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日本裕仁天皇的生日只有一周的时间了,邓永峰借来张府上课的机会,和张绍纪一起研究护宝行动的具体方案。并向他传达了上级的指示,希望他能刺探到敌人的最新动向。
绍纪说:“自从上次松本发现我偷看文件以后,日本人制定了新的保密方式,一些重要文件都由日本人负责保管,伪满大员都不准带着文件回家。”
“这样我们的工作难度就更大了。”
“前几天母亲和我说起过松本对我的怀疑,让我以后多加小心。”
“这样看来,以后我们还要通过扩大其他渠道获取情报?”
“关东军很重视这次献宝活动,认为这个活动能体现‘日满亲善’,鼓舞日军的士气。所以对这个行动的内容也严格保密,连伪满的高官也不让知道。”
“这个情报对我们非常重要,你一定要想办法了解这个计划的内容。”
“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因为日本人的保密纪律是很严格的。”
“难道就没有一个中国人知道这个会议的内容吗?”
“你今天一说,我还真就想起一个人来,只有他一个中国人有资格参加这个会议。有好几次情报我都是听他说的。”
“谁?”
“这个人叫谷次亨。是我在日本留学时的学长,是一个铁杆汉奸,现任伪交通部大臣。日本关东军每星期都以‘火耀会’的形式,研究和制定重大的行动方针。他是唯一有资格参加‘火耀会’的中国人。”
“谷次亨?”
“对。”
“那我们就从他身上寻找突破口!”邓永峰果断地说。
晚上,金凤将邓永峰取回的情报用电台发给通化的许振山政委,并接到了许政委对这项工作的相关指示。许振山指示邓永峰行动组,决不能让国宝文物流入日本,要想尽办法破坏敌人的这次行动,不仅能打击日伪的嚣张气焰,还可以鼓舞民众的抗日热情。
在同一时间里,相距不远的另外一个街道旁的民房内,有几个人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晃动着,为首的正是国民党的一个军官秦治平。他约有三十五岁,眉清目秀,身穿一身紧身便装,显得很干练。根据徐奉珠的指令,秦治平率领一个先遣小分队先期来到新京,在潜伏的同时收集相关情报,为日后接收这座城市做好准备。这支队伍的成员在行动时都是清一色的黑衣打扮,外人习惯地称他们为黑衣特工队。他们这次开会,是要策反伪军的一支守城部队。因为国民党的部队都远在关内,一旦日军溃败,撤离新京,国军很难快速到达,只有利用伪军达到控制城市的目的,这才是最实用的战略。
“报告队长,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就差冯五了,他不会出什么事吧?”一个特工报告说。
秦治平看了一眼手表说:“冯五办事很精明,我想不会出什么问题,咱们先开会吧。”
秦治平话音刚落,冯五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秦治平说:“发生了什么事?你今天怎么来晚了呢?”
“报、报告、队、队长,我、我发现了一个情、情况。”冯五结结巴巴地说。
“你坐下,慢慢说。”秦治平把冯五摁在椅子上,又给他倒了一碗水。
冯五喝了两口水,然后神秘地说:“队长,我在来的路上发现了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
“我发现有几个便衣在邻街活动。”
“难道是有人暴露了?”
“不太像,他们好像在监视那条街上的一个房间。”
“那就不奇怪了,特高课和警察厅的人经常跟踪反满抗日人士,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因为地点离咱这个接头点很近,咱们也得提防着点儿。”
“我们记住了。”特工们齐声地说。
冯五说:“队长,你说日本特务暗中监视的人家能是什么人呢?能不能是共产党分子?”
“很有可能。”
“那咱们是借日本人之手铲除共产党,还是利用共产党打击日本人呢?”
“那就要看具体的情况了,常言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要对咱们有利的事,咱们就应该见机行事。不过在当前,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对付日本人,至于共产党嘛,我们不妨利用一下儿,因为他们的抗日精神还是值得钦佩的。”
“队长高见。”
邓永峰对近期自己的行踪被特务跟踪已有所察觉,但是觉得自己新来到这里,没有和谁结过仇,自己的言行也很严谨,特务抓不住什么把柄,所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叮嘱金凤平时要多加小心。而特务们跟踪了几天后,发现邓永峰日常和外界联系很少,平时只是按时到张府上课而已。松本怕这件事时间长了会引起张景惠的不满,就给小野打了电话,让他把监视邓永峰的行踪的特务撤走。但是,在他的心里,还没有完全排除对邓永峰的怀疑。
不过,邓永峰在这段时间里,并没有放弃工作,而是积极筹措下一步的工作。在他的脑海里,一个完整的夺宝行动计划正在形成。但是其中一个重要环节就是要解决一部分行动经费,就在邓永峰和绍纪都在为经费问题发愁的时候,却无意中得到了一个机会。
原来,当时日本侵略者的败象已露,在东北的一些日本商人纷纷准备撤资逃跑回国。日本丸山造纸株式会社的小笠原社长急于低价出售企业,而另一民族纸厂的郭老板则觉得有利可图,有意收购。但是由于伪满当局对造纸业控制得很严,规定必须持有伪满财政部的批文才能办厂。搞到这一批文并非易事,这天郭老板带着礼品来求张绍纪帮忙。
郭老板大约五十多岁,很有经商头脑,在商界也是小有名气,但是因为日本丸山造纸株式会社有日本政治背景,在新京呼风唤雨,在行业竞争中压得郭老板抬不起头来。久经商海,郭老板自然知道企业政治背景的重要性,因此他平时对绍纪很是毕恭毕敬。这次虽然觉得事情很急,却仍然装作很斯文的样子。
“少爷近日可好,几日不见,又增加了几分帅气。”
绍纪说:“前辈过奖了,多日不见,不知今日有何指教?”
“实不相瞒,今天有一要事,来请少爷帮忙。”郭老板迫不及待地说。
“前辈有话请讲,不必客气。”绍纪说。
“当前时局动荡,近日很多日本企业纷纷准备撤资回国,日本丸山造纸株式会社就是其一,我相中了这个企业的先进设备,准备买下来,但是需要一份政府批文,想请少爷从中帮忙,事成之后,自当重谢。”
“该公司是满洲著名企业,如今易主,事关重大,待我与家父商量后,再行告之。”
“想我郭某人从事造纸产业多年,一直被日企压制,难以有所作为,如今机不可失,请少爷务必帮忙。此事若能如愿,我当为少爷在公司谋一要职,并赠送部分股份。”
“郭老板太客气了,如力所能及,我一定从中帮忙。不过一会儿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那我也先告辞了,这件事就拜托少爷了。”
“再见,恕不远送。”
“请留步。”
送走了郭老板,绍纪暗自高兴。本来,他对这件事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想客气地随便敷衍一下儿。但是后来听郭老板说到回报一事,却提醒了他。他想到当前很多反日活动需要经费的扶持,这次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于是他利用邓永峰来上课的机会和他进行研究,邓永峰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就和绍纪商定了一个办法。
几天后,绍纪给郭老板打了电话,请他面谈。郭老板很快如约出现在绍纪的面前。
绍纪对郭经理说:“你的事情,因家父很忙,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但是这几天又有别人也来找我说情,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和您商量一下儿为好。”
“该说的事上次我都说了,希望少爷能成全我,至于回报,我郭某人绝不食言。”
“郭老板乃是社会知名人士,说话自然可信,但是有些细节,还需和前辈斟酌。”
“请少爷直言。”
“眼下时局动荡,各界人士都在寻求后路,所以前辈所求之事,绍纪理当尽力。不过帮忙可以,但出于长远打算,我想在公司谋个一官半职,免得日后家父告老,晚辈坐吃山空。”
“少爷所提这事,郭某理当尽力,只是不知少爷准备在公司聘任何职?”
“既然前辈有意,请恕绍纪直言,我想出任社长(经理)一职,不知前辈能否应允?”
“这个、这个。”郭经理没有想到绍纪会提出如此非分的要求,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因为在他眼里,绍纪只不过是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公子哥,根本不懂经商办企业。把偌大一个企业交给他来管理,让他怎能放得下心。于是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想掩饰一下儿此时的窘态。
而此时,绍纪显然不想给对方讨价还价的机会,接着说:“另外我还受两个朋友的委托,希望谋取两个部门负责人的空缺。请前辈务必襄助。”
郭经理仔细一想,如果自己不答应下来,那么收购日本公司之事肯定就落空了,不如先暂时答应下来,日后把企业搞到手后,再想办法架空绍纪,谅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公子哥,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于是强装笑脸,对绍纪说:“少爷所提这事,郭某理当照办。”
“看来前辈真是一个爽快人,绍纪所求之事就拜托了。至于收购日本公司之事,我一定尽快请示家父,帮助前辈完成心愿。”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就等候少爷的消息了。”
随后,两人又商谈了一些合作的细节。如企业的两个部门负责人的职务正好由邓永峰夫妻二人来担任,由邓永峰负责销售部,金凤负责管理仓库的物资等。
尽管郭经理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之后,绍纪很快为郭经理办下来了批文,也很快带领邓永峰和金凤夫妇到公司去任职了。到任后,有些较大的事项,绍纪还让郭经理决定,但是有些小事情,郭经理也让绍纪做一些。这样,绍纪和邓永峰夫妻三人找机会从仓库中搬出些纸来,运到黑市高价出售,所得钱款加上张绍纪当社长的薪水是每月一千五百元,再加上邓永峰夫妻二人每人的薪水一百元,刚好凑够一万元钱,这些钱也真是雪中送炭。这样我党的夺宝活动经费就解决了。
在夺宝行动方案实施之前,金凤收到了许振山政委发来的电报,要求行动组先设法救出药店老板王守仁同志。因为王守仁曾经走街串巷为人治病,对城内外的地理环境都非常熟悉,对下一步实施夺宝行动很有帮助。
为营救战友早日出狱,邓永峰夫妻和张绍纪一起来到城郊的一个秘密联络点,研究行动方案。
绍纪说:“据日方有关人士反映,王守仁被捕后,坚持说自己是中医,政治上的事什么也不知道,敌人没有找到什么证据,再加上一些被王守仁治过病的伪满高官帮助说情,敌人只好把他从日本人的特殊牢房转移到伪军看守的普通牢房中。管理上已经不太严格了。”
邓永峰说:“尽管如此,监狱中仍有多重哨卡,防守非常严,我们还是很难把他救出来。”
金凤说:“最好能找个机会让他出来给别人看病,我们乘机把他救走。”
绍纪说:“这么说,近期还真有一个机会,皇后婉容体弱多病,手下人四处为他寻医找药,哪天让我母亲向宫里推荐一下儿王守仁同志,或许能够得到监狱方面的恩准,让他进宫中为皇后看病。到时候我们找个机会把他营救出来。”
金凤说:“只怕咱们人手少,力量不够。”
邓永峰说:“咱们可以想办法借用一下儿国民党的力量。”
“国民党的人不从中捣乱就不错了,怎么能够帮助咱们去完成任务呢?”绍纪不解地问。
“前段时间,中统的人被日军杀害了不少,国民党一直想要还以颜色,咱们这次可以帮助他们找个机会,让他们露露脸。”邓永峰很有把握地说。
绍纪疑惑地问:“那咱们……”
邓永峰看了看周围一眼,然后小声说:“咱们可以给他们透露点消息,引诱他们出来,然后……”
听了邓永峰的计策后,绍纪和金凤都说:“好,就这么办。”
晚饭后,绍纪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书房里看书。
七姨太穿着一件新做的旗袍走了进来,对绍纪说:“儿子,上次郭老板送给我一块西洋布料,我请裁缝做了一件旗袍,你看这件衣服穿着怎么样?”
绍纪看书正在兴头上,也没有抬头看一眼,就说:“您有那么多套衣服,随便拿出哪一套都价值不菲,还用问吗?”
七姨太见绍纪不以为然,就上前一把夺过书,对他说:“你别总把心思全放在读书上,妈妈在和你说正经事呢。过几天我们国防妇人会要入皇宫去慰问婉容皇后,我想穿这套衣服进宫,你帮助我参谋一下儿,看我穿这件衣服合适不?”
听说身为伪满国防妇人会会长的七姨太要去慰问婉容皇后,绍纪不由说道:“我看您穿这件衣服挺好的,可是婉容皇后体弱多病,不知母亲拿什么东西去慰问?”
七姨太说:“无非是买些食品类的水果和点心什么的。其实这些东西宫里面一点儿也不缺,咱们只不过是要表达一点儿心意罢了。”
绍纪说:“要我看,母亲不如买些名贵药材送给皇后,或许她的身体能够好转,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听绍纪这么一说,七姨太好像来了兴致,忙说:“我儿说得有些道理,只是我不懂医学,不知买些什么名贵药材送给皇后为好。”
“您可以问问城中的名医,顺便问问有什么偏方没有,人们都说偏方治大病。”
“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的,原来城中有几个好一点儿的中医也都走死逃亡了。就连开药铺的王守仁也进了监狱,想找个好医生真难哪。”七姨太很扫兴地说。
“您想找王守仁还不容易吗,他在监狱里也跑不了,让他在监狱里做点善事,或许还能将功折罪,早点儿被释放。”
七姨太觉得儿子说得有一些道理,就拿起电话给伪警察厅长邱宏信打了一个电话,只说有位亲属体弱多病,想请王守仁给开个药方。邱宏信觉得这是一个讨好上司的机会,就让监狱长亲自到牢房征求王守仁的意见,王守仁回复说:“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高官显贵,他都一视同仁。但是他只有见过病人才能对症下药,否则他是不能随便开药方的。”
接到邱宏信回复的电话,七姨太无奈,只好答应了王守仁的要求,让邱宏信做好准备,哪天带着王守仁去皇宫里给皇后看病。
第二天,按照事先的计划,金凤打扮成村妇的模样,带着几样食品来到监狱看望“表哥”王守仁,监狱的看守们平时经常请王守仁看病开药,见他有亲人来探监,自然很关照,把金凤带进牢房后对王守仁说:“你老家有位表妹来看你了。”说完就出去了。
两人见面后,王守仁因为不认识金凤,先是一愣,然后说:“你是?”
金凤忙用接头暗号向王守仁表明了身份,她拿出一个绣着“福”字的袋子,一边把“福”字倒着递给了王守仁,一边说:“大表哥,咱们濛江这个地方太偏僻了,这一晃有两年多没有见面了,听说你最近出事了,家里人都很牵挂,特别是舅妈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让我专程来看望表哥,并带来一些食品补补身子。”
王守仁则说:“我这里一切都好,不劳舅妈牵挂,更何况舅妈身体也不好,这些食品还是带回去给舅妈用吧。”说着他把绣着“福”字的袋子正过来,递还给金凤。
金凤再一次把绣着“福”字的袋子倒着递给了王守仁,一边说:“我大老远带来的东西怎么能带回去呢,这些东西好歹也是家里的一点儿心意,你只有收下,家里人才会高兴。”
王守仁见到“家人”非常高兴,忙说:“请代我向家里人问好,说我一切平安,请他们勿念。”
为避免敌人的怀疑,金凤简单说了一些家常话就离开了,临走时,他指着酒瓶对王守仁说:“这酒是当地有名儿的小烧,表哥喝点酒可以滋补一下儿身子。”说完还向他使了一个眼色。
金凤的话王守仁心领神会,看见“表妹”走后,他立刻打开酒瓶的瓶盖,在瓶盖里取出一个纸条,在了解了行动计划后,就立刻把纸条吞进肚子里。等看守来检查时,王守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请看守一起喝酒,看守也不推辞,就一起喝起酒来。
这一天的《盛京时报》上刊登了一条新闻,标题为“国防妇人会会长徐芷卿将于明日率队慰问婉容皇后”。放下手中的报纸,秦治平对手下人说:“弟兄们,咱们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什么事做,明天咱们露一手给小鬼子看看,让他知道咱们国民党还没有完全被消灭。”
一个队员说:“咱们干出点儿名堂来,省得让中统的人笑话咱们无能。”
另外一个队员说:“不知队长想要咱们做点儿啥?”
秦治平指着报纸的标题说:“咱们对这个事搞点儿动作,肯定能在全城引起很大的轰动效果。”
“队长的意思难道是想袭击这个女人?”
“不,咱们可以利用这个活动搞点名儿堂,打击一下儿日伪的嚣张气焰。”
晚上,七姨太发了脾气,拿着报纸给报社社长打了电话:“谁叫你们登的报,我还没有准备好,你们就登报了,让全体市民都知道了我明天的行程。我告诉你,要是明天我的行程出现安全问题,我就一定拿你是问。”
“对不起,夫人,我今天有事出去了,刚看见报纸。容我明天调查一下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向您汇报。”社长吓得哆哆嗦嗦地回答。
七姨太生气地放下电话,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绍纪见状走过来说:“母亲不用发火,明天只要您按儿子的办法做,保证此行平安无事。”
七姨太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儿子,绍纪走上前,对着七姨太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七姨太听罢,转忧为喜,笑着说:“好小子,真有办法。”
第二天,由几辆汽车组成的车队停在了张景惠的门口,这其中既有一些伪满国防妇人会的代表,也有部分警卫、随从和记者,还有一辆特殊的车,车上坐着一位特殊的人物——药铺掌柜的王守仁。今天看守特意为他准备了一套长袍和帽子,只是双手还戴着手铐。座位两侧各坐有一名看守。
七姨太带着这支车队驶入伪皇宫后,匆匆走进皇后婉容的下塌,婉容在丫鬟的搀扶下,同大家会了面,七姨太同婉容聊了一会儿家常,然后问道:“我看娘娘面容有些消瘦,不知近日请没请御医给看一下儿?”
婉容说:“我已久病在身,御医早给看过多次,并且给开了好几副药方,只是吃过药后,收效甚微,近日我已经不再服药了。”
七姨太说:“身体欠安,哪有不治之理。今日我的随行人中有一著名中医王守仁,家有祖传的秘方,如果娘娘方便的话,不妨让他给您诊断一回,开副中药试用一下儿,或许能对身体有所帮助。”
婉容见妇人会长如此热情,不好推辞,便说:“难得你如此热心,既然那位名医来了,就让他给我诊断一下儿吧,至于能否有什么效果,我也不太苛求。”
于是,七姨太让随行人等都退下,请王守仁进屋给婉容看病。因为婉容是皇后之尊,除了宫廷里的太监,其他男人是不许接近的。她只能坐在幔帐里,让医生看病。
这时王守仁已经被解除了手铐,在门外等候,准备进屋隔着幔帐为婉容诊脉。
七姨太此时觉得有些为难,就出来小声问王守仁:“皇后身为千金,是不许让皇帝以外的男人摸手的,不知郎中有什么好办法?”
王守仁说:“这事很容易,我从医多年,给很多高官的太太看过病,经常遇见这种情况,我可以用悬丝诊脉进行诊断。”
七姨太问:“何谓‘悬丝诊脉’?”
王守仁说:“就是让皇后坐在幔帐里,只需一根丝线系在皇后的手腕上,我在幔帐外便可通过这根丝线为皇后诊脉,可确保诊断无误。”
七姨太将王守仁的话对婉容说了,婉容半信半疑地照办了。王守仁为婉容看了病后,最后开了一副中药。叮嘱了丫鬟每日服药的时间,然后退了出来。
七姨太和王守仁是最后从婉容的房间里出来的,这时别人都已经上了车。王守仁刚想上自己来时乘坐的车,却被两个看守拦住,对他说夫人说你今天给皇后看病有功,让你回去时乘坐一回她的车。王守仁再一看,七姨太已经坐进这辆车里,只好回身上了七姨太的车。随着一声笛鸣,车队驶出了伪皇宫。
车队来的时候七姨太的车是打头的,王守仁的车在最后。回去的时候,七姨太和王守仁相互换了车,变成王守仁的车打头,七姨太的车在最后。
当车队拐进一条商业街时,王守仁乘坐的车刚拐进去后,第二辆车前有一个商贩的摊床突然倒下,挡住了车队的行进路线。车队的几个护卫生气地下了车,冲上去想要对商贩一顿拳脚。没想到路的两旁突然冲出一批黑衣人来。他们大喊不许动,并用手枪顶住了护卫们的脑袋,随后他们缴了护卫们的枪,命令他们抱着头蹲在路旁。
这时七姨太等人在车里已经被吓破了胆,趴在车里不敢动,这些黑衣人在每辆汽车上都贴了标语,上面写着“小日本,滚回去!”“中国人民必胜!”等口号。然后命令司机把车开走。司机们见黑衣人没有伤害他们,反而让他们走了,急忙载着标语快速逃窜了,引得路旁的人拍手称快。随后这些黑衣人在队长秦治平的率领下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与此同时,王守仁乘坐的第一辆车拐弯后见后面的车队没有跟上来,就放慢了速度想要等一等后面的车队。谁知这时前面又有一个商贩把摊床横倒在路中央,挡住这辆汽车前行的路。守候在王守仁两侧的看守见汽车突然停下来,就下车查看。结果刚下车就被人用枪顶住了脑袋,枪也被缴了去,随后这辆车上的司机也被赶了下来,三个人被要求抱头蹲在地上。等一会儿他们缓过神来回头看的时候,那辆车早已经被人开走了。劫持这辆车的正是邓永峰和金凤夫妻二人,金凤今天是女扮男装,还戴着墨镜。王守仁当时没有认出来,二人上车后,邓永峰开车,金凤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坐在后排的王守仁疑惑地问:“请问你们是?”
金凤回过头来摘下帽子和眼镜后,笑着说:“怎么,表哥不认识我了。”
王守仁一看是金凤,高兴地说:“谢谢你们,谢谢党组织的关怀。”
等身后的警笛响起时,邓永峰已经将车开出城外了。东北抗联的一个游击小组早已等候在这里,他们立刻给王守仁换了一套衣服,并化了装,然后换乘另一辆车离开了这里。
邓永峰回到住所后,让金凤将情报连夜发送给东北抗联许振山政委,接到这个情报后,许振山高兴地让通讯员回电:“表弟,药方收到,家母甚感欣慰。不日即将康复,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