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云屋里的紫衣女人希娃突然睁开眼睛,和离?不可能,即便那被吃的孩子是顾云宣,她也不能让和离之事发生,看来还得偷偷潜进官府去毁尸灭迹才行。
这趟水就是要越混越好,半夜,她与济婆婆一起迷晕顾四叔,将顾湘云扮的济婆婆送到赵家屋里。
“娘,跟我去官府一趟。”
希娃换上夜行衣,转头看济婆婆一眼。
济婆婆还在纠结自己的身体怎么办,她回房顾湘云的房子时,身体已经被希娃藏起来了,而且希娃没有告诉她身体所在的意思。
这下听她要去牢房,强行压下内心的意难平,疑惑问:
“啊?为什么去官府?”
希娃觉得现在的济婆婆变愚蠢了,天堑藤好像把她和济婆婆重生了一遍,却没有给济婆婆之前的记忆,所以济婆婆现在的智商与普通村妇无异。
“挑了那颗痣,不能让娄玲月诬陷我们,挑拨我和顾云郎的婚事。”
济婆婆立马反应过来,也觉得不对劲起来:
“好啊,那个女人竟打着这样的主意,我说怎么不知廉耻地跟顾云郎来家里逼顾云郎违逆我,还特意这个时候找个孩子来冒充顾云宣陷害你,我看顾云郎早跟她好上了,你放心,娘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对狗男女。”
济婆婆也不算太笨,不至于想着官府二小的身份,就忽略两人有染的猜想。
这下想通了更加为女儿不值,顾云郎有什么好的,她给希娃再换个更好的也不要他这出墙的上门女婿。
希娃神秘一笑,道:“母亲,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那么痛快的,不过顾云郎也休想和离,他这辈子只能是我的男人。”
济婆婆见她如此笑,莫名有些后脊发凉,可为什么希娃偏要执着要顾云郎呢?她这条件完全可以再找个更好的男人。
希娃暂时不会告诉她,她这趟回来,看到了什么。
官府的院子很大,停尸房就离牢房不远,里面堆放着不少尸体,又没什么冰棺之类的保存措施,尸体腐烂是很正常的事。
她扶着济婆婆轻功到屋下,用铁线解锁,一侧身进入停尸房里。
济婆婆从未知道女儿还有这样的本事,一时有些惊讶心疼,女儿在外面定吃了不少苦头。
“娘,找一下那个孩子在哪里。”
希娃轻声交代一下,与济婆婆分头去掀开白布查看恶臭的尸体。
终于济婆婆停下身子,朝着希娃招了招手,希娃立马会意地悄声走过去,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羊皮卷,慢慢展开,露出里面的一排刀针来。
她取针轻轻地对着那耳侧的黑痣就挑,她现在不仅拥有顾云郎所谓前世的记忆,还拥有现代的记忆,挑痣这种活,她没干过,但是她去挑过,大概知道是怎么个过程。
将一颗痣挑出后,又从准备好的化妆盒里取出接近肉色的自制粉底覆盖那痣的缺口,再将一颗黑泥搓成的假痣用不太粘合的胶水粘在那里。
“这里,你咬几口。”
她举着残缺的手腕对济婆婆道,济婆婆看着这焦黑残缺的手臂,还发着恶臭,本能地抗拒。
“我们不是来挑痣让人看出这不是顾云宣的吗?为何要咬他?”
这孩子的死本就不关希娃的事,只不过可能是娄玲月特意请人用来误导顾云郎而已,济婆婆若咬了这人,反而可能留下证据,到时候她们娘俩都可能逃不脱。
“这只能说明不是顾云宣,可这上面牙印不明显,他们还能诬陷我是杀人凶手,你留下特殊牙印引开她们,他们也不会怀疑到我们现在的身份上。”
济婆婆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差点忘了,她现在是顾四婶,顾四婶有颗门牙歪龅牙,只要在这些牙印中留下印记,就能引导凶手可能是个龅牙,而顾四婶从未去过河边。
为了女儿的清白和名声,济婆婆咬咬牙,还是低身下去,一股变质的特殊肉味和焦味冲入口鼻。
她想吐,却被希娃强行捂住嘴巴:
“咽下去,娘,这身体不是你的,但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若非逼不得已,女儿哪舍得娘这么辛苦。”
希娃悄声哄了几句,神色为难感动,语气细柔,实际上她可都记得当年济婆婆逼她一次次换身体,一次次重新学法术,引气入体粹体,折磨得那些身体破碎疼痛。
这位古代的娘苦口婆心加轻飘飘说:
“反正这不是你的身体,但是只要你好好修炼,将这身体修炼得稳固坚强起来,以后你就可以一直这样了。”
然而并没有成功过,一次都没有,她以为前世的身体胖胖的,一点不好用,曾幻想过拥有各种好看的身体,穿书过来后,她的愿望实现了,可却是更黑暗的痛苦折磨。
济婆婆不知她真正内心的想法,被她的表面触动伟大的母爱,不仅忍着恶心往下咽,还柔声安慰希娃道:
“希娃,娘知道,娘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你别难过啊,娘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官府二小姐想要勾引顾云郎,她作为希娃的娘,顾云郎的丈母娘,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顾云郎这辈子都别想逃脱出去,他就该是她们家的牛马。
希娃很满意济婆婆的表现,又在刚咬过的地方撒上锅灰,刷些黄油水,掩盖新肉的痕迹,扮成烤黄焦黑的模样。
屋外有脚步声传来,她和济婆婆立马重新覆盖好白布,蹲下身子,门被推开,那两人疑惑地绕着尸体检查,两人也跟随着匍匐移动。
就在那两人慢慢靠近夹击搜查她们时,希娃偷偷施了个法术,一阵风吹过,他们手中的火竹立马熄灭。
两人皆是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扫向周围的白布,什么邪风这么恐怖,希娃趁这时又朝前面的白布施了一法。
法力太小,没能诈尸,但是却把白布鼓起掀开,一股恶臭充斥着停尸房,两人吓得腿一抖:
“嚇!这,这白白白布怎么被风刮起来了!”
他们定定地缩在一起,盯着那白布看,硬是没敢过去看看。
“要不,一起过去给他盖盖盖上?”
两人说话都不利索,刚转身就被一股力道打了一下胳膊和脑袋,他们再一次捂着伤痛默契问:
“你打我了?”
“我没有啊!”
“鬼啊!快跑!有有鬼。”
两个大男人连滚带爬地叫唤逃出停尸房,连门都不敢关。
希娃轻易地拉着济婆婆出门轻功上房顶,离开前还听到院子里的骚动:
“快快禀报县老爷,有鬼,停尸房闹鬼了!”
“啊,我马上去禀报,不对,县老爷和小姐都去河边寻找凶手了,还没有回来呢。”
衙门里乱成一锅粥,河边上,顾云郎和娄大人等人举着火把随着村民一起到达一块荒地,地上还散落着一大片灰和短柴,那些村民道:
“就是这里,那女人是上下铺着柴把那孩子给烧了的。”
“对,我们赶过来时,这里柴都快烧完了,她就趴在那孩子身上,被我们吼几声才吓跑的。”
娄大人严肃地听他们说,朝着周围的山林,道:“她往何处跑的?”
村民立马指着前面道:“就在前面。”
娄大人招呼一声:“进去搜看。”
身后的捕快立马跟着进林子,林子的树木杂乱,又在黑夜,行走不太方便,是不是发现一两个脚印,河面也浸在黑夜里看不见波光。
风吹过河对岸那边的树影微微颤动几下,在他们走入更深的山里时,河面细看有一竹筏悠悠划过。
水面是他们搜索的往反方向行走的,赵亦孜引气入体太艰难,索性收了木桨躺顾云宣身边睡了过去。
船顺着水流悄悄行进,与顾云郎等人擦肩而过,待到天亮,顾云郎等人寻到了村里,这才发现河边有个熟悉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有人比他看得更快,捕快脱口而出:
“二,二小姐,老爷,不好了,你们看这里。”
“怎么会有小姐的名字?”
捕快小声问道,娄大人和娄玲月走过去一看,娄玲月眼泪刷地一下就来,本就一夜没睡,此时再受刺激,心跳骤停,昏死过去。
顾云郎离她最近,立马接住她:
“二小姐!”
捕快丫鬟吓得赶紧去叫唤她,娄大人又焦急又愤怒:
“把这东西给挖了,快把小姐送去看大夫!”
顾云郎心中也受了极大的刺激,这明明该是那个女人埋的田螺,怎么会是娄玲月之墓,难道是那个女人回来了?
不一定,或许是那个所谓的高人动的手脚!很好!他不会放过她和那个人的!
“大人,是,是个寿桃,还有个娃娃。”
下一秒捕快挖开那田螺坟,发现一个草编衣裙娃娃,手捧着很大一个红寿桃,那寿桃是真的桃子。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娃娃身上没有针血,也就不至于达到诅咒的巫蛊层面。
“混账!那这木碑上为何写着二小姐的名字!给我好好调查此事,竟敢诅咒本官的……”
娄大人看着昏厥不醒的女儿娄玲月,心都快碎了,哪个女儿不是他的心头肉,平日他重话都不舍得多说,岂能容人在碑木上刻字诅咒,刺激他女儿昏厥。
然而他话音未落,捕快本来拿着木碑做证据的,突然眼睛一花,吓得一激灵:
“啊!”
他的木碑快速抖落地上,那木碑的字好像化为尘埃吹散,等众人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娄玲月三个字,有的只是田螺之墓。
“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刚才都看花眼了?”
当然,她的目的只是刺激一下娄玲月而已,在未来的日子,娄玲月便是被巫蛊之术刺激一次,不久就身体孱弱而亡。
只不过她死得比希娃和济婆婆晚,也比顾云郎死得晚,这一次若是也死了,至少还得了顾云郎的心疼,娄大人的心碎,也算为她圆了梦,她该谢谢希娃才对。
希娃躲在村口一簇竹屋后,远远地看着这惊心设计的一幕,早在那个孩子在河边东窗事发,她就已经心生一计,她知道顾云郎和娄玲月一定会赶过来寻她的,那便将计就计,能刺激一下那个妄想抢夺顾云郎的女人也好。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顾云郎,以后还有他心脏受的,她嘴角冷笑一声,转身悄悄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何人干的!”
娄大人气得胡子都要倒竖起来,顾云郎暗暗咬牙,这字是他写的,查起来他不一定能拖得了干系,很好,她果然是勾搭上个厉害的男人!
在这里分裂娄大人对他的好感,让他在官途可能失去娄大人这一最忠实的支持者,她果然记着前世复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