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槿柔松了口气,笑道:“那丁伯说吧,我洗耳恭听!”
丁忠面无表情地说道:“第一句话:我想你了。”
石槿柔扑哧一笑,心道:“这个冉轶成,也不知道害臊。这样的话也能托人转告?而且托得还是丁伯。”
“第二句话呢?”为避免尴尬,石槿柔立刻追问道。
“第二句话:我生气了!”
“切!气死拉倒!”石槿柔故意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第三句话:表现尚可!”
石槿柔点点头,她知道这句话是冉轶成认可了她针对段家的计划。得到冉轶成的赞扬,石槿柔心里一甜,随即问道:“最后一句话呢?是什么?”
丁忠忽然间犹豫了,他看着石槿柔,目光里有些担心,也有些惴惴。
“怎么了?您怎么不说话了?没事,丁伯,不管好话坏话,我都听得。”石槿柔摆出一副十分大度的样子。
丁忠挺了挺胸膛,长出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最后一句话:怡红姑娘不错。”
石槿柔听罢,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她在琢磨着这句话的含义,虽然她觉得这是冉轶成故意在气她,但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向丁忠问道:“丁伯,你在山庄可见到怡红姑娘了?”
“见到了,怡红姑娘现在成了庄主夫人的丫鬟,被狄庄主圈在后宅了。”
看到刚才石槿柔有些踌躇,丁忠猜到了她的心思,于是安慰道:“小姐别往心里去,冉将军是故意气你的,别说他没那心思,就是有那心思,将军的伤现在还没完全好呢。”
石槿柔呵呵一笑,心道:“您这哪儿是安慰我啊?明明是在给我添堵。”
她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没关系,随他去吧。他故意激我去山庄,我偏不去!等他能骑马了,来义安见我吧!”
冉轶成没来,石孝弘却来了。
自从在秀荷的婚礼上,石槿柔和石孝弘见过一面之后,至今未再见面。而石孝弘于那天的表现,让石槿柔看出了蹊跷,她怀疑石孝弘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
石孝弘来了之后,丁忠主动告退走了,而碧云在给石槿柔、石孝弘沏好茶水以后,也主动退出了房间。
因为沈氏带石孝弘进京的时候,背着太夫人和侯爷擅自给石孝弘安排了将来的婚事,加之太后又催促着让石孝弘迎娶安宁郡主,所以,这一段时间,太夫人的心情很是烦躁。
太夫人一方面让侯爷想办法退了沈氏与吴阁老家的口头婚约,一方面又给太后写信,以儿媳不孝,擅自做主,以及吴阁老那里一时不好处理等理由,向太后婉转表达了石孝弘与安宁郡主暂时无法订亲的意思。
等这些事都做完了,太夫人又特意将石孝弘找去,直截了当地告诉他……石县令家的“石公子”其实应该是“石小姐。”
在太夫人道出真相的那一刹那,石孝弘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除了感到意外、惊愕之外,他并没有厌烦石槿柔,不但没有厌烦,莫名其妙的,他的心里居然还有一份窃喜。
他喜欢石槿柔,甚至他也曾期望过石槿柔是个女孩子,因为将来自己可以娶她。
从祖母那里出来后,石孝弘一边感慨着从“石公子”到“石小姐”的转变,一边暗自琢磨着以后该与石槿柔如何相处。在经过松涛阁的时候,他不由顿住了脚步,因为他忽然想到了冉轶成,也想到了那幅“石公子的画像。”
“怎么回事?冉贤弟肯定也是喜欢石贤弟的,不,是石小姐。可冉贤弟又有龙阳之好的传闻,那冉贤弟到底知道不知道石槿柔其实是女儿身呢?”石孝弘一时真的糊涂了。
年前他随母亲进京的时候,沈氏曾带石孝弘去靖江侯府特意拜会了冉轶成的母亲福灵郡主。在两位母亲的谈话中,石孝弘听到了福灵郡主对自己儿子的担忧,担忧是缘自有关冉轶成有“龙阳之好”的传闻。
在靖江侯府做客的时候,福灵郡主特意向石孝弘询问了冉轶成当初在义安时的所作所为。也是在石孝弘的讲述中,福灵郡主听到了“石槿柔”这么个名字,并知道了这个有着女孩子般名字的石公子是儿子在义安新结识的一个朋友。
石孝弘站在松涛阁的院落门前,在脑海中回忆着这一切,回忆着他和冉轶成、石槿柔三人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若冉贤弟知道石槿柔是女孩子,而且也非常喜欢她,那我该怎么办呢?”石孝弘犹豫着,竟一时陷入了彷徨。
“在想什么?”见石孝弘捧着茶杯有些愣神的样子,石槿柔好奇地问道。
“没,没什么!”石孝弘恍然答道。他放下手中茶杯,接着说道:“石贤弟,今日我是来邀请石大人和贤弟的!”
之所以依旧称呼石槿柔为贤弟,是石孝弘纠结了几天之后,在刚才迈入石府前的最后一刻决定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在面对石槿柔时觉得尴尬。
“既然你不挑明,那我就干脆装作不知!呵呵,我看你能瞒我到什么时候?”石孝弘这么想的时候,心里有些得意,也有些解恨。
石槿柔好奇地问道:“是大哥邀请还是太夫人邀请?又因何故邀请?还有,邀请我们父子俩去做什么?”
听着石槿柔一连串的发问,石孝弘埋怨地看了石槿柔一眼,说道:“是我邀请的!后天就是上元节了。后天晚上,我们府里有堂会,还有灯谜游戏,所以,愚兄特来邀请石大人和贤弟去府里共度佳节!”
石槿柔不怀好意地一笑,调侃道:“世子莫开玩笑,现在侯府里还没到大哥当家作主的时候,万一你的邀请明天不作数了,那我和父亲贸然前去,岂不尴尬?”
“怎么可能不作数?我不信祖母和父亲能驳了我的邀请!”
“太夫人本来就喜欢热闹,自然不会反对;侯爷呢,大人大量,就算不满意,也不会计较的。你说是吧?大哥。”石槿柔故意不提沈氏。
“那你还担心什么?”石孝弘不忿地说道,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侯府的家主。
“你说呢?”石槿柔“坏坏”地反问道。
“难道你担心我母亲?”
石槿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放心吧,这两天我母亲身体不大好,整日闷在屋子里,也不像以前那样拘着我了。明日,堂会也好,灯谜也罢,母亲说她都没心思参与了。”
石槿柔心中奇怪,似乎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这些毕竟是侯府家事,自己不好刨根问底,于是她嫣然一笑,对石孝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