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有点睡不着!妹妹去哪里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赶紧擦擦,别着凉了!”阮宁波轻声细语的嘱咐着,转身去拿了一块干布,包住槿君末的头发揉搓起来!
槿君末当下一阵不自在,忙抢了那干布,低低说了声:“我来吧!”
阮宁波也不再推辞,就把布交到她手里,走到几步之外的小矮桌边,从最底层的角落里端出一坛酒,倒了一杯,端到槿君末跟前,“妹妹,喝杯酒暖暖身子,驱祛寒意!”
“谢谢姐姐!”槿君末说着举起杯子,凑近唇浅抿了几口,仿佛用舌尖感受那味道!
“怎么,不舍得喝啊,这还是白日里,我做的那酒,你说好喝那个呢!”阮宁波笑意盈盈,在这近天亮的时刻,她们俩站在这窗前,有一种还没有郎然的幽暗,阮宁波的笑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槿君末大骇,手里的酒杯轰得松落,砸在地上,酒流了一地。
她的第一个动作是去摸脖子里的项链,触在肌肤上的手指颤抖着,已然不稳,全然忘了身边阮宁波的存在!项链上那个心形的小盒子,她乱颤的手指却怎么也打开!
“来,我帮你!”阮宁波伸手一把抢过那心形的小坠子,一边用手抠,一边说:“你忘了那酒今天被你碰掉在地上,碎掉了!怎么还会有呢?给你倒的是宫里的酒,只不过想着你喜欢我做那味道,所以逗你一下!”
“你快点,你能不能快点!”槿君末的脸都扭曲了,双手乱抖着朝阮宁波吼。
阮宁波平静的抬头,又斜了一眼被吵醒一脸迷茫的樱桃,啪的抠开那小坠子,是粉末,看不清颜色,解药吗?阮宁波思虑。
“快,快给我!”无法看清槿君末的眼神,只是听到她急促而骇然的呼吸,身子更是往前扑了过来!
阮宁波轻轻一笑,后退一步,鼓起双颊,看着槿君末的眼睛,然后绽放暗夜一样的微笑,媚惑,清冷,狡诈,还带那么一点点玩劣!
“噗……”那粉末那么随着阮宁波呼出的气,纷扬,洒落在地!
“你……”槿君末顾不得用手去掐阮宁波的脖子,而是癫狂的跪在地板上,搓起那粉末开始往嘴里填!
那情景象一个饿了几辈子的人,看见了狗食剩饭!
樱桃呆呆的坐在自己的被子里,看着着一切!
阮宁波呢,就赤着脚沿着槿君末旁边转圈,抱着双臂欣赏着,呵,究竟是多么毒的东西,竟然让这个女子疯狂惊惧到告知了她喝的是一般的酒,她都没有一点反应!
现在看来,她这样整槿君末,好象不过分呵!
看够了,玩够了,阮宁波坐下来,拍拍仍在搓粉末的槿君末,把她的脸扳过来,按着她的头,一字一顿的说:“君末,你到底在干什么?喝酒还要加东西吗?你忘记你把我的酒坛子撞掉了?”
过了好久,久到阮宁波放在槿君末肩膀的手都酸涨了,那女子才慢慢缓过神来!
“那酒……”
“是宫里的,酒就是酒,不搀杂……任何东西!”阮宁波盯着她的眼睛,凌厉逼人,语气却温柔如水!
“宁波,是我不好,我小孩子心重,嫉妒你那么出尽风头!我知错了,下次不敢了!”槿君末哭着爬上阮宁波的肩,“宁波,我们还是朋友吧!是吗?”
阮宁波拍拍身上幽幽问出这话的小女孩,“会是朋友!快睡吧,咱们明天是酒妃决选呢!”
“宁波,你为什么进宫?”一直在旁边呆呆的樱桃问。
阮宁波笑笑:“你为什么想知道?”
樱桃从被子里爬出来,走到窗前关了漏风漏雨的窗子,然后泥鳅一样滑进被窝里,缩得只剩下一个头,“我想做皇妃!你呢?”
对啊,她是为什么呢?阮宁波也问自己!
后半夜的阮宁波睡得极不安稳,虽然对于樱桃的问题,她最后也没有回答,但是却因此做了繁杂的梦!
是一个年轻的古装女子,和一个年轻的古装男子,抱着一个孩子在笑着,男人捏着孩子的脸颊,嘴唇微动,仿佛在说着什么,女子浅笑着相应,远处是山,远远望着仿佛是一头狮子在卧着,那对夫妇的身后是一条碧波荡漾的河,有山有水,梦境本来是美妙的,却突然变成了猩红的颜色,夫妇相继倒下,景象渐渐纷杂,然后身后的河流变成了一条血河。撕杀声,刀光剑影……一把刀闪烁着寒光,刺向一个婴儿……
阮宁波呼的一声坐起来!自己还是在屋子里,身边的槿君末和樱桃都睡得很熟!夜色依然还在,她拭拭头上的汗,再次躺下,本来还心有余悸,会不会再做同样的梦,奇怪的是,身子刚躺下,沾着柔软泛香的棉被,心中没来由的安心起来。
仿佛这床是一个大峡谷,她就那么沉沉下落,不过,落的舒服,她的眼睛看着房梁的方向,想象着他在,突然不舍得黑夜马上过去,因为夜在,就如他在,夜天题,她默默念着他的名字,就象很多次数着小羊,看小羊在眼前微笑,如今是看他在眼前微笑如风,她慢慢沉入梦乡。
梦里,是绿草红花,笑语斜阳!
而宫里的另一端,高得全也从梦中忽的惊醒,又梦到了多年前的情景!苍老的紧紧握住,是他们在提醒自己不要手软吧!
樱桃一觉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就看见槿君末抱膝盖静静的坐那里,下鄂抵在腿上,眼神有点忧郁!
“君末,你醒得好早啊!在发什么呆?”樱桃的胳膊横过阮宁波去戳槿君末,却立马缩回指头,“你坐了多久,身子怎么那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