堂发黑,命门暗无形。正是性命忧关的相。
再转眼看七公主,竟然一模一样的相。
芷灡心下咯噔,没错,黑白二无常等的就是这两位了。
五人择桌坐下。小男孩乖巧的端上茶水果碟。
这时莘如苦着脸说:“茗月姐,我要如厕。”
“好,一起去。少主,你呢?”茗月问道。
芷灡看了看树林那边,想了想,点点头。于是三人往草屋后面走去。
不一会儿三人解决完从草屋后面出来,刚好碰到七公主手捂着小腹的部位,漂亮的小脸一抽一抽的,急急忙忙跑过来,话也不利索问:“哪…哪有贡房?”
我的个娘,还贡房,真以为这是皇宫呢。
芷灡暗笑。
茗月好心的指指后面转角处。三人正想走,后面的七公主又叫道:“不好意思,姑娘有没有手纸,我忘记拿了。”
茗月折回去把手纸递给她;
“谢谢姑娘。”七公主口里谢着跑去茅房。
等到茗月走到等在草屋旁边的莘如和芷灡附近,忽的听见七公主惨叫一声:
“鬼啊!”
三人立马转身,芷灡一个魅影到了茅房前伸手一把拉住因为惊吓正往粪坑跌落的七公主。
芷灡清楚的看见粪坑里一只绿油油的手“咻”的一声缩了下去。
“咋啦?”茗月问道。
“有人…不…鬼摸…摸屁股!”七公主吓得说不成句了。
这时的七公主吓得裤子掉在脚跟也没发现,芷灡忙解下披风递给茗月:
“给她披上,你俩带她去老板娘家里换衣服。”
茗月心领神会,马上帮七公主脱掉沾满便便的裤子,用披风包裹着她,示意莘如跟着离开。
“出来!”芷灡一声断喝:“尔敢不出,让你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