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青萍高超的歌舞技艺,歌坊掌柜倒也不怎么为难她,答应了她只单纯做歌姬的请求。
慕容殇曾经和东方云舒提起过青萍的事情,和单纯豪爽的慕容殇不同,东方云舒的心思缜密。
虽然青萍的过去看上去十分简单,但是东方云舒却觉得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或许在她纯真面容的背后,隐藏着人世的沧桑。
这会儿,慕容殇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巴不得要套问青萍的心里话:“青萍姑娘,在下冒昧,敢问青萍姑娘为何要做歌姬?”
他一句话刚刚说完,高浩文就翻了个白眼。
这个慕容殇可真是直男,会不会和女人聊天?
人家为什么要做歌姬?这样白痴的问题难道还用问吗?
还不是为生活所迫,所以才不得已来这种欢场卖笑?
他知道慕容殇对青萍有意思,也不好直接表达自己的奚落,只好端起一杯酒,悻悻的喝酒。
青萍在这样的地方待久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早已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本事,所以对慕容殇的问话并不反感,倒是认真的回答了他。
“不怕公子笑话,小女子出身贫寒,又是孤身一人,在这京城举目无亲举步维艰,幸好蒙掌柜收留,便在这歌坊安顿下来了。”
看着青萍如秋水一般清澈的眸子,看着她那面纱下若隐若现的美颜,慕容殇觉得心都要被融化了。
借着酒劲,他一脸的赤诚:“举目无亲举步维艰?怎么会?青萍姑娘,只要你愿意,我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和最要好的朋友。”
东方云舒也端起酒杯,假装喝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个慕容殇还真是直性子,才跟人家青萍认识几天,见过几次面,就好意思说是人家最要好的朋友,征求没征求过人家的意见啊。
“咳咳咳”,对面的高浩文已经忍不住被酒呛到,不住的咳嗽起来。
摆了摆手,他对青萍说道:“青萍姑娘,千万不要在意,我这兄弟天性豁达,是个自来熟,跟谁都是这样的热情,没吓到你吧?”
他说着,伸手锤了慕容殇胸口一拳,给了他一个暗示的眼神。
这暗示很明确,就算你慕容殇再对人家女孩子有好感,所谓饭得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你不能就这么单刀直入啊。
慕容殇明显是喝迷了眼,对高浩文的暗示根本没看明白,反而觉得很生气。
“好端端的,你捶我干什么?小心我一拳头打回去,把你这小身板打飞。”
他说着,示威一样的晃了晃自己的拳头。
高浩文一脸的尴尬无语,只好挠了挠头。
青萍看着他们三个人关系如此熟络,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过一阵,她语气真诚的说道:“真羡慕你们几个人,关系这么好。”
叹了一口气,她幽幽的说道:“俗话说,人世间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想这苦短人生,若是能够遇上一个知己,便也能够知足了,可惜找一个真正懂自己的人太难了。”
慕容殇连忙急急的说道:“青萍姑娘,如果你不嫌弃,我就愿意做那个懂你的人。”
青萍望了他一眼,笑了,她觉得慕容殇是个可爱单纯的男孩子,所以笑里面并没有奚落和嘲讽:“公子真是喝多了。”
东方云舒点头笑道:“可不嘛,他酒量本来就不好,今天高浩文兴又忍不住多喝了几杯,让姑娘见笑了。”
他说完,附身过去,在慕容殇耳边轻声提醒:“慕容殇,你喝多了,别乱说话了,免得惹青萍姑娘不快。”
高浩文也好意说道:“是啊,咱们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人也救了,酒也喝了,依我看,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叨扰了人家青萍姑娘。”
一听说要走,慕容殇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不,不,我不要走,我要看青萍姑娘跳舞!”
“慕容殇!”东方云舒的声音提高浩文了几度。
人家青萍好心好意的摆酒感谢他们,大家坐在一起也是平起平坐,慕容殇却要看人家跳舞,这分明是折煞人家的歌姬身份嘛。
青萍却微微笑了:“没事儿,既然公子想看我跳舞,那我就献丑为几位公子舞一曲,还请公子不要嫌弃才是。”
她说着后退几步,在屋子中间立定。
待要舞蹈,却又面露难色。
“往日我跳舞,都是要有乐师伴奏,还从未清跳过,可今日既然是私宴,我又不好叫乐师进来……”
东方云舒笑道:“这好说,我略通些音律,不知道姑娘想跳什么舞,我为姑娘伴奏便是。”
青萍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东方云舒不但长相俊美气质超群,居然还是个雅士。
她笑道:“不知道公子最擅长什么乐器?”
“萧。”东方云舒不假思索的说道。
青萍走到墙边,伸出纤纤素手,从墙上取下一支萧。
双手捧到东方云舒跟前,她略略的欠身:“那就有劳公子为我即兴吹奏一曲吧。”
这下轮到东方云舒讶异了,即兴吹奏?
那意思就是青萍的舞蹈并不限制曲目,而是依着曲子的旋律即兴发挥?那今天的舞蹈真的有看头了。
借过长箫,东方云舒伸手感触了一下乐孔的音色,抬头略一点头过后,便将长箫横在唇边。
悠扬的箫声如泣如诉,而伴随着旋律,青萍开始翩翩起舞。
长长的衣袖上下挥舞,衣袂翻飞间,即使隔着青色的面纱,她的一颦一笑也有着摄人心魂的力量。
因为是合着箫声即兴舞蹈,所以今日她的舞姿和往日露台所见截然不同。
东方云舒有意要试一试青萍,便陡然转换了音律,萧声登时由悠扬变得高浩文亢,宛如一个人猛然转身一般。
青萍却一点也没有慌乱,舞姿随着萧声也变得干脆利落,让人看着十分爽利。
萧声越来越高亢起来,青萍的舞姿也越来越看,随着她的衣袖翻飞,袖口绣着的荷叶在空中舞动,几乎要活了一般。
慕容殇呆住了,高浩文也呆住了。
不知道是谁的酒杯不小心从手里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但此时已经没有人注意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