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舒见这掌柜如此热情,反倒有些不习惯,他一向不喜欢被人过度关注,此时只想赶紧离开歌坊。
“老板说笑了,我们路过此地,听见有妙音乐曲传出,一时好奇便进来瞧瞧,来者都是客,看这店里这么多人,想必雅间定是没有位子了,我们在这待着也挺好,再说待一会儿就要回去了,还是不用麻烦了。”
高浩文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大家都是来为青萍姑娘捧场,所谓先来后到,我们来的晚,理应在这廊下就座,就别客套了,否则我们都不好意思在这待了。”
慕容殇只顾着目不转睛的瞧着青萍姑娘,见她蒙着一袭青色细纱遮面,只露出水汪汪的似乎会说话的一双大眼睛,青纱微微飘动,朦朦胧胧中勾勒出她的脸庞,让人不觉遐想。
再加上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和白色的长裙,更衬托的这青萍仙气十足,竟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
慕容殇看的出了神,哪里有心思去听那掌柜叽叽歪歪说些个什么,这会儿他听见东方云舒说什么“不在这里待了,”高浩文说什么“要走”之类的话,顿时发了急。
“哎,咱们可才刚来,坐了连一刻钟都不到,哪能说走就走,不行,今天小爷我非得在这里待到天黑再回去。”慕容殇皱着眉头一脸不快。
东方云舒哭笑不得,慕容殇虽说是堂堂将军,手里掌握着几十万精兵,在战场上也是杀敌无数,但其实他骨子里就是个小孩脾气,那股幼稚劲儿一旦上来,谁也拦不住他。
青萍是个聪明人,见状轻声对掌柜说道:“老爷,这几位公子说的也有道理,大厅和雅间位子都已经满了,他们是晚来之客,按理是应该坐在这里,以小女子之见,既然几位公子不愿移步,又何必勉强?”
高浩文笑道:“正是,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欣赏姑娘的琴声和舞蹈,这廊下虽然拥挤了些,但是有天籁之音相陪,在下倒觉得惬意的很呢。”
掌柜有些迟疑,京城三少是何背景,京城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的很。
他当然想伺候好这几个爷,也算是给自己找个好大腿。
但是眼下情形,他也不好勉强,只好堆笑说道:“好,好,既然这样,那恕我刚才冒昧了。”
东方云舒略略点头,无意间正好对上青萍的眸子,四目相对,青萍的眼神有些许躲闪,眸底闪过一丝羞涩。
东方云舒出入的这些歌坊酒楼不少,见惯了各色各样的女子,倒还未见过像青萍这般才貌双全的,更何况,她弹奏的琴声是真的好听。
不过,不知为何,闻着青萍身上的胭脂香气,东方云舒有几分反感。
乐心歌坊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歌坊,青萍又是乐心歌坊的头牌,她所用的胭脂香粉自然是上好的。
可东方云舒却闻不惯这香气,总觉得有些太过浓烈,他还是习惯闻那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清香。
不对,想这天下女子涂脂抹粉,个个身上都香喷喷的,那种淡淡的特有的香气只有一个人独有,那人便是白忆颜。
也只有白忆颜那样的心灵手巧,才能自个儿为自个儿制作护肤品,而她的胭脂和面膏都加了芦荟和薄荷叶,所以才会淡雅而不香腻。
东方云舒微微蹙眉,心里骂着自己,怎么又想起那个冤家来了。
出了乐心歌坊的门,外面已是浓浓夜色。
“啊呀,没想到青萍姑娘果然是名副其实,我之前还以为她名过其实,不过是大伙儿吹捧罢了,现在才明白,她果然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并且更难得的,是才貌双全。”慕容殇意犹未尽,一路上不住的夸奖着青萍。
高浩文在一旁忍不住嗤笑:“怎么?慕容殇,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慕容殇立即涨红了脸,幸好夜色替他掩盖住了脸上的红晕,否则不知道高浩文会怎么揶揄打趣他。
他气冲冲的说道:“你们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欣赏?欣赏懂不懂?我是欣赏青萍姑娘的乐曲,那曲调那旋律,简直是仙乐啊。”
东方云舒在一旁补刀:“可是我若是没记错的话,我们三个人里面,就你最不懂音律了,你什么时候成了欣赏曲子的高手了?”
他说着冲着高浩文挤挤眼:“高浩文,是不是你私下里给慕容瑶恶补了?”
高浩文心领神会,假意说道:“哪里,慕容殇最近这么忙,刚从边疆回来,又整理忙于军务,那里有时间学什么音律,我看,是青萍身上有魔力,咱们小殇一见了她呀,立马神志清明,连一向不懂不知道的事儿,也全都无师自通了。”
“哈哈哈哈哈……”一语说完,他和东方云舒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慕容殇气的说不出话,自顾自的大步流星往前走。
以往都是他拿着白忆颜的事儿来打趣东方云舒,现在东方云舒终于可以还他一报,岂能轻易放弃这机会?
于是乎,几个人回来的路上,慕容殇的脸都黑了。
翌日上午,长乐宫。
青竹见白忆颜从正殿出来,一脸的悻悻之色,人也似乎没有什么精神,觉得有些奇怪。
“喂,你怎么了?是不是娘娘责骂你了?”
白忆颜摇了摇头,无精打采的说道:“打是亲骂是爱,娘娘责骂咱们也是为了咱们好,若真的是她责骂了我,我才不会是这个样子。”
青竹一脸不解:“那又是怎么了?你早起精神不是挺好的嘛,怎么一下子变的这样萎靡起来?”
白忆颜懒得说话,冲着正殿的方向努了努嘴。
青竹纳闷的很,撇下白忆颜直奔正殿而去。
还未进门,她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慕容瑶来宫里看望阿姐了!
青竹心里顿生欢喜,她可是有一阵子没有见到这位英俊潇洒的小将军了。
兴冲冲的伸手刚要推门,青竹的脸色倏然一变,也像白忆颜一样变得黯淡下来。
这会儿她总算明白为什么白忆颜刚才那么没精打采,一副别人欠了她多少银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