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嬴少仪与隋叶,那太师椅上的男子一扫憔悴之色,满脸堆笑,眼角的褶皱显示出他的年纪,只不过那双凹陷的眼睛中却似乎全无笑意,这人不是宰相袁知靖却是谁!袁知靖并不起身,只开口说道:“两位久等,快快就坐,坐下再谈。”
嬴少仪与隋叶依言在一旁坐下。
袁知靖的目光来回落在两人身上,心里想着:“传闻中的蓬莱教教主竟是一如此年轻的女子,不知道她有何神通!”
袁知靖打量了一番,随即开口说道:“听天寅说,两位此行可谓是日夜兼程,真是辛苦二位了,呵呵。”
嬴少仪听了忙谢道:“谢宰相关心,沿途有陆统领安排一切,其实并不十分劳累。”
袁知靖接着话头又客套的说道:“唉,最近朝廷公务繁多,因此回来的晚了。不过我事先早已安排下去,若是两位前来,定要好好招呼,方才的招待可曾周到?”
嬴少仪只得道:“让宰相费心了,并无任何不周之处。”
“唔,哈哈,那就好,那就好。”袁知靖停顿了片刻,终于转入正题,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此次请两位来此,实是因为得知阁下有起死回生,妙手回春之术。”
嬴少仪听了忙自谦道:“不敢当,我只是略通医药而已,宰相实在是过誉了。”
袁知靖道:“哎,嬴教主不必谦虚,你的神通我早有耳闻,否则这次我也不会让天寅如此费心了。”
嬴少仪听了,也不好再客气,便道:“唔,我现下见宰相之面色并不十分好,不知宰相身上是否有何病痛?是何症状?”
袁知靖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道:“说来话长!”
陆天寅听了,想起之前几次有名医为袁知靖诊治时,袁知靖并不许任何人在场,便以为这是袁知靖想要独自与对方交谈,于是说道:“袁宰相,我先行告退。”不料袁知靖一改往常,说道:“天寅,这次你留下。两位,我们到里面慢慢说话。”袁知靖说完站了起来,慢悠悠的往里走。
三人便随袁知靖到得里面的一间屋子,见袁知靖坐在那炕上,墙上挂着一副书法,写的内容是东汉曹孟德的短歌行,落款却是袁知靖。
袁知靖说道:“嬴教主请,”同时伸出了右手手腕。
嬴少仪见状,明了了他的意思,便坐到袁知靖另一边,为袁知靖把脉。嬴少仪甫一搭脉,心里一惊,不一会儿又感十分疑惑,神色凝重。
少顷,嬴少仪搭完脉,却不知如何开口。倒是袁知靖先问道:“嬴教主,我的病如何?”
嬴少仪心内疑惑,谨慎的说道:“袁宰相,你患的似乎并不能算做是病。”
“啊!”陆天寅与隋叶心里同时惊道。
袁知靖听了,一双眼紧紧盯着嬴少仪,两人四目相对,袁知靖突然笑道:“不错,嬴教主你说的不错,我这的确不算是病。”袁知靖闭上眼睛,一阵沉默后,又睁开眼,继续道:“嬴教主你是武林中人,我今日也就如实相告。咳咳,要知自我担任宰相以来,可谓是夙兴夜寐,如果并不自谦的说,如今天下由乱而治的局面,我之功劳占了大半。然而近几年来,我常常感到精力不济当年,且越来越严重。我也深知此是常理,毕竟我已步入老年,但一想到还有许多未竟之事,便不能甘心。因此我遍寻名医,结果开出的药方无非是那几位固本补阳的药物,效果也忽略不计。本来我也几乎放弃,可偶然间听说江湖中的蓬莱教主有医术神通,便想斗胆再试一试,不料嬴教主也肯赏光前来,呵呵。”
嬴少仪道:“宰相言重了,宰相之功无人不知,能为宰相除忧也是我的荣幸。”
袁知靖道:“嬴教主放心,你若有什么难处也请直言,我并不会怪罪。唉,这也许真是天命将至。”袁知靖最后几个字说得特别重。
嬴少仪听了,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宰相的意思难道是?”
袁知靖见嬴少仪现出迟疑之色,便道:“嬴教主不必顾虑,请直言。”
有了袁知靖这话,嬴少仪也不再担心,说道:“方才为宰相搭脉,的确有衰微之象,如宰相自己所言,此是自然之理,寻常汤药即使有效,也难以扭转乾坤。”
袁知靖皱眉道:“听嬴教主此言,可否有他法?”
嬴少仪道:“宰相如真想延年益寿,我确有一法可以一试。”
“哦?此是何法?还请嬴教主明示。”
嬴少仪道:“从原理来说,人之衰老,实在于体内之精气日渐衰弱。此法则以我派内功,由外而内,输入并调和宰相体内之精气,从本源上解决。”嬴少仪顿了一顿,又道:“只是…”
袁知靖追问道:“只是什么?嬴教主有何需要,袁某一定尽力满足。”
嬴少仪道:“此是长期之法,分多次进行,至少需一二载才能有所奏效。不过这还不是最难之处,至难之处在于每次治疗需持续数天,以源源不断的精气输入,这世上恐怕无人能有此深厚内力,除非…唉,只是那样势必会累及无辜。”
袁知靖迫不及待的问道:“如何会累及无辜?”
嬴少仪想了想,凑到袁知靖耳边耳语了一番。
袁知靖听了,神色忧虑,陷入一阵思考。
良久,袁知靖突然放声大笑,众人一惊。陆天寅忙道:“宰相何故大笑?”
袁知靖收起笑容,道:“我问诸位,这天下当初若是没有我主政,现下会如何?”
陆天寅道:“若非宰相,只怕依旧是奸臣阉宦当道,生灵涂炭。”
袁知靖又大笑道:“哈哈哈,不错。嬴教主你有何看法?”
嬴少仪道:“我与陆统领看法一致。”
袁知靖点了点头,自负道:“所以嬴教主你说,为了天下苍生,牺牲几百上千又有何妨!嗯?”
嬴少仪大惊,万万没料到宰相会说出此言。然而转念一想,这似乎也与自己内心深处所想相契合。
袁知靖又道:“嬴教主,你若是答应,所需一切皆由我来操办,我尽量不会累及无辜,你只管尽心医治。此外,为避免人多眼杂,我也愿每次抽身前往贵教。至于嬴教主你想要什么,那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袁知靖站起身来,继续道:“嬴教主,如我刚才所说,你若是有难处,不愿答应,我也并不会勉强你。眼下我还有公务要办,嬴教主你此次远涉而来,得多住几日才好。天寅,你可要好好招待招待。”袁知靖说着往外走去。
嬴少仪这时忽然喊道:“袁宰相!请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