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刘昂发话,淳于显伸手想去摸那犀角,刘昂赶紧一把拉住:“不要命了?”淳于显想了想,从包袱里掏出装石灰的袋子,不想摸出来的全是石灰水,刚才在水里折腾半天,石灰粉已经全化了。拿不着犀角,淳于显急得抓耳挠腮,围着骨架转了半天,突然看着张癞子坏笑起来。张癞子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撇着嘴问到:“看我作甚?没了石灰,这虫子我也没办法!”淳于显问刘昂要过来他的犀角,塞给张癞子:“帮你显爷个忙。”说完把一管磷粉撒到了那骨架上,轻轻一刮,骨架立马烧了起来。
骨架上的虫子被火一激,立马躁动起来,纷纷出动,奔着张癞子就去了,吓得张癞子撒腿就跑。淳于显带上了副麻布手套,一把拔出刘昂的佩刀,冲着犀角就砍了过去。随着一声脆响,犀角被砍下来一块,发现约摸着跟刘昂的约摸着差不多。收好犀角,拉着刘昂就跑,边跑还边吆喝:“别他娘的光顾着跑,赶紧往水里跳,往水里跳!”喊完就拉着刘昂跳进了一处大水洼里。张癞子也挑了一处合适的水洼,大喊着“杀千刀的死胖子”,一头扎了进去。
三人一入水,虫子立时便没了目标,漫无目的的飞了一会儿就纷纷飞走了。淳于显赶紧从水里出来,拉着刘昂叫上张癞子,远远的坠在那些虫子后边。“我说胖子,你唱的这是哪一出?万一这虫子回来怎么办?”张癞子边走边问到,“此处除了那暗河,应该还有别的通道能出去,至于怎么走,跟着便是。”刘昂听罢不由得对这胖子刮目相看,短短时间内他便想好了怎么拿犀角怎么出去,心思真是缜密到了极致。趁着赶路的功夫,刘昂好奇的问淳于显:“胖子,你这法子这么多,当年修墓的时候怎么不去帮帮慕容超?”“我又不是他亲娘舅,管他作甚?再说了,那厮老早就瞅着我不顺眼,一直想找机会除了我,我要是参与皇陵修造,他焉有让我活着的道理?!”淳于显边说边拿小刀清理着犀角,“我说这虫子怎么不怕犀角的烟,赶情他们从小就是在这玩意上长大,早习惯了。”收拾好犀角,淳于显想也没想就揣进了兜里,回头看着刘昂说到:“咱先说好了,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这犀角就归我了。”刘昂本就不想跟他争,于是便说到:“几时说过要与你争了?不过这东西真是通天犀角吗?”“是与不是,回去试试就知道了。”张癞子凑了过来,舔着脸说到:“我说胖爷,这犀角也有我的功劳,到时候分我一半呗。”“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手贱拿了那金牛,咱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天地,一边待着去,你都拿了金牛了,怎么着?啥便宜你都想占不成?”
正说话间,打头的刘昂突然伸手拦住众人,做了个襟声的手势,把萤石遮住了指了指前边。三人往前望去,只见前方洞内出现了一缕亮光,但亮度不大,很明显不是外边的日月之光。“慕容超?”张癞子凑上来低声问到,刘昂点了点头道:“稍稍跟上去看看。”三人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只见慕容超拿着颗鸭蛋大小的夜明珠,亮度比萤石不知道高了几倍,正细细打量着石壁。许久,似乎是确定了方位,扭头朝另外一条山洞走去。在洞里呆久了,这慕容超胡子拉碴、身形消瘦,浑身也污秽不堪。跟着他来到一处暗河瀑布下,慕容超停了下来,扒出短刀在水里到处撒摸,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找了一会儿,慕容超突然将短刀狠狠向水里掷去,一阵水花翻滚后,一只脸盆大的蛤蟆翻着肚皮浮了上来。慕容超提着蛤蟆上了岸,拔下短刀居然生吃起来。
看着慕容超生吃蛤蟆,刘昂胃里一阵阵翻滚,只觉得恶心不已,没想到后边却传来了咽唾沫的声音。回头一看,淳于显和张癞子瞪着眼直盯着慕容超,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仿佛他吃的不是蛤蟆,而是龙肝凤脑,珍馐美味。刘昂这才想起来,打进洞到现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人粒米未进,饿也是正常,不过这口味却是着实重了些。过了大概一刻钟,慕容超吃完了蛤蟆,胡乱洗了把手边又匆匆向洞穴深处走去,三人赶紧悄悄跟了上去。
跟着慕容超兜兜转转了半天,居然又回到了那墓室的入口处。此时虽然墓道已经被刘昂他们完全打开,但墓室已经面目全非,全部跟着塌陷到了暗河里,站在墓道口只听得波涛翻滚、水声阵阵。慕容超看了一会儿,下边暗河深不可测,漆黑一片,啥也看不到,慕容超只得作罢,在那边神经质的发脾气。刘昂他们隔得远听不清他在说设么,不过想来是没什么好话。骂够了刘昂,慕容超起身继续走,来到了一处岔路口,看着石壁上新刻的记号阴笑起来,抬手便要刻。刚刻了没几下,石壁上突然烧了起来,紧接着整个岔路口附近都跟着烧了起来。慕容超毫无防备,立时便被磷火包围,身上也跟着着了起来。“中了中了,慕容超这厮果然贼心不死,不过这回落在你显爷手里,不死也得掉层皮!”见慕容超中了招,淳于显立马来了精神,拍掌大叫。刘昂一心要结果了慕容超,也没理淳于显,拔了佩刀就要追去。慕容超虽然身上着火,但反应还算迅速,知道此时形势不对,立马朝着洞穴深处遁去。刘昂要追,被张癞子拦了下来:“哥哥,此间地形咱们不熟悉,万一追丢了岂不是把自己困死在这,还是先出去要紧,反正他跑不了,咱们困也能困死他!”刘昂恨恨的一跺脚,看了看幽深的山洞,无可奈何的跟着他们往洞外走去。
出了洞,刘昂把洞中的情形告诉羊穆之,羊穆之安慰他不必灰心,虽然没能手刃慕容超但困也能把他困死。大军在仰天山一带驻守了半个多月,期间多次派人进洞查看,但慕容超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眼看就到了春耕了时节,羊穆之一心要回城督促百姓抓紧耕种,刘昂不好再劝,便与羊穆之一同踏上了归程。看着随军的那些鲜卑孩子,刘昂问羊穆之对他们有什么安排。说实话,这些孩子放在东阳城里太扎眼,但放任不管又不是办法,羊穆之一时间还真没了办法。看他为难,刘昂便提出要把他们带回胡林谷交给冯茹照顾,羊穆之没有更好的办法,便由着刘昂去了。
交代了联络方式,刘昂便与羊穆分别,领着孩子们就要回谷中去,不想淳于显却神神秘秘的拦了下来,支开刘昂他们说是要演出戏。刘昂想不明白他要干嘛,只得交代他别瞎折腾后就走开了。淳于显领着那些孩子进了片树林子,在里边又是哭又是叫的折腾了半天才心满意足的出来,刘昂问他干啥了他也不说,只道是“山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