贲栎螣也疑惑:“是啊,此瘴毒若是要寻解药,只怕需要去沼泽地峰中寻,一种叫太微绛云草,此草生长之地时常有神兽沼泽蟾蜍坚守。”
柳二宏深感同意:“没错,也不知道一紫那丫头怎就轻而易举地将薏苡仁和苍术结合起来除障,我暂时查不到相关内容。”
贲栎螣由此得出结论:“小徒天赋异禀,又得了那湖底幻境之传承,若是纠缠此事下去,恐怕不好啊。”
太可惜了~
橙玉噗嗤一笑:“放心吧,她虽性子单纯顽劣,却是聪慧理智的,你们看看,此乃她特意写给顾云宣,又让顾云宣转交给顾云郎的文章,是了,对外可千万要说是顾云宣写的,一紫如今需要藏拙。”
她迅速将文章交给贲栎螣,见上面的字迹娟秀有沉淀感,便道:
“她写此文时,我便在旁边,见写得不错特意抄了一份,故此书字为我的。”
贲栎螣拿起文章便开始撸胡子,岳辞和柳二宏凑到跟后看,等他们看完一页后,娄鸢苔和童清离又接过来看。
院子里一片安静。
……
“顾云宣。”
娄鸢苔和岳辞看完后才把赵亦孜的那一份去转交给顾云宣,顾云宣怔了怔,这几日他基本没怎么露面,这些人怎么找上他了?
莫非赵亦孜被他伤得太过,需要他去安慰?
“岳辞,襄国三公主,尔等找本侯何事?”
娄鸢苔没好气:“哼,还不是因为你大哥,五妹让我将此信和此物转交于你,说这些是救你大哥的,你必须看完。”
顾云宣疑惑,为何说是救他哥的?他知道赵亦孜会医术,可他不知道他大哥生了什么病,赶紧打开看,第一句话就把他看得眉毛一跳。
“顾云宣,你大爷的!你哥的问题休想就指望我一人来治,此事是因为你和顾云笙出事和希娃的刺激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有责任帮你大哥。”
他越看越疑惑,又继续看下去:
“有一种特别的伤叫心理创伤,看起来人好好的,实际上他很脆弱,他太渴望一个懂他的亲人或朋友陪陪他,这时候你们怎能让他以为只有我懂他,你们从小呆他身边,难道还不比一个外人懂他?懂他却把他丢给别人,推卸责任,对得起这些年吃的大米吗?”
顾云宣被骂得耳根通红,心里愧疚难过,看起来赵亦孜是真生气了。
“别以为他的心理创伤可以用爱情治疗,我告诉你爱情不是万能药,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不说了,上文章一篇,你抄一遍给他,就在结尾多写一句,哥,我懂你!”
顾云宣手指颤抖了几下,这是他第一次被骂,而且还是那么温柔可爱的赵亦孜骂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盏台灯送给他批折子用,就说你在湖底捞的,敢推到我身上来,我就当你又推卸责任,不懂事徒儿!哼!”
顾云宣心中虚了一下,再看那将近五千字的自媒体文。
标题很醒目,《原生家庭的伤害能治吗?》,后面开始写有一个人极其抠门,连下雨都要抢到雨中拿盆子洗衣服,把妻妾给吓跑了。
以一个夸张有趣的开头引出原生家庭出来,那人家里太穷,又遇上旱灾,一家人只能挨饿,啃树皮,那种清苦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所以即便十年后,他成了一家布商,依旧恐惧骨子里的那股饥饿,仿佛他只要多花一文钱,明日就可能再被饿得啃树皮,这是来自原生家庭的创伤。
顾云宣越看越被代入进去,眸中越来越亮,仿佛被点醒一般,他没再耿耿于怀赵亦孜的臭骂,认认真真抄一遍,放在台灯旁边。
“大哥。”
顾云宣走到顾云郎的御书房,迅速让身边的人把顾云郎的烛台给吹灭了。
顾云郎停下折子,猛地抬头,语气警惕受伤:“二弟,你这是要干什么?”
该不会连他都要趁机谋反杀他吧?顾云郎悲从中来。
结果顾云宣手一台,四周又迅速亮起来,只见那台灯竟然美观有透明的玻璃,顾云郎惊呆了。
只见顾云宣亲自端着台灯过来,语气深情:
“知你每日批折子至夜深,回来时特意给你带了此玛瑙玉台灯,灯光柔和可护眼,不会被风吹闪。”
顾云郎眸中感动,声音低沉高兴:
“好,好,二弟,此物果真是妙啊!哈哈!”
顾云宣将一张纸交在桌子上:
“批折子累了,便看看我写的不成熟文章吧。”
顾云郎怔了一秒,不成熟文章?该不会是来游说退亲的吧?
他隐下眸中的敏感,欣赏台灯的手顿住,好奇地接过那张几张宣纸。
“大哥,早些睡,别太辛苦了。”
顾云宣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顾云郎心中感动,把台灯放在桌上,开始展开那几封书信。
越看心中越起伏震惊,这分析得不仅透彻,还似乎读懂他埋藏心底的心事一样,最后一句让他老泪横秋。
“大哥,你我相依为命十几年,早已不分你我,我懂你,一切都会过去的。”
顾云郎跌坐在桌子上,这时候真想有个人来让他抱一抱,哭一场啊。
贲栎螣和岳辞等人拿着那篇文章看得心情复杂。
“是啊,顾大阁老变成如今这样,不能只怪他的错,想必他也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和困境。”
岳辞的注意在下面第五段一个故事,有一个孩子打小生活在恶水村,耳朵是聋的,但他偏偏学会了唇语,看得到打他欺凌他的人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于是他也跟恶水村的人一样,有仇必报,有人说他太狠,太记仇,可他若不这样,早被那些人折磨死了。
这些故事好像在说他,他被代入得很厉害,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柳二宏:“一紫写得真好,分析得很通透,且那治疗法子说得也有理,没有人能救他们,只有他们自己愿意走出来。”
他给出了高度的评价,岳辞看着自己的那段故事,他很爱那个女子却不能听她的劝,不要再那么冲动招惹祸端,直到女子被惹来的人打死。
爱情救不活他,因为他不愿走出来,他依旧记仇,容易冲动,没有审时度势的能力。
贲栎螣看赵亦孜自己一家的故事,虽未用真名,可他一眼便认出是小徒的字迹:
“她祖父和父亲,如今生活过得好了,也没人敢欺负他们了,他们便能不再使用那么极端的手段生活,他们做好事过好生活,今非昔比,不再沉浸在过去那些不安中,才能过得更幸福快乐。”
“吱呀~”
病房的门开了,赵亦孜看到辰时的朝阳,好像看到了曙光一样。
贲栎螣等人急忙放下手中的稿子,看神人一样看着赵亦孜:
“五妹,这篇文章真是太好了!我等看了都非常感动。”
“是啊,一紫,你没事吧?王祈湘怎么样了?”
赵亦孜先伸个懒腰,扭了扭胳膊喉咙,走到院子里:
“此文章为顾云宣所写,与我无关,我只是觉得有用抄了一遍,祈湘姑姑脱离生命危险了,还需要四日,便能转移出来,然后继续喂药休养几日即可痊愈。”
赵亦孜笑了笑:“你们继续,我去看看二姐四姐她们。”
岳辞和柳二宏迅速跟去,贲栎螣自是也跟了过去,橙玉和童清离等人又继续在那几页文章中沉浸感叹。
“也是,此为顾云宣所写,不能说成五妹,省得五妹之事又得不到解决。”
童娄鸢苔小声喃喃几句,然后改口:
“顾云宣真是太有才华了,竟写出如此精妙的文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