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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南儿有泪不轻弹

和阿奶用完午饭,阿奶便拉着南儿挑选姑母给的布料做衣裳,阿奶想着多给南儿做一些存着,毕竟南儿也该有几身新衣裳了,哪个小姑娘不喜欢好看的衣裳,不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阿奶,我瞧着这块青绿色和那块白纱蛮好看的,这布料摸着滑滑的,上面还有刺绣呢,这是什么花啊,看起来好漂亮,比咱们那天买布料店里看的布料都要精致一些。那件粉色南儿觉得太粉嫩了,南儿喜欢颜色淡雅一点的。”南儿边看着床边摊着的一些布料,边挑选着。

“这是山茶花,是纯真无邪的象征,还有你手里蓝色布料上的花纹,是百合,这些布料一看就是极好的,你姑母是下了功夫给你挑选的。”阿奶看着颜色都是偏淡雅,是很适合南儿的肤色和样貌,艳而不俗。

“阿奶,南儿穿裙子还是有些不适应,还是以前的样式方便,您再给我把那身粗布衣裳补补,南儿平日干活方便些,这些衣料做好,日后出门再穿,这么好的衣料干活穿实在是太浪费了,南儿可舍不得,还有南儿坐那个马车,也是百般不适,差点闹出笑话。”南儿突然回想到自己在马车里那段痛苦的经历,现在提起还觉得头晕目眩。

“第一次坐马车都是这样的,你没出过什么远门,自然是也没接触过的。”

“阿奶,那您坐过马车吗?”

阿奶听到南儿这般发问,不知该如何作答,以前自然是常坐,可是和南儿说常坐,南儿便会问那为何如今却没有,这个故事太长了,想着日后再向南儿讲吧。南儿现在虽说生活上很懂事,可是感情却还没有接触过,自然是不懂得。

“那就依南儿的,原先这身旧衣给补补,这些布料选两块做两身新衣裳,平日穿旧衣,出门穿新衣如何啊?”阿奶将话题转到衣衫上,南儿也不会追根究底问下去。

“好,那阿奶先做着新衣裳,南儿去院门口坐会儿。”

“你去吧,阿奶做好了喊你进来试试。”

南儿搬了把小椅子坐在院门口,双手托着小脸蛋,眼睛看着院外,思绪就回到和阿爹阿娘在一起的时候了。

“南儿,今日是除夕,阿爹阿娘上街买些糕点回来,南儿在家里乖乖的。”阿娘和阿爹走之前摸了摸坐在院内玩木马的南儿,便有说有笑的出门去了。阿奶在灶台边看着南儿边包饺子,猪肉野菜的馅香飘到院子里,南儿肚子便咕咕咕咕的开始叫起来,想着阿爹阿娘也出去好一会儿了,便把木马拖到院门口等着爹娘回来。小木马荡啊荡啊,外面都是小孩嬉戏跑闹的声音,还有各家剁肉炒菜的声音。

南儿在这些嘈杂的声音里仔细听着爹娘的脚步声,因为南儿经常坐在院门口等着爹娘,所以爹娘的脚步声南儿是最熟悉的。不一会儿熟悉的声音便传到南儿的耳朵里,南儿兴奋地往灶台喊去,“阿奶,爹娘回来啦。”阿奶刚开始还不信,人都没看到,以为南儿认错了,没想到南儿的爹娘真的手挽手进来了,看到南儿乖乖在门口等着的样子,阿爹便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把南儿从木马里抱起来,南儿最喜欢阿爹这样举着自己了,整个人就像飞起来一般,开心的合不拢嘴,阿娘也宠溺的抱着南儿的脸蛋亲了一口。

“南儿饿了,南儿肚子咕咕咕咕叫。”南儿在空中摸着自己的肚子,阿爹被南儿的表情逗笑了,就把南儿小心的放在地上,从纸袋里拿出一块糖糕塞进南儿嘴里。

“南儿就是小馋猫,小馋猫。”阿爹看见南儿嘴里被糖糕塞的满满的,越发的可爱,就想逗逗她,还用手指刮南儿的小鼻子,南儿吃痛了便哭着跑到阿娘身边告状,“阿爹坏,阿爹说南儿馋猫,阿爹把南儿鼻子都弄疼了。”阿娘低头看到这个小人满嘴的糖糕塞的满满的不说,还边告状边哭,哭完嘴里还在嚼着,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南儿不哭,糖不甜了哦,阿爹是逗南儿的,南儿最乖了。”阿娘赶紧抱起这个小人,抹掉那几滴少得可怜的眼泪,揉了揉鼻子,“痛痛飞走了。”南儿被揉了两下果然不疼了。一下子就变了副模样,又笑起来了。阿奶看着一家人每天都是这般,也就见怪不怪了。

“嚓嚓嚓嚓”一阵脚步声把南儿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听到这个声音,突然心头一阵,转头向外看。

“阿爹阿娘回来了。”一个小孩子看到自己的爹娘回来了,兴奋地跑出来迎接。小孩的阿爹一把把小孩抱了起来,小孩的阿娘在他脸上宠溺的亲了一口。一家三口便回房屋了。

南儿看到那脚步声的主人不是自己的阿爹阿娘,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居然连脚步声都能听错,南儿意识到可能自己连爹娘脚步声都记不起来了,就像丢了一件很宝贵的东西一般,跑到了爹娘之前住的房间门口,犹豫要不要打开,南儿很少进来,因为怕看到这些东西想起爹娘,南儿站在门口长舒一口气,还是慢慢推开了房门。

房间已经好久没有进来过,所以门打开的那一刻就落了很多灰,不知道是被灰呛得还是什么原因,南儿在打灰的时候呛得落了几滴泪,看到房间的布局和爹娘在时一模一样,阿爹给南儿做得木马就存放在角落,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床上的东西都被阿奶收拾到柜里,只有一层硬木板,那个木柜站在床旁边,似乎在等着主人回来,还有一个书桌,桌上的东西也被阿奶收走了,只剩座椅空荡荡的放在那里。

南儿打开衣柜,看到摆放整齐的被褥枕头,有一对小老虎放在一个格子里,南儿记得这对小老虎,是阿娘卖完酸枣在早市买回送给南儿的,这对老虎是个残次品,所以很便宜,但是阿娘拿回来修改了一下,比之前都好看许多,那个时候南儿对这两只小老虎爱不释手,睡觉也搂着,后来爹娘走了,南儿就让阿奶放起来了。

南儿再碰到这对小老虎,觉得比以前小很多了,两只手各拿一个坐在床头看着它俩。

“小老虎,小老虎,你们说我阿爹阿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说到‘回来啊’这三个字的时候南儿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颤抖,南儿终于憋不住了,抱着这对小老虎躺在床边蜷缩起来开始颤抖起来。

“阿爹阿娘,你们什么时候才肯回来看南儿,呜呜呜,南儿不想一个人背着枣筐去早市卖枣,那筐真的好沉好沉,阿奶年纪大了,更背不得,南儿每次早市回来肩膀都要疼好几天,南儿都没敢告诉阿奶,还有别的小孩子都欺负南儿,拿石头扔南儿,阿爹你什么时候回来帮南儿教训他们,别的小孩子都有爹娘疼,南儿也要,南儿想带着漂亮的花绳,想让你们看南儿的新衣服,阿爹,你再不回来,你就抱不动南儿了,南儿长高了,也坐不进去木马了。你们在哪儿啊?你们不来也要告诉南儿,好让南儿去寻你们,南儿真的好想好想你们,好想好想你们,好想好想。”南儿说这段话的时候早已经泣不成声了,抱着小老虎,南儿一直落泪,想着阿爹阿娘,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南儿,阿奶做好了一件上衣,你快来试试,南儿?”阿奶听不到南儿的回应,便出门寻南儿,里屋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对面的房门打开了,阿奶走进去看到南儿蜷缩在床边,走近一看,怀里还抱着一对小老虎,那小脸蛋上布满眼泪,想必是哭着睡着了,阿奶怕南儿着凉,便准备叫醒南儿,可是看到南儿嘴角向上仰着,肯定是做什么好梦啦,就去里屋拿了条毯子搭在了南儿腰上,就出去做晚饭了。

这是什么地方啊?南儿好奇的看着身边的景象,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前方有一棵大枣树,南儿走到枣树下好奇的环顾四周,自己好像从未来过这里,还有一个木质的秋千,秋千杆子上缠绕着一圈好看的花朵,南儿摸着秋千上的花,闻道一阵香气扑鼻的花香。试了试秋千很稳,便坐了上去开始荡起来。

突然,南儿感觉到背后有一双大手推着自己,自己便荡的更高起来,南儿看到自己荡高了,觉得很开心很好玩。南儿回头好奇是谁推着自己,便愣住了。

“阿爹,你回来?”南儿看到是阿爹在推着自己便开心起来,

“南儿。”南儿听到一声熟悉的女声,扭头看到自己的阿娘拿着一盘酸枣走来。

“阿娘?阿爹阿娘南儿想你们想的好苦啊,你们怎么才来,南儿好想你们啊!”南儿从秋千上跳下来,抱着阿娘哭着不松手,阿爹也走过来摸着南儿的头,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爹娘,他们都欺负南儿,南儿好难过,你们回来了就好,回来了他们就不欺负南儿了,南儿还可以和阿娘一起去卖酸枣,南儿还可以和阿爹一起挑水,南儿现在可厉害了。”

“南儿乖,南儿最乖了,南儿要照顾好阿奶。”阿娘看见南儿哭着像个泪人,便帮南儿擦眼泪,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完。

“那阿爹阿娘不跟南儿回去吗?”南儿听到母亲这样说,丝毫都没有回来的意思。

南儿的阿娘看了眼阿爹摇了摇头,拿了一颗枣喂给了南儿,南儿尝了一颗阿娘喂得枣子,十分香甜,再抬起头,便看到阿爹挽着阿娘的手向前走去。

“阿爹阿娘,南儿在这儿呢,你们等等南儿好不好,南儿乖,南儿什么都能做,南儿最听话,你们等等南儿,你们别走,南儿求求你们了,南儿求求你们把南儿带上好不好?”南儿边跑边追着阿爹阿娘,可是怎么也追不上。由于跑的太快,南儿摔了一跤。摔在地上的南儿更着急了,看着追不上的爹娘,但是身上的疼痛南儿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

“阿娘阿爹,南儿疼,你们快把南儿扶起来,南儿好疼啊。”南儿趴在地上看着阿爹阿娘的背影,阿娘在南儿摔倒后身体愣了一下,可是阿爹还是拉着阿娘走了。南儿的哭声一直围绕在他们身旁。

“阿爹阿娘,呜呜呜呜。阿爹阿娘,等等南儿,阿爹阿娘。”南儿一直在哭,突然就醒了,南儿醒来看到自己不在草地上,而是在爹娘房间,反应了一下,原来刚刚是南儿做的梦,看了一眼身上的毯子,是阿奶的,原来自己是做了个梦,但是看到了爹娘,是从爹娘出远门后第一次梦到,想到梦里的酸枣。南儿突然也想吃酸枣了,站在酸枣树下面的南儿想起来,酸枣都打完了,可是嘴里还有一丝酸枣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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