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少爷在茶庄旁的古元镇开的茶铺今日开张。”
“哦?如何?”
“我瞧着人也不少。”
“老爷,元儿这几日定也是费神费心,您也别太让元儿累坏了身子。”云晴坐在饭桌前,听着下人向老爷汇报元儿这几日的情形,秀气的眉头皱在一起,有些心疼元儿。
“不累点怎能明白我这做父亲为了齐家每日有多操心费神,他要赌气为了和那梨园镇的小丫头定亲,那就让他吃些苦头,等他撑不下去了,也怨不得我这个做父亲的。”
云晴见老爷这模样,也没再劝下去,只是埋头扒拉着碗内的饭菜。
南儿提着篮子内的饭菜,在街上转悠了两圈,有些晕了向,南儿担心饭菜凉了,只好找了个路边卖饼子的问了下路,才走了回去。
“南儿,你去哪儿了,少爷去你屋内没人,我和少爷寻了你好久,少爷就差报官了。”
“南儿,跟我回铺里。”
齐靖元看到南儿悬着的心才放下,便不顾旁人的眼光,拽着南儿的袖口就往铺内拽着,齐靖元走的太快,南儿拿好篮子,生怕篮内的汤洒了出来。
“南儿见你们忙了半日,便跑出去买了些饭菜,就是这条街南儿还不太熟,回来有些晚了。”
“南儿,这里不比梨园镇,乱的很,你就不怕你被人瞎子拐走,你就再也见不到我和你阿奶了?”
“南儿,少爷也是担心你,怕你丢了。”
“南儿明白,日后我就喊阿阳哥或者喊你陪着我出门。”
“好,阿阳你去把齐靖杰叫出来,张虎,净手用饭。”
“好。”
南儿被齐靖元方才的神情吓了一跳,那脸阴的,也不敢吭气,用饭时齐靖元也没给南儿夹菜,南儿扒拉着碗里的饭,夹着跟前的菜,齐靖杰见完了王玉卿走出来时那张嘴都要咧到耳后去了,看着这一桌好菜,也是不客气的拿起筷子用了起来,吃了一会儿见只有自己再动筷子,其他几人只是在扒拉着碗内的米饭。
“这菜,难不成,被下药了?”齐靖杰也不敢动了,将嘴里的菜也吐到了桌角,放下碗筷便拿手指头扣着嗓子眼。
“二少爷,饭菜是南儿买的,没人下药。”
“嫂子买的啊,嫂子在哪儿买的饭菜,我吃着挺香的,告告我,日后我也买他家的,你们也尝尝,这狮子头味道着实比家中厨子多的还要好。”
齐靖杰瞧着这齐靖元脸色不太好看,送王玉卿走的时候齐靖元不还好好的,咋地没多会儿的功夫就成这样了,这模样可比跟自己生气那会儿吓人多了。
“齐靖元,你尝一下这个狮子头,我阿奶领我在梨园镇吃过一次,南儿觉得味道极好。”
“好。”
南儿见齐靖元夹起自己给齐靖元碗里放的狮子头吃了进去,便将桌上的菜都给齐靖元夹了个遍,齐靖元也拿起筷子夹了一整个狮子头给南儿。
“你尝尝看这家的狮子头味道如何?”
“味道甚好。”
阿阳张虎见齐靖元脸色好了一些便开始动筷子夹起菜来,齐靖杰看着这一幕,心里想着,这招好啊,看来齐靖元是吃软不吃硬,对着这小丫头有些暗自佩服起来,这齐靖元要是气着了不用饭那可是真就好几顿不沾一口啊,这可让齐靖杰学到了不少。
“老头,你看我今日给你带什么好货来啦?”黄桃提着茶叶包一路走到郊外养父的院子,见院外停着一辆马车,黄桃也没在意一脚便把院门踢开,养父喜静,周边也没几户人家,平日也就黄桃和养父同住着,友人也就两三,也是一年半载的见个一面两面,但黄桃喜闹,闲的无事就跑出去玩几天,最多时跑了一月有余。
黄桃见养父与一好友在院内下棋,黄桃一眼便认出李叔,李叔是做贩盐生意的,每年都会来一趟,在养父这儿住个几日便走了,黄桃幼时李叔每次来都会带些好玩意,待黄桃大些,李叔便在走时给黄桃偷偷塞些银两,几十两银子不等,说是女娃娃大了,看不上这些小玩意了,便看上什么自己买些就好。
“李叔,黄桃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李叔盼来啦!李叔黄桃可想你了。”
“桃儿,你这张小嘴怕是在外面抹了蜜了,这么甜。”
“李叔,你不信你问老头,我是不是日日都把李叔挂嘴边啊。”
“桃儿,让我瞅瞅你给我这老头带什么好货了?”
“老头,我给你带了些茶叶,可好了,我去给你泡些尝尝。”
“别别别,还是我自己来吧,我那些个宝贝茶壶都不知被你打碎几个了。”
“喏,那你自己拿去煮吧。”
“李叔,今年怎么比往日要早些日子来啊。”
“怎么?桃儿嫌我来的早了?方才不还是说着想李叔吗?李叔不是怕桃儿太想李叔了,便早早过来了。”
“黄桃不是怕这几日若是没回来,不就还得等一年再见李叔吗?”
“李全中你可不知,这桃儿啊,越大越不中留啊,上回更是跑了一月有余,这回还算有些良心,就跑了三五日,还知道给我带些茶叶回来,你说这桃儿疯疯颠颠的一点女孩子模样都没有,也不知谁能看上你,难不成你要学我这老头儿,孤身一生?临老连个伴也没有。”
“阮一行,这可不见得,我倒是瞧着桃儿出落的越发的水灵,就桃儿这模样,你能找到几个?”
“徒有一身好皮囊,满腹空空,有何用?”
“你这话说的欠妥,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倒是对那才女唯有独钟,可。”
“李叔,什么才女啊,快同我讲讲?这老头难不成还有段风流史?”
“咳咳,李全中你不是还要去进些茶叶?时候不早了,别误了正事。”
阮一行对黄桃算得上的了如指掌,遇到这种事情,定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若在说下去,黄桃的脾性这李全中也应付不来,干脆找个是由将他支开最为妥当。
“李叔,进茶叶?我告你那古元镇新开了家茶铺,我给老头带的茶叶就是从他家铺子上买的,你要不去他家进些茶叶?”
黄桃原本还想从李叔那里套些老头的情史,可听到李叔进茶叶,黄桃想到的就是齐靖元的茶铺,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将齐靖元带给李叔认识。
“桃儿,李叔每年都会去那家‘茶园馆’进茶,你说的这家茶铺老板我都没见过,怕进不了什么好茶,反倒是让你李叔回去不好交代啊。”
“李叔,你就信桃儿一次,桃儿现在就带你去,李叔,你若进了那家铺子的茶叶,日后李叔让桃儿往东桃儿绝不往西。”
“李全中,我记得你跟那个‘茶园馆’可是签了好几年的字据吧,若是中途不在他家进茶叶,便要付一笔数目不小的赔偿啊。”
“嗨,阮兄你这眼光可是有些短浅了,若是能哄得桃儿欢喜,便是值得的,走吧桃儿,咱们这就去你说的那家茶铺看看去。”
“老头看到没,李叔是真心疼桃儿的,李叔,咱们就坐你这辆马车去。”
阮一行见这李全中宠的黄桃属实有些过了头,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上马车的两人,照这黄桃的心性,这李全中要付给这‘茶园馆’至少二百两银子,阮一行明白李全中今年来比往日早的缘故,如今都知这贩盐赚银子,盐贩子多了起来,李全中不仅剩留多些余盐,卖给寻常百姓都还存于,便进屋打开一个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二百两的银票,这黄桃弄得这事,二百两还能让李全中出了。
“李叔,就是这家茶铺,齐靖元,咦,你们老板呢?叫你们老板出来,今日有大买卖。”
“好,你们请坐,我这就去喊老板出来。”
阿阳见还是今早买茶叶的黄桃,从铺外马车上跳下来便边喊着边进门,倒是带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身着深紫色衣裳,浓眉大眼的男子进铺子,那人在铺外打量了一番,便也跟着黄桃进来。见有大买卖,阿阳不敢怠慢,倒好茶水便跑到后院找少爷,少爷用完饭便拉着南儿进屋不知说些什么,竟也现在也没出去,进屋一看,南儿躺在那里睡着了,少爷坐在床边看着南儿,阿阳走进低声说了几句,齐靖元帮南儿压了压被角便到了铺里。
“齐靖元,这是我李叔,他是做贩盐生意的,正好谈到要进些茶叶,便拉着我李叔看看。”
齐靖元刚走进去,黄桃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站到齐靖元身旁,生怕这李叔不知道眼前这男子叫齐靖元,李叔打量着眼前这男子,看着黄桃这般上心竟也是为了这人,长相倒是俊俏,穿着像个大户人家的模样,就是看起来也就和桃儿差不了几岁,竟也自己做了间茶铺,前途不可估量啊。
“李老板,我倒是对您有所耳闻,都说这古元镇有个出了名的盐商,每年都会到北方贩盐,今日一见,着实让晚辈敬佩。”
“说笑了,我就是一个卖盐的,没他们说的那么夸大。”
“齐靖元,你带李叔看看你这铺子里的茶叶,我这李叔啊买茶叶可都是成箱成箱的买,就不知你这铺子里有多少茶叶。”
“张虎阿阳,你们从屋子里将存着的茶叶搬出来几箱。”
“好的,少,老板。”
李全中看着这几箱的茶叶,按常理这冬天的茶叶也是从收成后便一直存放着,倒是这几箱的茶叶无论是品相还是味道,都比‘茶园馆’那里拿的茶叶要好一些,他们南方的茶叶和这北方产出的茶叶不同,这几箱茶叶倒是更有卖头一些。
“齐老板,你这都有多少品种的茶叶啊?”
“李老板,我这有浮来青,不夜侯,大红袍,径山茶,还有一箱上好的龙团胜雪。”
齐靖元将这几个茶庄的茶叶都搬来细细看过,还有一箱个箱子与其它箱子不同,唯有一小箱的茶叶与其它品相不同,一查书籍便是这极为珍贵的龙团胜雪,倒是父亲从外面买来的,书籍上记载这龙团胜雪可谓是上好名茶之一,书中写道几朝前这龙团胜雪都是特供给皇家,记载某朝宫里盛行斗茶如今流传开来,龙团胜雪便是出自宫中御茶师之手,用‘银丝水芽’制成,其茶品色如白雪,到如今民间也有此茶,只不过书中记载当时这茶叶一两顶万金,只有这家世尚好的人家喝的了,父亲还是出手阔绰,竟也买了满满一小箱。
“前些茶叶我都见过,倒是这龙团胜雪可否让我一观?”
李全中没想到来到这茶铺还能见到这龙团胜雪,之前拜访了一富商,那日招待的便是这龙团胜雪,那茶叶泡在茶碗中,光明莹洁,茶叶在水中如同小龙盘旋在杯中,此茶甚好,这小子竟也有这等好茶,想来身世定也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