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下!”一跃而下的阮宁波,没有听见郎东昱低低的幽怨嗓音。
“那个男人便是让我识得你,又要夺走你的男人,是他告诉我,那个曾经造成宫变血案的该死的女人回来了,而回来的信号便是那句话,那句关于彼岸花的,话!”
所以,尽管曾经和袖白堤是知交好友,仍然在心中对那个男人琢磨不透,仿佛袖白堤是湖底千年的冷石,那种无止境的阴凉,无法探知。
郎东昱看见了医馆上的大字,但是已经阻止不及,那个女人已经跑下去。回来的她会是什么表情?
闭上眼靠在车身上,无边无际的黑暗。
杨勇则是紧抓着缰绳,全身戒备。
阮宁波是跌跌撞撞回到车撵上的,只对杨勇说了一句,“快走!”便呆在车厢的一角,沉默。
看不出害怕,听不到颤抖,郎东昱抿唇,逸出一丝轻叹,“死了几个?”
阮宁波倏然挑眉,“你怎么知道?”
“我说过了,不让你去医馆!”郎东昱的声音平静。
阮宁波咬着唇,任她再冷静,没有见过那么残忍被杀的尸首,“一剑穿喉,一伤三命!”阮宁波低下头,声音有点哀伤自责,“一个应该是医馆身怀六甲的夫人。”
“过来吧!”郎东昱拍拍身边的位置,阮宁波偎依过去,脑海中还存留着刚才血腥满地的场面,起初她还以为自己倒霉,但是再转瞬之后,她似乎有了觉悟,所以才在出来时,那么仓皇的吩咐杨勇!
“我的坚持害死了人!你不会怪我吧!”
郎东昱轻柔得为阮宁波捏着后颈,语气悠长的说:“事已至此,怪有何用?你没事就好!他们在我生命里本来就无足轻重,而你,可比他们重多了!”他们无足轻重,只是他还没放下的子民而已,保不住,那死了,他的哀悼却显得太轻薄。
白鹤楼的屋顶上,男子揭开覆盖身上的白纱,慵懒道:“去为本王准备梯子!”
清澈垂首领命,这个主子,别致的紧,方才是凭着轻功上来的,那翻飞之间,可是无限的轻灵飘逸,潇洒不羁,可现下,却要蹬了梯子下去,真是,不明白!袖白堤趁着清澈飞身下去找梯子的空挡,扫视了一眼,脚下的京城,他,仿佛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今天,流血的人还不少呢!
郎东昱,小心啊!
“还想去医馆吗?”郎东昱问着和他抵着头的阮宁波,声若呢喃。
阮宁波黯然,不过回答的明快,“不去了,就是你变凉了,我也不再去了!”
他变凉了,那不是死了?这个女人可真够狠得下心的啊!有种!
“女人心,海底针,女人脸,六月天。”郎东昱似无限感慨的念着。
阮宁波却不想理会他,只说了一句,我知道我进几个,便有多少人倒霉。便径自向门边爬过去,想把解下的车帘再罩上,把那吴国的独制宫纱解开来。
“留着吧,挺好看的!”郎东昱拉住阮宁波衣服的系带,往后。“可以看到外边的树林,很幽静!”
这宫纱留着也能作为他们扳倒他的一些证据!那就挂着吧!瞧他郎东昱是一个多么爱找死,英勇赴死的人!
飞鸟无声,树林沙沙,郎东昱慢慢坐直,抚在胸口上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直,“坐在这里,千万不要出去!”
刚急急吩咐完毕,便觉得头顶的车撵顶棚在一阵剑花旋转之下,象一朵鲜花一样,爆裂。电光火石之间抓住阮宁波的手臂带进怀里,躲开了致命的一击。
而他们也很自然的完全暴露在树林阳光之下,只是有将近三十了黑衣人团团围着,象墨滴一样,染坏了这一片的风景。
提剑,飞掠,旋转,扑杀,阮宁波就依附在郎东昱身边,被团团围在中间,和她背对的那个男人,她可以感觉到那绷紧的肌肉,他将她保护的很好,虽然她的头得时时刻刻在他胸前的血腥味之间游走,但是这样一个凝神贯注,天神一般,收起剑落,剑剑见血。
渐渐的,杨勇慢慢也被缩合到这个包围圈,三个人背对着背挤在一块,而旁边的黑衣人根本就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车轮阵一样轮番上阵。
郎东昱的周身不再僵硬,但是阮宁波却可以感觉到他突出的脊椎骨抵着她,他的胸口,开花了吧?很痛吧……
下一刻,一道亮光闪过,冰冷,闪耀。
她的眼,因为旋转的眩晕,而花。
铿锵相撞的声音,她睁开眼时,是两剑,针尖对麦芒的状态,胶着有那么片刻,一边剑一挑,将刺如阮宁波身体的力道给化解开去!
阮宁波呆呆看着救她那个男人,露出的两眼,她认识,记得,深深的记得!不过此时她关注更多的,是抵在她后背的剑尖,有点锐利。
然而,她的背后,应当是郎东昱,谁知道刚才那一个旋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终于看到那剑原来是穿透了郎东昱的胸口,才,抵到她背上。
瞬间的转头回视,又看见了一个女子,无论是怎样蒙着面,一身黑衣,但绝对不会错,是个女子,半剑刺进了袭击那个人身体!
倏的抽剑,皮肉摩擦发出嘶的长啸,然后女子的手腕扣上阮宁波的手,强制离开!
夜天题意会,深深看了阮宁波一眼,跳到郎东昱前面,进了包围圈。郎东昱捂住胸口汩汩冒出的血,有点气虚:“非得等我死,你才出来吗?萧少岸呢?萧少岸呢?萧少岸。”说到最后一个萧少岸的时候,郎东昱音韵,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