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的队伍已经到了定阳城的城楼之下,平王沈屿欢长吁一声,身下的白马应声而止。他拉紧了拴着白马的缰绳,翻身下了马。
待他走进了城楼,躲在城楼的角门后的陆晚照才揭开遮住自己面容的面纱,“他就是平王殿下。”
“晚照姑娘。”
陆晚照握着沉璧的手腕一紧,她转头看向身后,原来是苏不眠。
“苏管事?你不是应该在城楼上陪着公子吗?”陆晚照反问道。
苏不眠不答其问:“公子吩咐,让你别在城楼附近,免得被平王殿下的眼线所察觉到。另外,公子还吩咐了,让您去换上之前公子给您的那件绯色裙衫。”
陆晚照看了看自己身上所穿的深褐色的骑服,又道:“能不换吗?我不是很喜欢那件衣服。”
苏不眠也很为难,“晚照姑娘,可这毕竟是公子的吩咐,恕不眠难以从命。”
“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府换衣服。”
平王沈屿欢登上了城楼,来到了皇帝沈麟的跟前。
父子二人多年未见,沈麟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平王沈屿欢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沈麟磕了三个响头:“儿臣沈屿欢拜见父皇。多年不见,父皇的身体可好?”
“都好都好,”沈麟赶紧将沈屿欢扶起来,“这么多年不见,屿欢长大了,也变成熟了。”
“父皇的风华不减当年,”沈屿欢眼眶里蓄满了热泪,说话也几度哽咽起来,“儿臣在边境多年,时常思念父皇,今日终于得见,儿臣一时喜不自胜。”
“好孩子,好孩子。”沈麟张开手抱了抱沈屿欢,而后拉着他的手准备下城楼,还不忘对沈屿欢说道:“一路颠簸,辛苦了,走,父皇给你准备了接风宴,咱们一起去朝华宫。”
沈麟与沈屿欢俨然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看的瑾妃陈月歌和安国公陈衡心里十分不爽快。
他们路过建王沈燕池身边时,沈燕池突然笑道:“许久不见三哥,三哥的变化可真大。三哥在边境待了这许多年,真让父皇还有我们这些兄弟挂念。”
皇帝沈麟有些不悦,他语气再度变得冷冰冰起来,他对沈燕池说道:“有什么事等接风宴之后你们兄弟之间再叙旧吧。”
沈燕池拱手道:“是儿臣唐突了,儿臣失言。”
皇帝沈麟没再理会他,而是牵着平王沈屿欢的手下了城楼。
定阳皇城,朝华宫。
大内官给皇帝沈麟斟上酒,沈麟端起酒杯朝殿下的诸位文武大臣说道:“今日朕的三皇子屿欢自边境还京中,今日团圆华美,诸位爱卿,与朕同饮这杯酒!”
诸位大臣皆举起酒盏,齐声道:“臣等恭贺陛下平王殿下团圆之喜!”
平王沈屿欢也跟着举起酒杯,笑着说着:“儿臣敬父皇一杯。”
“三哥,”沈燕池忽然站起来,手里举着一杯酒,“你我兄弟二人多年不见,这杯酒,三哥总是要吃的吧?”
“四弟说的这是哪里话?”平王沈屿欢让人再次续上酒,回道:“你我乃是亲兄弟,怎的说出这些生分的话?既然四弟都这么说了,四弟这杯酒,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吃得的,来,四弟,你我二人饮尽此杯!”
“兄弟之间自当和睦相处,”皇帝沈麟见此兄友弟恭的场景,心中也是有些欣慰。
“儿臣定当谨记在心。”沈屿欢与沈燕池齐声应道。
几杯酒下了肚,沈屿欢就觉得自己有些不胜酒力,他只好拱手赔罪道:“父皇,儿臣有些不胜酒力,想去御花园走一走,醒醒酒,还望父皇见谅。”
“去吧。”皇帝沈麟也没有当回事,便由着他去了。
出了朝华宫,沈屿欢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沈屿欢的随从江蓠在朝华宫殿外等候着,见沈屿欢带着一身酒气出来,皱了皱眉,“三爷需要属下去太医局替您要一碗醒酒汤吗?”
“暂时不用,”沈屿欢和江蓠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边走边说,“本王才刚回来,沈燕池就已经急不可耐了。”
“三爷此话怎讲?”江蓠追问。
“方才接风宴上,沈燕池一个劲儿的给本王敬酒,真是生怕本王忘了他这个四弟不成。”沈屿欢整理了一下衣衫,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自我四岁随着舅舅一起去了边境,便一直听闻这许多年来,瑾妃与沈燕池这对母子在父皇面前可是占尽了便宜,就连瑾妃娘家那个表哥安国公,近来也大有煽动朝堂举荐立沈燕池为太子的意思。”
“这……”江蓠快速的转了转眼珠,又说道:“三爷,既然这样,咱们何不在朝堂上寻一些可靠之人举荐立您为太子呢?”
“万万不可,”沈屿欢打断道:“父皇最是忌讳皇子与前朝大臣们有所往来,如果沈燕池因为安国公而再不受父皇的信任,如此一来,咱们在朝中就少了一个劲敌。也好让沈燕池尝一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
“三爷,如今咱们好不容易才回了定阳城,根基未稳,以属下的意思,咱们不如先站稳了脚跟再去对付建王殿下,反正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呢。”
“你说的也是。江蓠,你去把本王从边境带回来的那只百年老参给沈燕池送过去,”沈屿欢吩咐他道:“这些年,沈燕池没少拿着称病卧床的幌子躲着朝政,如今,见我一回来了,他连病也不装了。正好,那个老参就送过去,让他好好的补一补才是!”
江蓠会心一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属下明白了。”
“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打起精神来干活,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你这个贱蹄子,活该打死你的才好!”
御花园一角突然传来一个老嬷嬷的打骂声还有一个女子的哭啼声。
沈屿欢跟着江蓠循声走过去,原来是一位嬷嬷拿着扫把在责罚新入宫不懂事的宫女。
“嬷嬷,这宫女儿犯了什么错?能让嬷嬷下这么狠的手去打她?”沈屿欢扫了一眼那宫女胳膊上的紫青瘢痕,清冷的声音带着一股狠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