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未央苦笑了一下,“如果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我就真是见鬼了。”他看着方桌长老说。“就算是吧,”方桌长老的声音依然很清脆,似潺潺流水,“我的‘小朋友’,忘记是一种幸福。我就善于忘记某些事,比方说你。”“我不是你的什么‘小朋友’,”张未央气愤地说,“但我不会说,因为就算我说了,也未必有人相信。”“果然十分地聪明,”方桌长老说,“这一切或许都是假象,你把假象说出去,当然没人会相信你喽。”
天微微亮了,“我也该走了。”方桌长老话音刚落,张未央再看时,她与那只猴面鹰竟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张未央自然不敢再作停留,连忙出了那间血腥的产房。外面的空气真好,山里起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所有的一切都亦真亦幻。他随便抓了一把空气,拿到鼻子上贪婪地嗅着,觉得那空气竟然有一丝甜甜的味道,沁人心脾。
天更亮了,丛林中的鸟躁动起来。远方群山如黛,那座神奇的女儿峰直插云霄,欲与朝霞试比高。他忽然觉得肚子饿了,好在这山林中到处都有甘甜的浆果。但他不敢大意,他清楚地知道,越是鲜艳的果子就越是有毒。他想起来那个什么方桌长老,她的声音就异常甜美,而且张未央还疑心她很年轻,还很漂亮,因为她看到了方桌长老的纤纤玉手。
但他又感到十分奇怪,他出来时,并没有看到李梅儿。李梅儿曾说,村里的女人都想见见他呢。而现在,她们却门户紧闭,他一个女人都没看见。不知道“蛇宝石”怎么样了,那是他从死神手里夺下的第一名女婴。不过,他有理由相信,“蛇宝石”会健康地成长的。
他摘了几颗饱满的浆果,放到嘴里一咬,果然无比香甜。但又感到一丝不对劲,那浆果怎么会在他嘴里扭动呢?他吐到手心里一看,他立马就笑了,原来那是葡萄蚁,这种蚂蚁如蜜蜂一般,专食花蜜。它们把花蜜储存在肚子里,直到肚子胀得跟葡萄一般,所以当地人叫它们葡萄蚁。
据说深山里一个莫名消失了的神秘的部落,会豢养这种葡萄蚁,用的手法非常奇特。他们抓来一种叫鬼怪蝶的蝴蝶,这种蝴蝶神出鬼没,平常难觅踪迹,它惯于吸食在孤坟上生长的,一种状如骷髅的花朵的花蜜。因其翅膀上有令人恐惧的鬼脸,狰狞恐怖,所以人称鬼怪蝶。
但这种鬼怪蝶的幼虫,却专食葡萄蚁屁股上分泌的甘之如饴的液体。这些古里古怪的毛毛虫十分有趣,它们像牧羊犬一般,早上赶着一群葡萄蚁出去采食花蜜,太阳落山时又将它们赶回家。
张未央想到这里,蓦然心里一动,难道说神秘莫测的李家村,就是传说中那个消失已久的神秘部落吗?如果是,那将是一个了不起的发现。
张未央正浮想联翩,这时一个老女人从树丛中诡异地中闪了出来,“你是张未央吧?”那老女人眯起眼睛问,眼睛死盯住张未央手里的医疗箱。张未央吓了一跳,他仔细打量了一眼那老女人,觉得她有些过于神秘。她说话时缩起脖子东张西望,小心谨慎,好像怕别的什么人听到似的。“你怎么知道我呢?”张未央警惕地问。他的心又开始怦怦乱跳,昨晚的可怕经历像一场恶梦,现在还心有余悸。在这荒山野岭中又遇到这样一个古怪的老女人,不能不让他提心吊胆。
“我姓王,”那老女人看到张未央紧张兮兮的样子,觉得莫名其妙,“你可以叫我王妈,我家里有人要生孩子了,我想找你帮忙。本来要到你家里去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倒是省却了我不少麻烦。”
张未央心里一股暖意油然而生,原来还真有人敢找他,也愿意找他的。这说明还是有人信任他,相信他,这比什么都重要。本来心里还有许多疑问的,此时已烟消云散了。
张未央笑了,这个张妈看来就是个普通的老女人,他觉得先前是过于草木皆兵了。“你们家是谁要生孩子?”张未央亲切地问。“两个人,”那张妈小声地说,她又四下张望了一下,“一个是我大女儿,还有一个是我小女儿。”她向前迈了一步,把嘴凑近张未央的耳朵,“我女儿还没有见过男人呢,你说这多么奇怪?”
张未央笑不出来了,如果是在其它地方,这种事并不稀奇,无非就是她们男朋友干的好事,只是父母不知道罢了。但这是在李家村,如果被人发觉了,那后果是极其严重的,说不定她两个女儿还会被“惩罚者”处理掉。怪不得王妈如此紧张,如此害怕,才想到找他张未央去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