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忆颜轻轻攥了攥拳,手心里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抬眼望着慕容瑶和青竹那满含期待的眼神,她说不出推脱的话。
“娘娘,青竹,既然咱们都清楚太后认准的事,谁都说服不了她老人家,那不如来个曲线救国。我且去试一试,看能不能说服司马璎珞,让她改变心意。”
青竹拍手叫好:“这个主意好!太后那么喜欢司马璎珞,一定舍不得违逆她的心思,只要司马璎珞不想嫁,太后便不会逼着皇上娶了。”
白忆颜在祥和宫门口踟蹰了很久,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在慕容瑶面前说了大话。
试问像皇上那样的相貌品格,世间哪个女子不愿嫁给他?更何况他还是皇上,是这古月国最尊贵的男子,司马璎珞自然也是愿意嫁的,所以才会接受太后的邀请住到祥和宫来。
看来这次自己定是要无功而返了,白忆颜叹了一口气。
朱红色宫门里走出一个小宫女,见了白忆颜大喜:“呀,这不是白姑姑,不对,是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你怎么有空儿来祥和宫了?可是来见太后娘娘?”
白忆颜讪讪的笑了笑,她在宫门口转悠了半天,这会儿如果再撒谎说是偶然路过,怕是没人相信。
于是只好顺水推舟:“是了,今日随王爷进宫,想着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小宫女却是一脸憾色:“真是不巧了,太后娘娘这会儿在礼佛诵经,怕是一时半会儿腾不出空来了。”
白忆颜却是满脸轻松:“不妨事,我改日再来便是。”
她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装作随意的样子问道:“听说后宫里新册封了一位妃子,我还从未见过,不知道她在哪个宫宇?我想着去拜见一下,也好尽尽礼数。”
小宫女捂着嘴直乐:“王妃娘娘消息倒是灵通呢,宫里是要快办喜事儿了,不过还没有正式册封呢,如今司马小姐暂且就住在我们祥和宫,只等着良辰吉日就行册封典礼。”
“哦?”白忆颜佯装感兴趣:“原来是司马小姐,我们也算是旧相识,我能否进去瞧瞧她,也好给她道喜。”
小宫女慌忙引路:“王妃真会开玩笑,王妃乃是贵客,快里面请。”
司马璎珞正在看书,听闻宫女传报,说是逍遥王妃驾到,一脸疑惑。
不过上门便是客,更何况白忆颜乃是堂堂王妃,是贵客。
纵然司马璎珞心里一百个问号,也只好出门相迎。
“呀,司马姐姐,好久不见啊。”白忆颜拉着司马璎珞的手,语气亲密的很,不知道底细的还以为这是她的亲姐姐。
司马璎珞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参见王妃。”
白忆颜连忙摆手:“姐姐客气啦,姐姐可是马上要成为贵妃,理应是我向姐姐行礼才是。”
司马璎珞淡淡一笑:“什么贵妃,王妃娘娘说笑了。”
白忆颜细观她的神情,见她眉宇间并没有得意喜悦之色,相反却是淡然处之,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世上想着攀援富贵的人不在少数,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愿意嫁入这宫门里,从此一步登天富贵奢华。
如今司马璎珞得太后赏识,直接就被册封贵妃位协理六宫,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和恩典,可她并没有因此得意跋扈,可见她不是性情浮躁之人。
入了座,白忆颜捧着茶却不着急喝,似是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屋子的摆设,突然见一旁的书桌上摆着一本书。
庄子?司马璎珞在看老庄的书?
白忆颜心里窃喜,看来司马璎珞处世淡泊,不爱慕繁华热闹,想来入宫并非她本意。
“咳,我有些话要和姐姐说,你们都退下吧。
司马璎珞见白忆颜遣散宫女,不知何故,一脸讶异的望着她。
白忆颜抿唇笑道:“司马姐姐,入住祥和宫怕不是你的本心吧?”
司马璎珞眨了眨眼睛,犹豫片刻便爽快的承认:“是,这是我父亲的意思。”
白忆颜见她是个爽利人,便也开门见山:“那这么说,姐姐本也无心非要做什么贵妃咯?”
司马璎珞低头苦笑了一声:“贵妃者,相配的乃是牡丹这等富贵花,而我生性淡泊,偏偏最喜兰菊的香气,只是蒙太后错爱,又要父母在旁苦劝,不得已只好进了这深宫。”
“是啊,”白忆颜叹息道:“侯门一入深似海,这宫门外的人都以为皇宫是多么好的处所,唯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深宫高墙,锁住的是多少人的寂寥和无奈。”
司马璎珞内心被触动,抬头望着白忆颜,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白忆颜笑道:“白某的为人姐姐应该知道,姐姐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便是,无需顾虑。”
司马璎珞放下顾虑,问道:“王妃今日来,可是受人所托?”
白忆颜没想到她问的这般直白忆颜,尴尬回答:“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白忆颜拖着腮,认真的望着她:“姐姐应该知道我和皇后娘娘情同姐妹,所以你要嫁给皇上,我自然心中不愿,可抛开这个原因,同样身为女子,我来劝你是真心为你着想。”
她顿了一顿,接着说道:“皇上和娘娘琴瑟和鸣,情比金坚,即便你嫁进皇宫,皇上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终日相伴的,无非是青灯明月,姐姐是何等聪明人,这世界这般美好,只需要大胆一些,便可享受美好人生,何必非要作茧自缚?”
司马璎珞愣了片刻,倏尔笑了起来。
“王妃的意思,璎珞都懂,只是我有我的情非得已。”
白忆颜心如明镜:“你是指太后恩宠难拒?”
“是,太后待我如同亲生女儿一般,这么厚重的恩宠,在我却如同扛不起的大山,是负累是恐慌,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太后表明心迹,更不敢拒绝太后的指婚。”
白忆颜试探的问道:“那如果我愿意帮你呢?”
司马璎珞抬眼,眼底闪过一丝喜悦:“那自然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