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不全是指望着银子过啊,你也会有老的一天,整个齐家的兴衰也不全靠你一人担着,齐靖杰眼看没两年就要去到宰相府中,我们整个齐家还要让这齐靖杰在这宰相府中站稳脚跟,这个齐家迟早要落到齐靖元手中,如今你们父子之间又生嫌隙,若不及时化解,齐家日后究竟是好是坏,都难讲啊,俗话说得好‘和气生财’家和才能万事兴啊,元儿性子与你最相像,若惹得元儿不快,只怕事与愿违啊。”
云晴见老爷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便吩咐下人再去添茶,云晴见老太太椅子旁的拐杖快滑到地上,便上前拿了起来,无意间看到老太太的鞋子是反穿的,老太太几乎是不出屋子的,方才从后院走到前厅这么久老太太的脚也定是有些不适,云晴转头瞪了一眼齐靖杰,除了他哪个下人敢这样给老太太穿鞋,连忙蹲下身子将老太太的鞋子重新穿好。
“母亲,那你说齐靖元这孩子非要看上个梨园镇的小丫头,那丫头有什么好的?她日后已能帮到齐靖元什么,我给齐靖元找的定是家里也是同齐家一般,从小耳濡目染这生意上的事,还能帮着齐靖元出谋划策一些。”
“我看你是生意做大了,眼也看的高了,我家元儿我最了解,不靠女家也能独当一面,你不妨将元儿唤出来,你们父子俩好好谈谈,你这个做父亲的也莫不要太过执拗,我既然出了屋子,定然也是见着元儿才会回去,若见不着,我就在这坐着等着。”
“来人啊,去把齐靖元喊到前厅。”
云晴心里想着,还得是老太太出马管用,旁人还真就不行。
齐靖元被五花大绑的躺在床上,想着上次被这般绑着时险些要了一条命,这父亲与那些恶人有何异?心早就凉了半截,见门外有脚步声,不一会儿房门便被打开,来了两个下人将身上的绳子解开,齐靖元松了送身上的筋骨,还好绑的不是很紧,要不然这手臂得麻的一时半会儿动不了。
“少爷,老爷喊你去前厅。”
齐靖元双手摊开躺在床上,不理会下人的话,齐靖元对父亲没什么可说的,至少这几日是不打算再见到父亲那张脸。
“少爷,老爷还在前厅候着呢,老太太也在。”
齐靖元一听祖母也在前厅,立马翻身坐起,祖母几乎都不出屋子的,想必也是为了自己,切不能让祖母久等,至于是谁将祖母请出来的,齐靖元心中早有数。
老太太见齐靖元走了过来,几日不见那小脸又瘦了些,不免有些心疼。云晴向齐靖杰使了个眼色,齐靖杰连忙搬了把椅子放在祖母旁边。
“元儿,坐下说吧。”
“云姨,我站着便是。”齐靖元见云晴和齐靖杰都在站着,自己也不适宜坐着。
“齐靖元,你是铁了心与那梨园镇那丫头定亲了?”
“她叫南儿,不叫梨园镇那丫头。”
“我不管她叫什么南儿还是北儿的,我就问你,你知道那丫头家世如何,与我们齐家是否相配?”
“我不明白,何为相配,难不成这世上的姻缘都要在家世相配才可圆满?”
“若家世不相仿,她日后能帮衬到你什么?”
“我齐靖元不这辈子都不会用女方家世做靠背的。”
“好话谁都会讲,若日后遇到难事,你再想明白家世相配才最合适,肠子悔青了,都不会有人再帮你。”
“不如你交给元儿几处铺子,看看元儿能否打点得好,若是比你这个做父亲的都做得好,那便随了元儿的意。”
“那若是打点的不好是不是就该听从我这个做父亲的?”
“我的元儿我最清楚,他定会打点妥当。”
齐父一想,母亲出的主意也未曾不可,倒也对齐靖元也是种磨炼,既是磨炼,那些经营成熟的铺子就不能让他来做,倒是城外有几处新收一年的茶庄,齐家从未接过茶庄生意,这一年也没见起色,倒是扔了不少存置发了霉的茶叶,平日除了附近的人买些散茶,都没接过几家大单子,城内的茶铺都被茶庄周边的几处茶庄包揽下,当时自己也是一时头热接下了这三处茶庄,齐靖元也从未出来做过这些,定然也是做不好,到时也就只好听从自己的安排,想必齐靖元也不会再有怨言。
“那便听从你祖母的安排,城外有三处茶庄,你若能将这三处茶庄扭亏为盈,我便从了你的心意,什么南儿北儿的,想娶便娶,若是半年内迟迟没有起色,我便给你定门亲事,你意下如何?”
“好,立字为据,我齐靖元若是半年内让这茶庄不见起色,婚姻大事任凭你安排,若我嫩将这茶庄扭亏为盈,婚姻大事便听从我的。”
“好,就这么办!来人给我将笔墨纸砚拿来。”
齐靖元大笔一挥写下自己名字,便扶着祖母回房屋。
“元儿啊,那几处茶庄你可有把握?”
“祖母,我还没去茶庄看过,一时还不能下定论。”
“我这老婆子这辈子也没做过这生意,不懂这些,没什么能帮到你的,我给你拿些银票,若是有什么周转不开的也好帮帮你。”
“祖母,这些银票你就留在身上吧,元儿即已放话接手茶庄,那便是靠元儿自己,拿祖母的银票算怎么回事。”
“元儿啊,祖母就明白做这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诚’字,要有诚意要有诚心,方可长久。”
“祖母放心,元儿明白了,就是元儿走的这段日子祖母要照看好身子,等元儿给祖母带好些银票回来孝敬祖母。”
齐靖元回屋后收拾了一番行李,便带着阿阳出门买了些关于茶叶的书籍,父亲连茶庄里种的什么茶都不提,若自己去了也不识得,那茶叶还能卖出去?茶庄想必也有父亲安排的人,齐靖元才不会让父亲看自己的笑话,齐靖元又跑了几家茶叶铺将每样茶叶都买了些,齐靖元记性是极好的,一趟跑回来便回屋将买的茶叶和分别卖多少银子都记了一些。
齐靖元一天也不想多等,他怕南儿等久了,便在晚饭时说明日便要启程,齐父见齐靖元三分热度,便也只是笑笑点头应下,云晴见齐靖元这么着急,安排下人给齐靖元做得新被褥被也没赶出来,这冬日天气寒冷,怕齐靖元冻着,让下人在里面放了好些棉絮,眼看是赶不出来了,只好又叫下人拿出前些日子给老爷做好的被褥。
二日一早天还没亮云晴齐靖杰便在齐家大门内站着,云晴使唤着下人搬些被褥和一些冬衣,还备了好些糕点吃食,阿阳背着两个大包袱掀开帘子见马车内被塞得满满当当,连少爷落脚处都没有,齐靖元也被云姨这阵势看呆了,这哪像去茶庄,倒像是去逃难,但好歹是云姨的一片好意,齐靖元站在马车旁直到下人都搬完,齐靖元看到齐靖杰身上也背着一个大包袱,但直到下人停手,齐靖杰的大包袱也背着没卸下。
“元儿,去了茶庄定要照看好自己身子,云姨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若不嫌弃就让杰儿陪你一同过去,杰儿在家中也是每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宰相府那边也没定日子,若茶庄忙不过来你就使唤杰儿,搬搬茶叶什么的。”
“好。”
“母亲,那我就和我哥去了,你要照看好自己身体。”
齐靖杰同母亲告别后便跟着齐靖元上了马车,齐靖元将一床被褥放在地上腾出一小块地方,便坐了上去,齐靖杰上来后齐靖元想将另一床被褥挪开让齐靖杰坐下,齐靖杰则是一屁股坐到被褥上,身子比齐靖元高出一个脑袋,齐靖元把手挪开放在膝盖上,闭着眼睛等着到茶庄,阿阳和车夫坐在马车外,齐靖元刚眯了一会儿头上便感觉有东西,齐靖元想也不用想定是齐靖杰的脑袋,齐靖杰坐在被褥上本就比齐靖元高出一个脑袋,睡着后,齐靖杰的头一歪正好落在齐靖元头顶,齐靖元第一次见有人睡觉落在自己头顶上,见这齐靖杰应是起的太早困了,也没吵醒他,就这样一路上齐靖杰的脑袋落在齐靖元脑袋上,睡得极沉,竟也一路没醒,直到阿阳掀开帘子喊着‘公子到了。’齐靖元才感觉到头顶轻了许多,齐靖杰见自己一路都是靠在齐靖元头顶上,齐靖元也没生气,揉了揉眼睛,掀开门帘背着大包袱抬腿走了出去。
齐靖元看到齐靖杰自己背着一个大包袱,这么多年了云姨都没有给齐靖杰身旁配个亲随,齐靖元想着在这儿能给他找个可靠的亲随。
齐靖元下车见停在一间院子旁,闻到一股清香的茶叶味,车夫将马车内的东西搬下后便驾车离去,阿阳推开院门,里面有四间屋子,打开三间屋内都摆着好几个大箱子,只有一间房子里面有一套桌椅和一张木床,阿阳将木床擦干净铺上被褥,可两个少爷,就一张木床,得想办法再弄一张木床出来。
齐靖元见院后便是一大片茶坡,即便入冬,还有一股茶香,齐靖元虽没去过茶庄,但只看到这个院子怎么如此简陋,还有两处还没去,父亲怕不是将这茶庄的管事都打发走了吧。齐靖杰一屁股坐在阿阳身旁的椅子上,见阿阳铺好床,还没睡醒的齐靖杰便倒头躺在床铺上,呼呼大睡起来。
阿阳见齐靖杰熟睡的模样,这哪里是来帮少爷的,分明就是换个地儿睡觉罢了,这茶庄看起来太冷清,阿阳有些担忧,齐靖元去了每个屋子翻开箱子查看了一番,茶叶味道很浓,每箱茶叶都保存的极好,便放下心。
“少爷,屋内就一张木床,咱们得想办法再弄回一张木床回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