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郎找了山崖下面,只看到河边有一把火,地上时不时有几个黑衣人,却没有顾云宣和赵亦孜的身影。
“爹,这些人怎么了?”
娄玲月吃惊地看地上的尸首,伸手去探,县老爷娄大人伸手去探那些尸体一下,发现他们连腰牌都没有。
仵作验查尸体更认真,经过一系列观眼球,测伤口,甚至动刀开头颅,吓得娄玲月捂了捂鼻子。
“老爷,这些人都是受利剑所伤,死有五六个时辰了,且头部受针管所扎,脑,脑残缺不全,像是被什么虫子啃咬过一样,目前猜测可能是巫蛊之术。”
仵作板着严肃的脸汇报,众村民和捕快一听,下意识后退几步,娄大人也黑沉着脸道:
“此事还需要好好调查一番,你们先将尸体运回衙门,再调查周围还有没有尸体和顾云宣赵亦希的踪迹。”
捕快们动作熟练地收尸,搜寻,在第二第三处寻到的尸体症状都一样,只是每次到达之前,似乎都赶紧前面有一黑怪趴在尸体旁边,还滴了些黑血。
可总是晚了一步,他们都以为是幻觉,所以没上报大人。
“云郎,云宣会不会让人给抓走了?可别是什么巫蛊之人哟。”
村民们胡乱猜测起来,光是想象顾云宣被虫子吃掉脑子,他们就打了个寒颤,娄玲月感受到顾云郎的思虑,担忧地看他一眼。
顾云郎没有说话,心里却十分不妙,看来还得从顾云笙那里追查才行。
然而顾云郎找顾云笙问详情时,顾云笙正要说出是田一等人推下顾云宣时,却只说了前面的一句:
“哥哥,那天哥哥和我一起去村口找你们,是……”
田一的名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后面的娄玲月打断道:
“云郎哥哥,外面有个村民送来说发现一个小孩尸首,只是脸被烧模糊了。”
顾云郎立马站起身:“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顾云笙以为是顾云宣的尸首,忙跟了过去:“二哥!”
看到尸首时,那人身上大半是烧伤的痕迹,可是顾云宣怎么会是烧死的呢?
“你是在哪里找到尸体的?何时寻到的?当时还看到了什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娄大人询问送来尸体的人,那人身着补丁灰色粗布衣服:
“回大人,小民是昨日申时在河边寻到的,当时河边还放着一把火,似乎蹲着一个女子,待小民叫上几个壮丁拿着铁楸赶过去时,那个女人就跑了,小民这才抢下这,这孩子,大人,小民真的没有撒谎,这孩子。”
顾云笙和顾云郎都瞪大眼睛看着白布下的男孩,他身高与顾云宣一样,娄玲月忙安慰道:
“现在外面有些地方正闹饥荒,有些难民躲到了我们城里,我有听闻过有人……云郎哥哥,这或许不是云宣。”
她没在顾云笙面前说之类的话,怕吓到顾云笙,惹顾云郎不高兴,但是却旁敲侧击地将希娃可能因为挨饿,而把顾云宣给杀害的意思引出来,引起顾云郎的怀疑。
顾云郎对希娃还猜不透,不敢下定论她会不会这么做,娄大人也较为严谨道:
“你可看到那女人长什么模样。”
村民只说:“她当时跑得太快了,我只看到她穿着紫色衣裙,长得很漂亮。”
顾云郎强忍着心中的沉重,伸手去撩开那白布,让人看了就犯恶心,然而那孩子右耳下侧恰好又恰好有一颗痣,他心中咯噔一下:
“我弟弟的右耳下边有一颗黑痣。”
说着不由踉跄一步,即便再不想相信这是他弟弟,也很难做到了,那坑坑洼洼的脸和身子,唯独留下一颗痣给他辨认,就好像在嘲讽他,故意让他看那个标记,告诉他前世她杀了他弟弟,勾搭了别的男人,这一世,她不仅重来一次,还做得更狠更丧失病狂。
顾云郎心口一阵绞痛,拳头青筋暴起,这个恶毒的女人又一次欺骗了她。
“大哥,二哥是不是死了?他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
顾云笙伤心过度,一口气呼吸不上来,便晕倒了过去,娄玲月本就扶着她的,还好接得快,她忙叫大夫过来。
“云郎哥哥,你别太担心了,或许只是凑巧,我爹说那些黑衣人身上有特殊的标记,背后之人可能身份极高,且我刚听湘云说之前好像见希娃落河了,可是后来不知被什么神秘人救了回来,或许那神秘人与这些黑衣人有关,我爹都会帮你暗中调查此事的。”
娄玲月坐在顾云笙的床边,柔声安慰起来,她有意无意地提醒,让顾云郎瞬间想起来赵亦孜说过曾经见过一个襄国来的高人。
那个高人该不会是这些黑衣人里的人吧?她果然还是勾搭了别的男人,还骗他说是个女人。
“月儿,谢谢你,我必须和那些村民去河边看看,有劳你帮我照顾一下云笙了。”
他不会让那个女人这么轻易跑了的,背叛他的人,只有死。
娄玲月心疼地抓他胳膊,真诚道:“我陪你去,灵儿她们会好好照顾云笙妹妹的,那个神秘人可能不好对付,你一人去我不放心,云郎哥哥。”
顾云郎有些犹豫道:“可是你去不安全。”
娄玲月认真摇头:“我不怕,我可以多带些捕快去。”
顾云郎没有再拒绝,将她拥入怀中,这才是自己的好妻子,他本应该早些和离,对她好的,偏偏让那个女人再欺骗他一次。
河边,一个紫衣女人头面绕上纱幔,走在无人的地方,突然路过一处小桥边,她停下了脚步,在那桥边悄悄停下,转头看向一簇草丛中,那里埋着一堆螺丝,插着一块木板:
“田螺之墓。”
这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了,是顾云郎的字迹,她嘴角讽刺一笑,将一个人偶拿出来,重新埋如其中,对着木牌施了一法,木牌是的字变成:
“娄玲月之墓。”
然后转身离开,现在正是黑夜时候,她潜入院中,发现有人守着院子,便悄悄过去用短刀结果那些人,有丫鬟反应过来立马被她的黑紫法术给吸死,所有死者就像看到煞鬼一样,死不瞑目。
“你是谁?要干什么?咳咳!”
济婆婆听到声响,可吓坏了,睁开眼睛却虚弱得撑不起来床。
那人指间轻扯纱幔,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来:“娘,是我。”
济婆婆瞪大眼睛,随即泪如雨下:“希娃!我的希娃!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那人走过去握着她的双手,道:“娘,我还活着,你放心吧。”
济婆婆高兴道:“太好了,他们都说你和云宣掉下悬崖去了,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希娃。”
希娃摇摇头道:“娘,我没有落崖,我是被顾湘云给推下河去了,好在我福大命大,不仅活了下来,还意外在河底学了神功《洺魔功法》,现在该到我们报仇的时候了。”
济婆婆现在没有修炼的记忆,但是看女儿果然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心中惊讶又喜悦。
“娘,云郎怎么还不回来?他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我要去找他!”
顾湘云焦急地在屋里打转,顾四婶知道她心里着急,安慰一声道:
“好了好了,你别着急了,他这几日忙着云宣的事呢,等过段时间事情过了,我们再寻个机会跟他说去,此事关乎到你名声和亲事,必须挑个他和二小姐高兴的好时机。”
顾湘云心里装满了儿女私情,顾四婶心里都是她的名声和亲事,总那么交错着连不上去,一句他和二小姐都高兴再次激起顾湘云的内心焦虑,那可不就是他们成亲吗?娘居然要祝福他们!
“娘,你根本就不懂,我不要嫁给那些人,我……”
顾四婶正在刺绣,过两日还要拿去街上换银子呢,听女儿抗拒见怪不怪:
“你什么?你总不能指着当官妾或商妾去吧?那怎么也得把名声正了,再找个官贵人家做丫鬟,没准能遇上一些贵公子纳你。”
这话把顾湘云给气的:“娘,我才不要做丫鬟了!我实话告诉你,我就要嫁顾大哥……”
她一怒之下要说出实话来,却听门口走进来一个紫色衣裙绫罗绸缎绕脖子的女子,语气和气质一样森冷:
“果然是贱女人,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推我落河,趁机惦念我夫君?就凭你也配吗?”
顾湘云吓得脸色苍白,见鬼一样看着面前的一紫一黑衣裙两人,济婆婆拄着拐杖冷冷盯着两人:
“行啊!顾湘云,你胆寒害我希娃,勾引我的上门女婿!”
顾四婶没想到两人会上门,她瞪大眼睛:“希娃,你是不是误会了?你不是掉下悬崖去了吗?怎么会是湘云推你下河?啊!”
她不知道内情,正要解释却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掐住喉咙,瞪着眼睛看着希娃那张紫唇的脸,那是一股说不出的妖媚,如曼珠沙华,带着毒性,她手指放射出的紫黑色力量,如同深海中的毒水母。
济婆婆见着女儿的变化,先是一惊,随即是狠辣和骄傲,女儿就该这样,否则真让这些不开眼的女人敢这样欺负她。
“娘……希娃,你放开我娘,啊。”
顾湘云吓得腿软,扑过去要救顾四婶,却被另一只手掐住:
“放了她?你在害我时,可有想过放过我?哼,你放心,我不会毁了她这身体,我娘因为我差点死生病了,正好需要一个好的身体。”
顾四婶和顾湘云说不出话来,觉得希娃现在就是只厉鬼,济婆婆也眼皮跳了一下:“希娃,你这是,要给娘治病吗?”
一种莫名的不良预感传来,希娃嘴角淡淡上扬一下道:“当然,娘,她们害我们成这样的,自然要赔回来。”
说着强行施展洛魔功法,将两人强行吸出两人的魂魄,再将济婆婆的魂魄强行灌入顾四婶身体里,再咬一滴血再手中画咒,对着顾四婶的魂魄一招,竟然炼化成一个套娃。
顾湘云吓得直接昏厥过去,直到面皮一阵发疼,她才醒过来:
“娘,娘,你在干什么?啊!唔!”
她看到自己的娘拿着一把刀,一点一点划过脸的轮廓,再覆盖一张痒辣黏糊的面膜纸,就像有很多细虫钻进皮肤下,啃断层与层的粘合肉一样,待面膜一揭,似有面皮被扯揭下来一样,苏麻感全无,有的全是火辣辣的疼。
“人的皮层有很多层,越里层越白嫩细腻,别怕,娘只是替你换个皮肤,你看,是不是看起来比以前白皙透亮了?”
顾四婶举起镜子照那张白地几乎透明的脸给顾湘云看,真的一点黄色都没有,毛孔和痘痘连皱纹都没有,整个人像年轻了很多岁一样,可手轻抚过那层皮疼痛感立马火辣起来。
“嘶,疼,娘,我,我真的变漂亮了吗?”
如果能变漂亮,她觉得疼还是可以忍受的,然而那揭下的面膜却覆盖在了另一个女子脸上,而地上济婆婆的脸上面膜揭下来,覆盖在她脸上。
“你别着急,以后,你就是我了,济婆婆。”
她说着摘下面膜,那张白透的脸立马变得皱黄,在镜子里的模样和济婆婆没什么两样,顾湘云脑中嗡了一下,眼泪哗啦啦地流,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娘真的被济婆婆换芯了。
“只要你以后乖乖地听话,就还有恢复容貌的机会。”
说话的是一个套着白面膜的女人,她说完面膜一揭,顾湘云皱巴巴的脸顿时吓得变形。
“你,你是希娃?”
那张俏脸白里透红,细腻光滑,吹弹可破,哪里是顾湘云,那简直是绝世美人啊!她一颦一笑就百媚千娇,然而说的话却令人胆寒:
“声音不行,没有可信度,哑了吧。”
动手的自然还是看起来是她娘的济婆婆,屋外传来顾四叔的叫声:“孩她娘,快给我开门,我回来了。”
顾湘云想叫,却一句话都叫不出来,济婆婆用顾四婶的语气骂:“喊什么喊?回来这么晚,冻在外面得了。”
一切残局都留在顾湘云的房间里,济婆婆给顾四叔一脚:
“今晚睡地上!”
顾四叔立马怂笑:“嘿嘿,我这不是替云郎找云宣去了吗?都是街坊邻居的,总得帮个忙不是。”
济婆婆没好气问:“那结果怎么样了?找到了没有?”
顾四叔见她脾气缓和才心中放松下来一些,道:
“哎,在悬崖下没找到,可今天官府的人找到了,只是听说被那紫衣漂亮女人给烧死了,听云郎说那孩子正好和顾云宣一样,长着一颗痣,而且希娃之前好像就是穿紫衣,这下怕是要抓人和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