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正常的公司内部人事调动，所以并没有那套正式的迎来送往流程，基本都是自己搬着东西从旧工位去到新工位。
翌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起哄和戏谑，周晓凡赶在上班前便抱着文件箱去到16楼。不想刚出电梯就撞上秦朗和小王正要下楼。
“秦总好！”周晓凡保持着下属对领导的一贯礼貌，点头问好。
“没点眼力劲儿吗？”秦朗突然来了一句。
周晓凡以为自己挡了秦朗的路，马上侧身把电梯口让出来。小王也赶紧上前按住电梯按钮，防止电梯关上。
“女同事抱着这么大一箱子在你面前，你去按电梯？”秦朗仿佛是从嗓子眼里发出的一声低吼，把一项沉稳的小王都惊出一声冷汗。
小王到底是在秦朗身边鞍前马后的人，马上就明白了秦朗在说什么。于是一把从周晓凡手中夺过文件箱。
“周小姐，我给你送到工位去。”小王抱着箱子便快步走开了，留下周晓凡一脸蒙圈。
只是边跑心里边想，这箱子大吗？平时换工位，不都是自己抱着吗，也没有见哪个女同事抱不起呀。
“以后别做这种体力活。”秦朗朝周晓凡冷冷地说了一句，便闪身进了电梯。
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周晓凡仿佛看见秦朗嘴角微微上扬。只是那一瞬太短，短到周晓凡都怀疑自己眼花了。再看时，只留一下一道紧闭的电梯门。
小王重新回来等电梯的时，周晓凡轻声表示了感谢。小王很是着急，毕竟老板前面下了楼，对于周晓凡的谢意甚至没有来得及表示客气。
总经办的负责人是行政部的经理贾凡益兼任的。
一上班周晓凡便去贾经理办公室报到。贾经理很客气，让周晓凡坐下后，又给她递了一杯热水。
“晓凡，欢迎加入总经办，”贾经理说到，“我看你很积极，都已经把工位整理好了。”
周晓凡客气地接过水杯，表示道谢。
“秦总最近迷上文学研究，”贾经理说到，“因为时间有限，需要一个助手，专门负责文献资料整理。我查了一下公司近三年入职员工的教育背景，你是学中文的，算是专业对口。跟秦总请示同意后，就调你到总经办了。”
一大早，周晓凡第二次蒙圈。张程不是说是因为上海招聘工作做得好得到赏识吗？
助手？资料整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伴读书童吗？有钱人的癖好就是这么文艺且枯燥？！
“为了方便资料搜集，你不必每天到公司打卡，这样也方便你去图书馆查阅，或者实地调研。”贾凡益继续说到。
这是上班吗？这明明就是放假啊。
如果贾凡益一开始说的资料整理是满足总经理的文艺癖好，那这不用坐班的安排，完全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套路。
可是秦朗怎么可能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可能喜欢秦朗，自己喜欢的人是徐宏，昨天下午刚刚出差了。周晓凡只是把这样奇葩的安排当作是秦朗的纨绔和任性。
“公司会向你的工资卡预支一笔费用，用于你误餐和资料查询的花费。”
“还有……”
“咳咳……那个，”周晓凡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没待贾凡益把那句“还有”讲出来便打断了，“贾经理，我冒昧的问一下，这是秦总的意思？”
“这是总经办给你分配的工作。”贾凡益报以礼貌微笑，“总经办为总经理服务和负责。有任何困难和问题都可以找我，我会尽可能帮你解决。当然，你只需直接向秦总汇报。”
“那个……”
“服从公司安排。”贾凡益的微笑中有不可抗拒的意思，“还有，为了你出行方便，公司给你配了一台车。”
什么？还有车？
周晓凡诚惶诚恐，这根本不是调自己过来工作，而是圈养呀。
贾凡益在桌子上的电话上按了一通，然后冲着电话喊了一声，“小姜，你进来一下。”
马上，一位英姿飒爽、齐耳短发的女生进来了。
“介绍一下，”贾凡益冲周晓凡说到，“这是姜杉，以后负责接送你。”
“小姜，这是晓凡，从今天开始，你便负责晓凡的出行，”贾凡益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那句，“还有安全。”
司机兼保镖？
还是女保镖！
周晓凡一大早第三次蒙圈。
“贾经理，这里面是不是……”
周晓凡刚要说什么，贾凡益便挥手示意，打断了她。同时，示意姜杉可以出去了。
姜杉出去后，贾凡益又冲周晓凡报以习惯微笑，“晓凡，没事的话，出去工作吧。”
“贾经理……”周晓凡心里想着，你看我是没事吗，“……”
“出去工作吧！”
周晓凡明白，贾凡益也只是一个执行命令的人，无论她跟他说什么，都无益于改变现实。
……
曾经，特别是异地恋的那三年，周晓凡会觉得如果和徐宏在一个公司，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工作生活都在一起，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现在，这种梦想真正实现了，才发现其中的不便。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她本可以义正言辞地拒绝秦朗的霸道殷勤，但她不敢。她怕秦朗做出更多更过分的举动，然后消息会第一时间传到徐宏耳朵。她也不敢立马辞职走人，养活自己是一方面，徐宏一追问原因，事情败露是大概率事件。
周晓凡本已计划好，趁着徐宏出差，去医院打掉孩子。至于能不能保住子宫，以后还能不能生孩子，是下一步需要考虑的事情。终归是不可能留下这个孩子。
现在秦朗给自己配了一个司机兼保镖，还是一女的，不就是一眼线吗？而且是那种上厕所都可以跟着的眼线。难道那句“生下来，我养”，秦朗是要玩真的。
周晓凡很是烦躁，回到工位后用力地揉搓了一下头发，抬头发现姜杉的工位就在自己对面，然后她正给自己一个微笑，虽然那个微笑一看就很假很别扭，但能看出笑的很努力。
周晓凡第一时间躲开了姜杉的眼神。
“到新岗位感觉怎么样？”
是徐宏的微信消息。
周晓凡打下“烦死了”三个字又马上删掉，然后回复了一句，“挺好的。”
“听同事说，总经办是培育中层干部的摇篮，下一步别成了我的领导吧。”徐宏在电话那头高兴地调侃到。
“我一直都是你的领导好不好。”
“好！”
“快去工作吧。别刚到公司就偷懒。要勤奋。”
“遵命！领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