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隩完成任务去书房找到温玉。温玉坐在桌案后翘着二郎腿研究着香,今些日他特别喜欢研究草药和香。吉隩闻到这些奇奇怪怪的味道,打了个喷嚏:“温......温大人。”温玉这次还给点面子,让她坐下了。吉隩坐下:“温统领,温大人,我这次押解林痕有功,是不是可以......”温玉抬头:“怎么。”吉隩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搓着。“怎么,还想要俸禄?”温玉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她。“不。”吉隩摆手:“我不食俸禄,温大人就拨点银子。”温玉一笑:“不食朝廷俸禄,还要我拨钱。”“我从小吃师父的用师父的,好容易某个差事,也要报答报答师父嘛。”温玉歪头不屑一笑:“报答?我怎么听说,令师已经不给你银子了。”吉隩欲言又止,温玉又补了句:“而且还要交房租。”温玉露出了一脸嘲笑。
吉隩把眼瞪得老大,好像是要看死温玉。温玉继续摆弄他的香:“我县衙地大,包吃包住。”吉隩愣了:“啊?”温玉把刚治好的香点上,自己微微点头:“出去吧。”“你让我住县衙?”温玉看着她一脸诧异的表情:“俸禄是没有的。”吉隩点头出去,她决的,温玉这个铁公鸡能拔这么点毛实属不易,不吃白不吃,不住白不住。温玉下午,就当机立断的搬进了县衙,住到了小院里。她收拾的包袱,里边除了几件衣服没别的了。诺达的县衙,温玉一个人住大院,吉隩一个人住小院。
吉隩住进了小院,她不太喜欢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吉隩住到了屋里,就开始从茶叶铺搬家。包袱到没有,可她把自己这些年弄得各种草药,丹药全部移到了衙门。温玉坐在大院的正房开着门看,看着吉隩一趟又一趟的搬。吉隩把自己种的药全部移种到了院子里,一直忙到了晚上。往后两天,她也一直在捣鼓她的东西,可惜了,这花花草草还是死了不少。今天中午迟迟没吃饭,吉隩到大院里转了圈,没人,就一路找到膳房去了。
吉隩进了膳房,看到了温玉竟美滋滋的在房里做菜。吉隩进去,觉得不可思议,这一向洁癖的温玉竟亲自下厨:“温大人在,做饭?”温玉一拍案板,滑溜溜的鱼直接下进了热滚滚的油锅。鱼的周围咕咕冒泡,油星噼里啪啦的乱溅。这油怎么溅都碰不到温玉,温玉拿着碗加入了酱料,一点没撒,干干净净。温玉和面,加好面和水,虽是用手和的,可活好面团一拍手,薄面四溅,竟干干净净哪也没粘。吉隩看着,不由一惊:“你还会这手。”温玉嘴角上扬:“这几天你没吃饭啊。”吉隩惊奇,伸手戳了戳面团:“这几天的饭是你做的?”温玉把鱼翻了个面,用勺子舀了热油浇了浇。滋滋啦啦的声响到是悦耳,温玉和着那声响:“府里没有厨子。”吉隩问着味道,还挺香,她正想不到温玉还有这手艺。
温玉把她轰了出来,吉隩不愿走,但被敢了出去。温玉一会,就端菜出来。吉隩看这菜,做的越发精致了。这一尾糖醋鱼,炸至金黄,是立着的,淋上了糖醋酱。酸甜的味,是不错。温玉吃着:“下午随我去府衙。”吉隩点头,又夹了块鱼,抬头发现温玉放下碗筷走了。吉隩看着这桌子菜,都没怎么动过,不吃可惜了,自己一个人吃了顿午饭。吉隩吃完,接到了一张从天上飘下来差点掉到菜里的纸,上边写着几个字:把碗刷了。吉隩虽说极不情愿还有些生气,但之好乖乖的把碗刷了。温玉手里攥着本书,但无心看书,盯着吉隩在那一趟趟的拿盘子。
吉隩刚刚刷完碗,屁股还没粘椅子就被温玉叫起来:“去府衙。”吉隩哼了声,跟着温玉走了。温玉来到府衙,关山月坐在大堂上,把袖子都撸上去,在看着书卷,酒宝在用力的摇着扇子。见温玉进来,关山月一摆手让酒宝起来,搬了把椅子让温玉坐下,看着桌子上成堆的卷宗。关山月让衙役退下守着门,让酒宝吉隩围过来。关山月看了看吉隩,又看着温玉,温玉点头。
关山月在一堆胡乱的文案中翻腾,吉隩拿起一张一看:“又是狂人帮的?”关山月看了眼温玉,笑了笑。吉隩低头继续看,还念了出来:“音阳三年,狂人帮堂主吕明扰凌村百姓,斩立决。”酒宝也忍不住:“王爷,咱们为何总盯着个无赖的帮会不放。”关山月向天施了个礼:“皇上感兴趣。”吉隩放下手里的,又换了张卷宗:“那我们到底要做什么。”温玉抢过她手里的卷宗:“很简单,就是找到狂人帮的地点。”吉隩很是奇怪:“地点?”关山月笑笑:“狂人帮作案,可没有人知道老巢在哪。而皇上的旨意,就是让我们找到这个地方。”吉隩点点头,心里按耐不住的兴奋,这种事情,要不是自己执着的看热闹又怎能体验。
几个人一起看着,讨论着所有关于狂人帮的东西,还是总结不出它到底在哪,只知道大体在南诏。酒宝看着:“皇上都把这些封了的卷宗拿出来了,找狂人帮到底要做什么。”关山月瞪他一眼:“圣意岂是你我能够揣测的。”吉隩在晚上又跟着温玉回到了县衙,吉隩累得摊到了廊子的凳子上,靠着缠着草藤的柱子墙。温玉进了膳房,天都黑了,吉隩都饿的不饿了。他们吃饭的桌子在廊子里,而廊子正对着膳房。吉隩对着里边的温玉喊了句:“温大人,我们去府衙,难不成就是为了看一下午卷宗?!”温玉在膳房不知道做什么:“是。”吉隩刚要说话,他又说:“也不是。”吉隩期待些特别人物,或是听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温玉只是说了句:“要服从皇上和王爷的命令。”吉隩感到不想和温玉说话,真不知道自己怎样想的,竟然去问温玉,呵。
温玉一会就端上来两碗热腾腾的面,吉隩接过:“又是面。”温玉坐下:“怎么,不吃?”“吃!”吉隩笑着端过来,接过温玉递的筷子。另吉隩没想到的是,今天温玉竟和自己一桌吃饭,原来都是飞快的吃两口就走的。温玉坐在吉隩对面,挑了筷子面吹了吹放到嘴里。吉隩用筷子搅着面,发现下边竟还有鸡腿,吉隩吃了片肉,感觉还不错。吉隩问他:“你真是第一次做饭?”温玉喝了口面汤:“在京虎山是第一次。”吉隩笑笑:“看来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的。”温玉一笑,好像他哪方面都有天赋的样子,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吉隩吃面条,面汤都溅到了胸前的衣服上,温玉眯着眼看着,递给她了个手绢。“谢谢啊。”吉隩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伸手接过手绢,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撒了擦嘴。温玉还真眯着眼看着她。
吉隩看到了那手绢上的花:“你这花绣的,和我一朋友很像。”“朋友?”吉隩见温玉好奇,就多说了两句:“小时候的一个大哥哥,现在都忘了长什么样了。”温玉放下了筷子:“那你可记得他。”吉隩吃着:“人我忘了,可事我记得。他娘给的最重要的东西,他放我这说以后来取,可到最后也没来,现在想想,不过是句戏言罢了。”温玉的表情微恙,吉隩也太过回忆,被面汤呛着:“咳咳咳,咳咳。”温玉竟亲自过去,捶了捶吉隩的后背。吉隩缓应过来,温玉已经拿着碗筷放到膳房去了。他嘴讨厌洗碗,因为要沾手却又没有做菜的快感:“把碗洗了!”他说了声,就回房去了。以后的碗,常态都归吉隩洗了。
过了几天,这些人还在找官银,遗忘了关在牢里的林善人。这林善人在牢里,过的度日如年,主要是心里没底。温玉得到了个宝贝,他本就又,但从没用过,就要那林善人练练手。吉隩把林善人叫到温玉的书房,给他灌下去了什么药,很快林善人就睡过去了。温玉拿着东西进来:“你这‘魇丹’和睡着没什么区别吧。”吉隩过来笑笑:“没区别,保证睡的死死的。”那林善人躺在地上,真打起呼噜来。温玉拿了个小铃铛,在林善人耳边晃荡,铃声清脆,但极小,极细,不在耳边是听不到的。这声不吵,却声声连心。
那林善人哼哼了两声,温玉突然配合着铃铛,极小的问了句:“丞相和吉咨鄀什么关系?”林善人紧闭双眼,头上有些冒冷汗,温玉又摇了摇铃铛,那林善人竟说话了:“吉咨鄀,拿了兄长的银子,皇上拨的。”温玉又问:“银子在哪?”林善人的手扣着地,头上的汗珠都流下来了:“在,在地中岛,被,被兀?抢了。”温玉接着问:“原来的银子呢?”“融了,铸成散碎银子给百姓。”温玉紧逼:“是全部吗?”林善人双腿紧绷又乱动:“不是,是他们,他们,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没看见......”温玉收起了铃铛,林善人还在冒汗。
吉隩都看愣了,把他关回去后,紧追着温玉。温玉不说,微笑着不耐烦的看着她,表情中好像特别喜欢吉隩的这种有求于他。最后无奈,只好告诉她,这“摄魂铃”的由来。这是机甲大师做出来的,机甲大师就是狂人帮的鼻祖,狂人帮是他徒弟建立的。机甲大师就是研究些奇异之术,但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手里。这摄魂铃用的好便好,要是被坏人学了去,后果不堪设想。而八十多的机甲被皇上赐死的那个晚上,把这点学术竟都传给了误打误撞刚刚十三的温玉。温玉现在对这些奇术:阴阳风水八卦,五行机关设计,掌握的八九离十,倒也算是个大师了。这些,吉隩自然都不知道,温玉也没说,他只说了这东西不能随便用,叫她不要出去随便说。
吉隩感到很“痛恨”温玉,竟然让自己看些不该看的来威胁自己。温玉真没这样想,吉隩觉得温玉是要让她看到“温大师做法”,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关山月和颜声几次想看,都不给面子,他是机甲大师的关门弟子的事,也只有京城四少知道,常年醉都不知道。今日,竟肯让吉隩看见他的技艺,是真的把她当自己人了。
吉隩的嘴其实挺严的,可不要随便说,她就和关山月说了,她觉得关山月不随便。温玉吉隩一直往返于府衙和县衙,这两天没往府衙跑,要专门调查下地中岛。吉隩这两天不得安生,曹彰总是跑到县衙里来,这后衙连看门的都没了,吉隩只好东躲西藏,好像这不是自己的地盘一样。温玉一般选择置之不理,可今天是真的怒了。温玉和吉隩在二堂办公的地方商量如何去地中岛,地中岛地形陡峻危险,不知从哪好过。两人讨论的正激烈,曹彰来了。
曹彰进来,抓着吉隩的胳膊就要走。吉隩甩掉了他的手:“你干嘛?”曹彰指着桌上的地图又指着温玉:“你跟着他,他只会把你往火坑里推!从京虎山又去地中岛,你看他那次不是利用你?”吉隩挣开曹彰:“他救过我,我要帮他。”曹彰很是生气:“帮他?可你跟着他,他只会让你受伤,让你痛苦。”吉隩看他一肚子气到这乱喊,也就没一般见识,笑了一下:“你想让我干什么?”曹彰一笑,又露出了憨憨模样:“你跟着我啊。”“跟着你?”吉隩都笑出了声:“我跟着温大人能除恶扬善,能救民水火,跟着你能做什么?在家吃师父一辈子?”温玉听着,更加生气:“温大人这好,温大人那好,你就差嫁给温玉了。”
吉隩生气,要出手。温玉抓住了她刚抬起的小臂,看了她一眼:“你看看谁能保护好她。”温玉一抬手,曹彰翻了个跟头,温玉右手一带,左手一压,曹彰摔了个大马趴。温玉整了整衣服,回过身:“走。”吉隩对着曹彰哼了一声,跟着温玉来到桌子后边继续看地图。决定从中路到地中岛,不走水路,地中岛的水路,十只船只能行过一只。他们研究着,突然地图上出现了一只手:“走中路,上芙蓉桥进岛,芙蓉桥出岛进青口峡,顺着来河到江澄码头转船到南诏。”温玉抬头,关山月笑着看着他。吉隩想了想:“小王爷,进青口峡?”温玉点头:“青口峡确是好路,险点倒也无妨。”他们商讨着,决定就按这个方案走,明早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