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露出一副大哥大的神色:“你放心吧,我是你表哥,只要你们不说出去,你们就不会被发现的,快去。”
田一和顾小五一起悄悄溜到顾青堂的房子前,远远地听着顾云郎娄玲月和顾青堂说话。
“爷爷,这是官府二小姐,是福云楼柳掌柜的好友,平时和柳掌柜对我很照顾。”
顾青堂惊讶地看着穿着华贵气质温婉的娄玲月,莫名地想起了襄国来的那个女子,隐约觉得她与顾云郎有点什么,却不敢直接问,只笑着说了句:
“哦,原来是官府来的二小姐,多谢你和掌柜的平日对我孙子的照顾。”
娄玲月隐约感受到他的疏离,心中有些不悦,又想起自己好歹是官府二小姐,怎么都比那希娃的村妇身份好,便温婉客气道:
“顾爷爷不必客气,本小姐听云郎说你最近身体不适,正巧本小姐认识城里的几位大夫,特意为你请了李大夫查看。”
说着身边的李大夫走进来,礼貌地拱了拱手,顾青堂惊讶了一下,连忙道了声谢。
田花和顾小五远远锁定众人之中的顾云笙,对了一下暗语:“走,先回去。”
然而回去时,却没看到田一的身影:“表哥?小五,我表哥呢?”
顾小五立马开口道:“他一定先回去了,我们去他家,把顾云郎和那个官家女人还没走告诉他,还要告诉他顾云笙不想跟我们出来,让他好好收拾一顿那个顾云笙,看她敢不敢去告状我们!”
田花觉得有理,心中还惦记着那个好玩的抱枕,立马积极地跟着去田一家。
顾云郎看向面色凝重的李大夫,隐约觉得情况很严重,最后大夫还是以给家属开方子为借口将他引到屋外,瞒着顾青堂开始交流顾青堂的病情:
“李大夫,我爷爷这是得了何病?可有法子治好?”
李大夫有些无奈道:“顾老爷此为心疾,心口所传脉象失常,气滞血瘀,胸闷乏力,老夫也束手无策,只能暂且给老爷开些养气养血的药方慢慢调理,只是要根治只怕难,切记万万不可让他受刺激。”
顾云郎本就沉重的心情更加沉重几分,前世他爷爷就是病弱无钱去看病,后来又因云宣的死,让他大受刺激,当场去世,他现在万万不敢再让顾青堂受半点刺激。
于是他走进屋中道:“爷爷,大夫说你的病需要很安稳的调养,且最好寻个方便就医的地方休养,我打算暂时将你和云笙带去城里住下好好养病。”
顾青堂顿时吃惊:“啊?那等得花不少银子吧,我不去,那银子是给你读书用的。”
顾云郎就怕他一激动抽过去,不敢告诉他这些年他已偷偷在外面开了个酒楼,虽然酒楼刚起步不久,但是也够给他买个小宅养病用了,在这里一来没人照顾他,二来是怕村里哪个长舌妇熊孩子不长眼不小心说漏嘴,刺激到他了。
“没事,银子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篓玲月知道他的心思,便开口帮忙说话道:“是啊,顾爷爷,云郎现在可是福云楼......”
她本来想说福云楼大掌柜的,哪里会缺这点养病的银子,读书的事有她帮忙,应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的,只是顾云郎突然扫她一眼,她只好改口:
“他可是福云楼的副管事,也是柳掌柜信任之人,只需要在月初月末帮忙算算账,不花几日时间,但月奉在二十五两左右,云郎聪明,能给福云楼一些经营策略,柳掌柜自是高兴多赏他些银子的,且我爹那有用过的考举的书,我爹是个好读书的,这些年一直留着那些书,正好可以借给顾大哥用,我爹对顾大哥的品性和为人很欣赏,还欢迎他来府上请教学习问题呢。”
篓玲月边说边看顾云郎神色,顾云郎不得不承认,这位未来的妻子是真的好,聪慧温婉,长得还舒服可人,难怪他前世和今生都没办法拒绝她,可为什么,前世死死放不下对希娃和济婆婆的仇恨,今世还莫名地这个时候为那个刚骗了他的希娃心纠了一下,好像旁人再温暖也抚平不了她给的伤害。
虽然他也痛恨这样的自己,可他现在还是比较清醒,知道篓玲月从未有过错,她只是单纯地喜欢他,想到此,他的目光柔和了起来。
顾青堂见顾云郎的笑意,立马信了篓玲月的话,只是此事那个襄国来的孙媳妇知道吗?她会同意吗?还有云宣呢?他和云笙去了城里养病,云宣留在赵家吗?那济婆婆和襄国来的女子会好好待她吗?
顾云郎见他终于问出这个让大家都提心吊胆的问题,强压住心中的悲痛道:
“云宣已经送去城里书坊读书了,昨日刚去的,路程远,我让希娃先在那边给他安排一下,故我现在才来告诉你一声,云宣估计读书过几日便可回来看你了,你别担心。”
他没办法只好暂时欺骗顾青堂,心中却还担心万一顾青堂不满这个解释,不舍得与要立马去看看弟弟,那他估计要更加小心哄了。
没想到顾青堂愣了一秒后突然笑了:“好,好,云宣也能读书了,这下你爹娘也该放心了,云郎啊,现在的希娃是个好人啊,我们得谢谢她,哦,还有,谢谢你啊,官家二小姐,你和大人还有柳掌柜都是我孙子云郎的贵人,也是我们顾家的贵人呐!咳咳。”
他激动地一阵感慨道谢,顾云郎和篓玲月还为他那句现在的希娃是个好人尴尬和吃不消,听到他激动得咳嗽,忙假装高兴地安慰他不要激动。
顾青堂最后还是决定听从顾云郎的安排,只是在人少的时候,偷偷让顾青堂坐二小姐的马车离开,顾青堂本想着跟街坊邻居道个别,告诉他们云宣去读书的好消息,顾云郎哪里肯让他去,万一听到那个嘴漏的说错了话,那可就害他一命呜呼了。
“爷爷,还是先不告诉他们了,调养身体要紧,等你把身子养好些了,云宣那里和我这里也稳定些了再说,这时候要让人传出我们家有银子供我与云郎读书,到时候我去科考了,怕是有眼红的对你和云笙不利。”
他实在说不出对希娃和济婆婆不利的违心话来,她们只会是对别人不利的主,顾青堂一听,觉得有道理,立马不那么执意要去炫耀了,毕竟他还记得赵亦孜曾说这个城里可能藏着逃犯,可别被他引出来了。
“好,都听你的,回来了再说,走吧。”
顾云郎都没料到顾青堂再一次那么听他的话了,搞得他满腹的担心倒是落下了不少。
顾四婶正带着顾湘云四处问顾云郎和篓玲月所在之处,好不容易听有人说见他们刚出了顾青堂家,过了河去,顾四婶吃惊道:
“云郎他爷要过河去干啥?莫不是他已经知道了云宣和希娃的事?”
那村里人摇摇头,村长说过此事要他们保密的,不管顾青堂现在知不知道,他都不能多说一句:“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还有事,先忙去了。”
等人走后,顾湘云嘴角那抹得意的笑才转变成疑惑:“娘,顾爷爷还没知道希娃害云宣的事吗?”
此话一出,顾四婶立马回神焦急提醒道:“哎哟,女儿,此话可得小心着说,人家云郎说了,他爷爷身体有病,受不得刺激,村长他们都答应不把这事传到他爷爷耳朵里去,我们现在还跟他有误会呢,万一再刺激到他爷爷出事了,怕是你爹都不好再跟他好好说话了。”
顾湘云经她这么一提醒,立马不敢随便说话了,但是她心里不甘啊,她明明比希娃和篓玲月更爱顾云郎几分,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给人当丫鬟,陷害希娃和济婆婆,让他过得更好,甚至答应日后他成官了,给他做妾,这些她都可以做,可凭什么他恨的却是她,那篓玲月却可以出尔反尔,将她弃如敝履,让她背负恶名,而她继续做那官家端庄小姐,未来还要独占官夫人之位?
“那要刺激也是希娃刺的。”
她把这一切都怪在希娃身上,然而顾四婶却慌了,感受到她女儿的三观可能严重不正,忙发愁心焦道:
“湘云,这话不能再说了,你知道你闹官府这一出要是过些日子传出去,你在村里的名声可就都臭了,日后哪个好人家的男子还敢来提亲娶你啊!就算你不喜欢顾云郎和希娃济婆婆他们一家,那也不能再这个时候触他们眉头啊!”
顾四婶前面的训话本来是不能激起顾湘云任何理智的,可她说出顾湘云不喜欢顾云郎,顿时就触到了顾湘云的逆鳞了:
“谁说我不喜欢顾大哥了?我,我是被冤枉的!”
顾四婶总算松了一口气,没好气道:“你还知道记起你被冤枉的事啊?这些日子别再说刚才的话了,等你这冤情被解开,娘替你找个好亲事去,快走,先找到顾云郎和官家二小姐再说。”
顾四婶压根没察觉顾湘云的话里掺杂别种的喜欢,只是苦口婆心地替她着想人生大事,顾湘云郁闷生气道:“我才不要嫁给那些人!”
顾四婶瞪她道:“这次好好给你挑个好的,前提是你得恢复名声,他们好像在村口那里,快追,让二小姐进城回官府就难再找她说道了。”
说着更加干劲十足地拉着顾湘云急匆匆地向村口马车小跑而去,顾湘云本来还在纠结怎么样解释才能让母亲知道她喜欢顾云郎的事,却见到篓月玲和顾云郎一起搀扶顾青堂上车的温馨别扭画面,一时心都快被刺激得掉了地,像失了魂一样,想撕咬死篓玲月一般。
顾青堂上车后顾云郎搀扶篓玲月上车,动作虽然客气,可还是被顾四婶和顾湘云看出一股暧昧来,顾四婶惊讶了一下,顾湘云恨得咬牙,偷偷握了握小拳头,顾四婶以为她紧张,忙低声劝道:“别怕,娘会替你好好说的。”。
顾云郎和篓玲月上车时,远远瞥见好像追过来的顾湘云和顾四婶,已经料到她们来的可能目的,顾云郎毫不留情地放下帘子,喊了句打马出发,不想让任何人在顾青堂面前提起那个女人。
然而他低估了农妇的冲刺速度,几乎在马车刚走几步,就听到顾四婶那喇叭大的呼唤声:“青堂老哥!云郎!”
她怕顾云郎不回,索性直接叫顾青堂,果然顾青堂疑惑的掀车帘:“云郎,是不是有人唤我们呢?咦?那不是顾四他媳妇吗?”
他隐约看到顾四婶和顾湘云跑着追马车,料想她们可能有什么事要说,顾云郎无奈,只好叫停车:“爷爷,我下去看看。”
顾云郎正要亲自下车去解决,尽可能背着顾青堂解决事情,谁知打开帘子,就看到迎面而来的两张黄大脸,顾四婶讨好地笑成老鸨样,莫名引起顾云郎心中的阴沉不适应,心中一百句你大爷,面上却是帅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