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父,你以后可会一直住在月猗宫?”
“簪英楼如今有人在打理,若无大事,我便在此处住下了,等你哪日出师了,我再下山。”
我看一眼秋雨夕:“大师父,你呢?”
“如今,我一闲云野鹤,无所事事,倒可以在此住上个两三年。”他又转头看向蒼月,为难道,“只不知名剑……”
担心蒼月说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断了南栀与秋雨夕的因缘,我忙接过话茬儿:“大师父,名剑都是小事儿,以后徒儿定会寻觅各家珍藏,孝敬您老人家的。”
“小丫头,你这古灵精怪的,着实讨喜。”他瞪了蒼月两眼,叹息道,“不像某人,太不上道!”
我暗暗替秋雨夕捏了一把汗,这找死的本事真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果不其然,蒼月如一阵风般袭向秋雨夕,后者先是一个闪身,然后迅速后退。眨眼间,蒼月又飞至秋雨夕身前,虚出右掌,后者用剑堪堪一抵,转个花,向前一挑。蒼月前倾身子,躲开一击,翻身至秋雨夕身后,后脚一蹬,后者以剑撑地,然后迅速翻身出脚,与蒼月伸出的第二脚相撞,两人都向后退去。
秋雨夕蹲下身揉着脚腕儿,气呼呼道:“木头月,你这下脚也太狠了,起码用了三成功力吧!”
蒼月的声音很是愉悦:“哭包夕,你的武功倒是精进了不少,可是有高人指点?”
秋雨夕的眼神似乎有些躲闪,面上微窘道:“这到没有,就是,就是雨柔近来不是养了一头猎犬吗,那畜生见我就狂吠,我躲得着实辛苦,又不敢把它怎么着。”
看来敌人是武功精进的一味猛药。
蒼月听后笑了起来,看我一眼道:“本尊倒是想起了些趣事,阿得,要不要听?”
我朝秋雨夕努了努嘴,蒼月点了点头。
关于秋雨夕的趣事,我还是很乐意听一听的,好告知南栀后续如何拿捏他。
我欢喜地跑向蒼月,秋雨夕见我如此,也闪了过去。心知定是比不过他的,我便停止了奔跑,悠悠哉哉地走过去。
秋雨夕闪的太快了,一个没刹住,眼看着就要扑到蒼月身上。哪知蒼月突然出掌,秋雨夕躲闪已来不及,被掌风逼得连连后退,十步远处,单膝蹲下,以剑撑地,才稳住了身形。
急急吐出几口气,秋雨夕扶着剑站起身,骂道:“木头月,你这混蛋,竟然搞偷袭!”
“哭包夕,这一招叫‘兵不厌诈’,你可记好了。”
不要脸,实在是太不要脸了,蒼月这话竟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秋雨夕拍拍身上的土,作势要继续。蒼月猛地闪到我身边,抱住我向一处飞去。
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旋着:“哭包夕,你再练个三十年再跟本尊打架吧!”
风吹起头发,一把糊在我脸上,我不得不拿手去拨弄好。
蒼月瞅见了,贴我更近了些,将我撩到脑后的长发压住,也压住了我几近暴躁的心。
“咱们可是要去见阿火和爷爷?”
“是了。若是不去,某人可能要跳脚了。”
“我才不会呢!”
“对了,秋雨夕的武功当真远不及你?”
“你说呢?”
“我看他的出招,并未如何尽力。是也不是?”
“确实如此。哭包夕的武功不比我差多少,至少放在江湖上,也是能跻身前五的高手。”他爽朗地笑了几声,认真答道,“只是他有些仁慈,若放在平时,倒也无人能伤他,可若是入了江湖,或上了战场,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蒼月说的很是平静,我却听得有些心惊胆战。
自古朝堂与江湖不分家,居庙堂之高,多是明争暗斗,处江湖之远,则是血肉横飞。
《堃耀十方谈》有记载:堃耀系太宗降五国所建,已过百余年,今西北崛起封狼国,东南盘踞居胥国,群虎环伺,边陲不宁。
“对了,奶奶是如何去世的?”
“咳咳。”蒼月清清嗓子,有些不自然道,“师父他老人家未知天命。”
“啥?”我颇有些惊讶道,“他那一头白发,怎么看都七老八十了,发生了什么?”
“师母辞世,他一夜白了头。”他顿了顿,有些伤感道,“她当时为了救中毒的师父,去取了蛇莲,中毒而死。”
我心里一下子窜起一股子难过,连着心口都有些发疼。
“何为蛇莲?”我突然想起什么,接着问道,“那阿火?”
他静默了一会儿,方缓缓开口:“蛇莲是魔教阎魔窟里蛇王的七寸之血与圣祖蓝莲的根须。
圣祖蓝莲?那次黑衣人与红衣人打架,似乎提到过此物。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我的腰间隐隐有些发烫。
我有些莫名的激动,捏着他的衣衫问:“圣祖蓝莲是何物?”
他慢慢说道:
“魔教至宝,相传是魔教圣祖托阿那从异域带来,距今已有千年岁月。
蓝若青天,形似莲花,十载一开,据闻其花汁可助人瞬息增进十年功力。
十四年前,师母杀蛇王,断圣祖蓝莲根须,身中奇毒。阿火,便是由蛇王临死前产下的蛋所孵化。
师母临死前说,圣祖蓝莲虽有神效,却也是剧毒,中毒之人先是嗜睡,视物昏花,最后永远沉睡。”
“那她中的可是此毒?”
“不是,当年她生出恻隐之心,救了盗取圣祖蓝莲之徒,被蛇王咬伤。蛇王以毒为食,被咬后,药石无医。”
“那她为何不杀阿火?而是抱了回来。”
“万物皆有灵,蛇王与圣祖蓝莲相互制衡,没了后者,它待在阎魔窟会发狂。且师母杀了蛇王,心中有愧,便带回来让师父亲自孵化。”
至此,我方理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胜唏嘘。
“蒼月,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他仰仰头,似乎在思考,然后说道:“她曾是江湖第一美人,一袭白衣,武功卓绝,英姿飒爽。”
我从未听过蒼月对谁给予过如此高的评价,想来绿猗定是个神仙般的人物。
一个念头闪现在我脑海里。
“蒼月,月猗宫的名字是如何得来的?”
他歪头看我一瞬:“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
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
“‘浮月’和‘绿猗’各取一字,可是如此?”
“不错,你倒是长进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