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等一下,母后,孩儿被你绕晕了,什么是曾经的男儿泪?”郎东昱皱着眉头,这上一辈子人的恩怨啊,真是扰人!
师兄已经过世了七年,韩嫣此时仍然只是想着要这男儿泪,实在是迷了心窍啊!师兄,你在天之灵,莫要悲伤!
“其实,那信上最后一句,曾经是我师兄和韩嫣的对话!原话是这样的,男人泪虽难求,偶可为卿。这是我师兄说的。韩嫣的回答是,美人一笑虽偶绽,永不可得。两人斗了一辈子,师兄爱了一辈子,换来得只是英年早逝,所以他的遗书里,就激愤的写上了那一句,美人一笑虽难求,偶可一得;男人泪虽也偶落,永不为卿。”
皇太后拭下眼边泪,感怀过往的岁月。
“可是母后,这和韩嫣要男儿泪有什么关系啊?”郎东垠坐在椅子上,耍这手中的毛笔,问。
“那是师兄牵引韩嫣目光的筹码,韩嫣一直以为那是最厉害的毒,其实……”皇太后还没说完,便有一女子接了她的话,“其实那是一个男人苦恋的心!”
披着一件衣服,扶着门框歪斜欲倒的,是阮宁波。
“皇上!”阮宁波喊了一声,便欲倒下。
郎东昱疾如闪电一般闪过去,接着便听到暴响于天央宫的吼声,“你这个笨女人,你想死啊,你是在疗毒啊!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坐在一边的郎东垠转了一下手中的毛笔头,轻刮着脸颊,阮宁波还有这本事呵,皇兄的咆哮,可是千年不遇啊!
“皇上恕罪,恕罪,我只是想到了拆子之谜,皇朝或许战胜有望!”阮宁波发现出来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躺在那水床之上觉得好了大半,结果下来之后,却有如站立在生死之门!
“朕,不稀罕什么拆字之谜的解开,朕现在想拆了你的骨头,如果你有什么好歹,我拆了槿君末的骨头,喂狗!”夜天题,你的计策,朕不领情,槿君末,你的所作所为,要血债血偿。
“不可意气用事!皇上!”阮宁波觉得自己的脑袋轻飘飘了,好,你个槿君末,你,死定了!
“等你有力气了,再来指责朕吧,女人!”说完,郎东昱竟是什么也不顾,一把把阮宁波扛在肩头,向初雪阁走去。
“皇上,皇上,军情急报!军情急报!”萧少岸于夜色中奔来。
“去他的鬼军情急报,等我回来再说!”此刻的郎东昱象一头发怒的雄狮,浑身是凛冽的寒光,母后说这个解毒过程不能中断,不能惊扰,如果这个女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所有的人,都得给我死。
“皇上!”萧少岸身后喊着,却是看到郎东昱疾行如飞,只刹那便踢门进了初雪阁。
待郎东昱再出来时,顶着一张仿佛是阴沉了千年的脸,一股肃杀之气,萧少岸扫视到郎东昱的表情,暗叫不妙,忙闪身向天央宫奔去,搬皇太后!
“刚才在是谁在这守着的?”郎东昱的声音冰冷的令人窒息。
两个宫女抖的象风中的落叶,扑簌簌的眼泪不止,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两个守门的侍卫也惊得将佩剑仍到了一旁。
“来人!”凝固着表情,慢慢移动脚步站到回廊的旁边,以手抚木,望着星辰漫天的夜幕,郎东昱一点点染上黑夜的气息……
这个男人,此时是一把宝剑,光滑的剑身润滑如玉,却闪着嗜血的冷光,悬悬隐没在这黑夜的心脏里,蓄势待发,让血来祭奠它的锋利!
一排侍卫应声而至,哗啦啦的佩剑归位声,静候皇上的命令!
郎东昱没有回头,不看身后跪着的四个人,一扬衣袖:“把他们四个,拉出去……!”说到一半的郎东昱顿住,因为他听到母后摩挲着衣服赶来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冰冷的可有一丝感情?
皇上啊,饶命啊,我们阻止娘娘了,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宫女和侍卫们波浪般起伏着,磕头,却被一列领命的侍卫拉了捆了起来!
另一边,听了萧少岸的话急忙赶出来的皇太后刚好听见郎东昱的话尾,厉声的喝道:“皇上,你好糊涂啊!”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要大开杀戒,这个儿子,真是沉沦了真心。
黑暗里的郎东昱,一身肃杀之气,双手背负在身后,扬起下颚深呼吸,没有回答皇太后的斥责,对着那宫女和太监说道:“你们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回,回,皇上,罪人们什么也不敢想!”只有一个侍卫颤颤巍巍,断断续续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其他几个人仍然吓得说不出话来!
“放屁,怎么能什么也不想,说!”郎东昱的袖子狠狠向后甩起,在空中划下一道弧线。
萧少岸默默的站在一旁,心中缓了一口气,大概心中有了个谱,知道皇上的意思了!四皇子郎东垠则是早就铺好了纸,拿起了笔,在那预备着,眼睛是须臾不离他皇兄的左右,一定要画下这千载难逢的怒颜!
“皇上饶命啊,罪人们当然是害怕着被拉出砍头啊!”另一名侍卫接着说。
“很好!这就是朕的目的,不杀你们不罚你们,只是让你们体会一下朕刚才的心情!松绑,放了他们!”
郎东昱敛了气势,默默走到皇太后跟前,低声道:“孩儿让母后担心了!”
皇太后叹一口气,抬起手在郎东昱肩上揉捏几下,“皇儿,你这样不是把她置于暴风的漩涡之中了吗?记住,皇帝不能有爱,不能有心,即使有,也要藏在连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皇太后的话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