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武自成亲以来,便随父亲外出征战,很少回家与妻子团聚,起莲对此十分不满。
这日,蒙武随父亲攻赵,打了胜仗,秦王设宴款待,父子二人醉醺醺地回到家里。
“夫君怎么醉成这样?”起莲扶着蒙武躺下。
她看着蒙武,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月升,成婚一年,她知道月升从未离开蒙武的心里,虽然蒙武不提,月升也从没出现过,可她心里的结一直都在,平日里和各官员将领的夫人聚在一处,大家都羡慕她命好,夫君对她尊敬,又年轻有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和蒙武之间隔着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蒙武又一次梦见了那金銮殿,只不过这一次,没有跪着受罚的将士,只有高高在上的帝王,此刻他被缚在宝座上,一团黑烟笼罩着他。蒙武站在大殿中间,四下看看,所有的官员都不见了,再回头看向帝王时,那团黑烟慢慢凝聚成一个人形,悄悄地向蒙武靠近着,那“人”离蒙武只有一寸时,突然睁开了一双猩红的眼,朝蒙武伸出利爪。
“夫君,夫君!”
蒙武睁开眼睛,对上起莲关切的眼神,刚刚好像梦魇了,他一直在挣扎着,躲避着那对利爪,却躲不开那双透着邪恶的眼睛。
“你与莲儿成婚已有一年了,该要个孩子,这次出战你不要去了,多陪陪莲儿。”贝氏边为蒙骜整理行李边对蒙武说。
蒙武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这些年在军营,他早已习惯了听从命令,对于上级或是父母,他从没说过一个不字,他只是越来越觉得,长大真是好无趣,除了不断地打仗,好像没有什么消遣的事情,想起儿时与月升一起在山里,那是他此生最快乐的时光。成婚之后,他与月升再也没有见过面,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又不敢去知道她好不好。
前线传来消息,魏国信陵君率五国反攻秦国,父亲大败,撤退回秦。
“夫君不要过分忧虑了,注意身体。”起莲为蒙武端来一碗汤。
“你快去休息吧,不要做这些事了。”起莲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仍然照顾蒙武的生活起居,他不断地自责,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起莲面对蒙武的关心,从来不会感到开心,她不知道她能为蒙武做什么,不知道怎么样能让蒙武爱她,两个人都很疲惫,从未坦诚相待,永远都在假装。
“月升,昨日教你的法术学得如何?”
“都学会了。”
这一年来,月升把精力全部放在学习法术上,每日兢兢业业,修为大有长进,爷爷说,再修炼两百年,她就能够抵御天罚,渡劫飞升了。
山精日日陪着她,陪她一起修炼,一起发呆,他知道月升不是真的想要成什么仙,不过是想让日子忙碌起来,忘记蒙武带来的痛苦,他就知道,蒙武一定会伤害月升。
“秦国的版图已经足够大了,我们何时动手?”陈冲问。
“不急,主人说过,现在还不够。”
“可惜了赢柱那短命鬼,上位不过三日,如今他儿子却不肯听我们的,实在不好掌控!”陈冲愤愤地说。
“既然他不听话,我们换一个君主便是。”陈冲的嘴角扬起一个邪恶的弧度。
庄襄王薨,中子政继位,拜吕相为仲父,生母赵姬立为太后,这一年,蒙武的儿子出世,名唤恬。
“大王年幼,太后与吕相把持朝政,实在令人担忧。”看着群臣私下议论纷纷,秦王手足无措地坐在高大的椅子上,陈氏兄弟躲在殿内的暗门处笑了。
这时,一个人进入大殿,陈氏兄弟再也笑不出来了。
“臣请命,攻打赵国!”
“臣附议!”
“好!”秦王红着脸喊道,他故作镇定地看了看吕相,生怕他会说出什么反对的话。
群臣突然鸦雀无声,再也无人敢议论朝堂。
这二人便是王翦与王齮,凡人看着他们虽和平常无异,可陈氏兄弟却看出,这两人正是那劫持殴打他们兄弟的人!可他们为何会将魂魄注入这两位将军的身体?难道是发觉他们兄弟的阴谋了吗?
“蒙武哥哥有危险!”
这次攻打赵国,王齮、蒙骜作为主将,蒙武也跟随父亲一同出征,而陈氏兄弟却想暗中除掉那两人。
月升虽然不再去找蒙武,却偷偷关注他的一切,自从和鬼谷子学了占卜之术,她常常在往日修炼的山洞里摆卦测算蒙武吉凶,她从这方小小的山洞里,看见了蒙武成婚,征战,被提拔,和起莲相敬如宾,生下男婴,他想要的一切终于得到了。
而这一次,卦象显示这次征战不会顺利,会有小人作祟,福祸难测。
“月升,不要去了!忘了他吧!”月升想要去找蒙武,把他带回来。
“不行!”
“月升姑娘,我,我想和你谈一下。”一个怯懦又坚定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看见来人,月升和山精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