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掷地有声有理有据,但是东方云舒却并未采纳。
东方云舒望着金墨寒,若有所思的望了他片刻,才开口说道:“本王相信你并未卷入鬼市一事,更不会买凶杀人,本王相信你,就由你来审讯金子溪,务必让他将案件始末全盘托出!”
上官云飞愣了一下,据理力争道:“王爷,此事万万不可啊!”
东方云舒挥了挥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必多言,本王相信金大人不会徇私枉法,更不会庇护罪犯。”
金墨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听清楚东方云舒的话,激动的老泪纵横。
他擦了擦眼角的浊泪,颤颤巍巍的表态:“王爷放心,逆子无状,是我教诲无方,我一定会让他全都交代出来!”
看着金墨寒蹒跚的身影,似乎是瞬间老了十岁,白忆颜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她现在也十分好奇,好奇金子溪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大的胃口,去掌控鬼市,甚至要杀掉南夷商会会长。
看来利欲熏心这词说的一点都没错。
大理寺的牢房和京兆府的牢房一样阴冷。
并且因为金子溪是重要人犯,关押他的地方更加阴森可怖。
幽暗的烛光下,牢房更加显得暗无天日。
金墨寒一步一步往牢房走去,好几次都差点要摔倒。
看他踉踉跄跄的样子,东方云舒不由摇了摇头,唉,家门不幸啊,如果金子溪的所作所为都是真的,那么他必定会被判斩立决,甚至会连累整个金府。
前边就是关押金子溪的牢房了,借着微弱的光,白忆颜看到了此时被关在牢房里的人。
那人一身华服,个子不高,五官方正,周身气质突出,若不是阿扎宝庆指认,怕是大家绝对都不会怀疑到他身上来。
“子溪,你,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金墨寒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牢房的栏杆,他面部的肌肉有些抽搐,看得出来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如不是有栏杆阻拦,他怕是立即会冲到儿子跟前,摁住他的喉咙质问他。
“爹,你怎么来了?”与金墨寒激动的情绪截然不同,金子溪淡淡的问着,语气里似乎没有太多的惊诧。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京兆府尹,而自己犯下的事儿又和京城城防有关,这事儿父亲自然脱不开关系。
定定的看着东方云舒,金子溪声音很是坚定:“冤有头债有主,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和我父亲无关!该怎么判罚我都领,祸不及家人,请王爷不要牵连无辜!”
金墨寒急急的瞪了儿子一眼:“混账东西,你既然知道这是王爷,见到王爷不跪不拜,成何体统!”
金子溪仰头,有些大义凛然的样子:“呵呵,如今我已经败掉了,已经身陷囹圄,一个将死之人,还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做什么?就算我再恭谨又如何?难道王爷会因为我礼仪周到而对我网开一面?”
“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会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我早已想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砍头不过碗大的疤,我认了!”
他的话听上似乎是看淡生死,但不知怎的,白忆颜还是听出了些悲怆的意味。
上官云飞抱拳在旁冷眼旁观:“金子溪,你是一条好汉,你厉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所作所为给家人带来多大的伤害?你爹是一个重视颜面胜过生命之人,而你,非但不给他长脸也就罢了,却还要给他往脸上抹黑…”
金子溪一脸厌恶,猛然打断了他的话:“够了!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爹一向不合,巴不得看我们家的笑话!”
上官云飞被噎得哑口无言,悻悻的不再做声。
白忆颜怎么看也看不出金子溪是如此大恶之人,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把控鬼市。
按理来说,掌控了鬼市就等于手握大量财富,可是金府低调简朴,看金子溪的穿着,虽然是一身华服,但是并没有特别过分的奢华啊。
要说为了名声,鬼市可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就算手里的权势再大,也不能摆在明面上。
他不求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也不是为了名利,那他到底图什么呢?
白忆颜紧紧的盯着金子溪的脸庞,想从他细微的神情里看出一些端倪来。
同样觉得奇怪的,还有东方云舒,他同样紧紧的盯着金子溪,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东西来。
金墨寒见儿子不管不顾的将所有事情都一并承认,忍不住老泪纵横。
“儿子啊,你切莫意气用事,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有怨言,但是你不能为了惩罚我,就放任自己啊,杀害南宫寿春,掌控鬼市走私,杀害城门守卫,这桩桩件件,随便哪一桩都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了呀。”
“爹,什么都别说了,真的一切都是我做的。”金子溪眼神很是冷漠,都不肯看父亲一眼。
金墨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哽咽了半天才说道:“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我们金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衣食无忧,你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难道你还不满足?啊?你为什么要插手鬼市?为什么啊?”
看着父亲歇斯底里的样子,金子溪眼圈有些微微发红,但是很快,他的情绪便平复了下来。
脸上带着一丝揶揄的笑,金子溪说道:“爹,你还记得几年前你寿宴上的事情吗?”
“寿宴?”金墨寒愣愣的想着,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啊,儿子为什么要提这件事,再说寿宴不过是例行的宴席,金府又从不刻意奢华,一向宴席都是中规中矩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他站在当场呆立了半天,才想起了当时的一件事。
当时赴宴的有他的一位姓李的老友,那老友和他有同窗之谊,私交不错。
当时那老友因为身体原因已经抱病辞官隐退,但为了参加他的寿宴还是特地入京,并且带上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