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儿领着叔公去了爹娘坟前,叔公站在南儿阿娘坟前早已哭成了泪人,说了一些对不住南儿阿娘和阿奶的话,还说着要好好帮着大嫂照看南儿,让莹儿别担心之类的话语,南儿站在一旁偷偷抹着眼泪,没敢让叔公看到,回去路上叔公一言不发,直到见了阿奶才开口说道。
“大嫂,眼看快到年根了,不如我接上你和南儿,咱们今年除夕夜一同过可好,等到正月十五一过,我再把你们送来。”
“不必了,我和南儿过惯了,不打算大老远跑你那里扰你们清净,眼下南儿身子也没什么大碍,也辛苦你来回跑了一趟,待过罢年,日子暖和了,我领着南儿去看你就是了。”
“那我便今日启程回去了,大嫂定要顾好自己的身子,还要等到南儿出嫁生子,不是么?”
南儿听着叔公打趣自己,小脸一红,跑到阿奶身后站着,阿奶听罢更是叹了口气,再等个几年待南儿出嫁,她便不能在这样每日陪在自己身旁,想来也是孤单的很。
南儿搀着阿奶站在镇子外,看着叔公的马车渐渐没了影子,才搀着阿奶慢些往回走,路上正巧听着旁人说这李家女疯了,街坊四邻每天隔着个院子都能到那李家女嚎叫的声音,到了夜里更是渗人,说那李家不光丢了苑家这么好的亲事不说,女儿还疯癫了,别说请的郎中就连神婆子都请了好些个,也是没多大用,南儿听着这李家女还疯癫着,这忽然一夜之间李家女就成了这样,想来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南儿陪着阿奶买了只烧鸡,刚往回走便看到了苑博哥哥带着阿枉从典当铺子走了出来,几日不见,南儿见着苑博哥哥站在那里倒是更老成了些,南儿想起齐靖元走时讲过不让自己同苑博哥哥讲话,便低着头假装没看到,搀着阿奶步子都有些加快了。殊不知,苑博一出铺子便看到南儿和阿奶,可家里刚出了李家那事,爹娘也是烦了几日,苑博也每日愁眉不展,想着上前同南儿打声招呼,可南儿低着头便搀着阿奶,往院子方向走去,想必是没看到自己,但南儿又偷偷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见自己望着她,南儿将头很快变扭了回去,苑博见南儿和阿奶的身影在前面的巷子口拐走后,不免心中有些难受,南儿原来是看到自己,但又像在避险一般躲着自己,或许是怕李家那事,牵扯到南儿一个还未定亲的小丫头,有损清誉,才这般躲着自己,可南儿越是这样躲着自己,苑博心中越是难受。
“少爷,花枝姑娘是有意躲着你吧,我看花枝姑娘还回头看了少爷一眼,都着这李家搞得,你看花枝姑娘以前看到少爷都会笑嘻嘻的跑到少爷跟前,如今却躲着少爷你,唉。”阿枉瞧着少爷满脸的失落,也想着安慰一下少爷,毕竟自己和李家结亲又闹了几次,少爷也没有好好用过饭,早起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阿枉还是想念之前少爷和南儿的模样,都是乐呵呵的,少爷也时常挂着笑意,阿枉想着何时两人还能像以往一样,或许过段日子,就好些了。
“不说了,回去吧。”
阿奶见着南儿回来像是有心事一般,便把南儿拉倒身旁,细细看着南儿出落的越发好看的模样,轻轻抬起手,宠溺的摸着南儿的头发和脸颊。
“南儿,和阿奶说,是有什么心事吗?我瞧着你在街上也不和人家苑家公子打招呼,是为了避嫌吗?”
“阿奶,苑博哥哥在南儿心里就是个大哥哥,南儿只是在以前是对苑博哥哥有些情谊,但自打齐靖元来了这梨园镇,南儿心中便只有齐靖元一人,自那场大火之后,南儿便明白,齐靖元在南儿心中的分量,齐靖元为了能与南儿定亲,也是做了许多,南儿虽每日见不到,但也能猜出一些他的不易,南儿每日都盼着齐靖元带着聘礼来提亲,可此事不等个一两年怕也是没那么容易,南儿心甘情愿的在这儿等着齐靖元来,只要是齐靖元,南儿多等几年也无妨,还可以多陪陪阿奶。”
“南儿,你真就非那齐家公子不嫁?这世上还有旁的男子,南儿当真就不再多斟酌斟酌?南儿不怕那齐家公子的父亲执意不同意这门亲事,若是给齐家公子再说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强迫他娶,那南儿还能等到他人吗?南儿你还小,还不明白这大户人家的婚姻之事,就连苑家在梨园镇都算大门户的人家,你不也见着,若不是后来上了衙门,那门亲事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甩掉的,更何况是家大业大的齐家,在那皇城跟前,和梨园镇这种小地方还是不同,南儿,你莫把心全扑到那齐家公子身上,若是果真你同他成亲,如你所愿,阿奶也是打心底为你高兴,若他拧不过他父亲,娶了别的姑娘,你这可是要伤了大心的,咱的日子比以往不知好了多少,倒不如南儿同阿奶每日吃些好的,过几日好好给南儿做一身新衣裳待到正月里穿,待天暖喝些,阿奶带着南儿出了这梨园镇,多出去走走看看,老窝在这个不大的院内,是看不到外头是个啥样,每日为着这点小事等来等去,人还没多大,倒像个盼夫归的小妇人,这可不是阿奶愿看到的南儿。”
“阿奶的心意南儿明白,阿奶,烧鸡若是凉了可不好吃咯,南儿给阿奶把烧鸡拿来。”
齐靖杰自打有了那把新摇椅,每日就和长在上面一般,晃得旁人看的都眼花,偏他就爱不释手,自打大哥和张虎回来,齐靖杰便好不悠闲,几乎什么都不愿上手,久了也没人喊他,顶多就是用饭时多了副碗筷罢了。
“齐靖杰,你就是这般帮你哥哥的忙么?”
就在齐靖杰悠哉悠哉躺在躺椅上晃悠看着小人书时,齐靖杰的头顶传来一阵熟悉却有些记不起来的声音,齐靖杰不情不愿的转过头,看到是母亲带着刘妈站在铺外,母亲一脸责备的模样看向自己,齐靖杰连忙从躺椅中起身,确实刚来时齐靖杰是每日有些思念母亲,可日子过得比在齐家一日赛过一日舒服,齐靖杰都险些忘了母亲的声音,齐靖杰挠了挠头,殷勤的拉着母亲走到铺内。
“母亲,你怎么找来的?”
“我不会瞧瞧向着旁人问啊,倒是你,一段时日不见,这小脸倒是越发圆润了,看来是什么也不操心,就累你哥一人,出门前应下母亲的话也没照做吧!”
“那哪儿能啊,不信我把我哥喊来,问问我哪日是在这里好吃懒做过了。”
“你这小嘴,几日不见,还学着会顶人了。”云晴见齐靖杰的模样,自己也放下心,还以为这段时日这齐靖杰受累了,今日一看倒是自己多虑了,小日子过得比在齐家还自在许多。
“云姨?”
“元儿,这段时日不见,你倒是清瘦不少,杰儿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云姨,齐靖杰还算听话。”
齐靖杰一脸得意的模样看向母亲,好像在说‘看我说的没错吧。’
“云姨,是家中有什么事吗?”
“没,家中好着呢,祖母身子也好,你父亲也好,倒是云姨给元儿这次带了个好事,保准元儿听了开心。”云晴差点忘了还有件大事没跟元儿提,险些忘了。
“哦?云姨口中所说的好事是什么?”
“这不前些日子宰相大人专程来到咱家,和咱们商讨杰儿与他女儿的亲事定在何时,得知咱家长子元儿你还没定亲,说是怎么的也是要长子先定亲,哪怕亲事也是先让杰儿办,但在日子之前,也得先让元儿定亲才是,待那宰相大人走后,我便同老爷说了此事,老爷说,待除夕之夜,一家子聚在一起商讨元儿的婚事,元儿,你便可以向父亲提你与那姑娘的事,杰儿明年年底便到了成亲之日,怎么的元儿你也得到明年前半年把这亲定了,想必半年,我再阻拦阻拦你父亲看好的人家,你再执意些,你父亲也是坳不过咱俩的,到时候,元儿你最中意的婚事不就成啦!”云晴见自己说罢,果然见元儿一脸笑意,想必自己这遭没白来,还是帮了些元儿的。
“云姨,你说的可当真?”
“元儿,云姨所说句句属实,云姨是不会骗元儿的。”
齐靖元见这与南儿定亲也就不到半年的日子,比自己想到更快一些,便难得拉着云姨到桌前,给云姨泡了一壶上好的茶,阿阳见少爷难得这么心情大好,看这模样,怕是娶南儿少爷势在必得,阿阳打心底为少爷和南儿高兴,毕竟南儿跟了少爷,比跟自己不知强了多少,连夫人也帮着少爷拿主意,想来南儿来了齐家,夫人也不会刁难南儿。
云晴见元儿头一次这么亲自给自己倒茶,想着这婚事一定要帮元儿做到,要不然白白让元儿空欢喜一场,她和元儿好不容易处的这么好,若定亲之事没办成,元儿多多少少也会冷落自己一些,到底是后母难当,云晴打心眼里想着定要如元儿的愿,不管老爷那边多么固执,自己也要想着办法解决。
齐靖杰见着齐靖元竟给母亲倒茶,不免看在眼里,也有些暖意,想着自己没想到有朝一日也能为着自己的亲事帮到他,也是觉得值得,齐靖杰心中暗自发誓,就大哥这门亲事,他齐靖杰也要出一份力,帮着大哥把这南儿定到手,只要这小嫂子一到手,自己去了宰相府中,他也不怕大哥再为难母亲了,那自己便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