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取笑奴婢!”小草吐了吐舌头,“奴婢只是在说皇上很伤心,很伤心,从来没见他那么落寞,就连知道平垠王身残时都没有那么伤心!”
“是吗?”阮宁波拍了下小草的脑袋,心想那时候是我在郎东昱身边的,他确实没把伤心的样子表露出来,但是心里的苦,她知道。
“后来呢?”阮宁波掀被下床。
“皇上中的药力比娘娘和平垠王都大得多,来得时候双手都血红一片,后来,皇上抱着娘娘进了这春苑主屋,就再也没出来过!”
“不是你们扶我进来的?”
“不是,皇上派了奴婢去服侍平垠王,小顺子去守门,大树,奴婢不知,守在院中吧!”
“服侍?怎么服侍?”阮宁波一下子挑了眉。
小草干笑一声,“娘娘,皇上的意思是那样,可是奴婢,平垠王只是让奴婢给包扎了伤口就走了!”
这样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阮宁波大概知道了昨天晚上的情形,心中杂陈百般滋味。
只是纷乱中有一清流,那就是,郎东昱还是那个急蹙着眉毛,忧她入骨的那个男人,原来,他只是在保护她!
“怎么,满面春风的,芙蓉帐下春宵短,昨夜过得甚是舒服啊!”转动着轮椅缓缓过来的郎东垠挑眉嬉笑道。
郎东垠的身后,跟着一干随从太监,想来是皇太后指派保护的,悉数列队站在春苑的拱门之外!
阮宁波双手抱臂,揉着酸痛的额角,“对啊,翻云覆雨,缠棉悱恻,不在话下!”阮宁波怎么不知道未经人事和已为人妇的差别,她可以十分肯定自己依然是完璧之身,这么想着,心上又涌起一股暖意。
郎东垠一拍手,叫道:“真是好,呵呵!”然后凑近阮宁波道:“本王倒真是愿意相信皇兄是衣冠禽受!”
此时已到了正午,消失的宫女大树终于回来了,端着热气腾腾饭菜,托盘的边上放着一个银白色的盅,有莲的幽香。
“奴婢见过平垠王!”大树行了礼,郎东垠说了声免礼,那高高的丫头便把托盘放在阮宁波近前,“娘娘,吃点东西吧!这是奴婢一早吩咐人准备的!”
阮宁波微笑点头,小草机灵的把杯杯盏盏摆好,退在一边。
郎东垠扫视了一眼杯盘上的东西,视线在那盅莲瓣清粥上停留了一下,嘴角浮笑,皇兄还真是用心,也好,终于知道了要疼她了!
“不介意我同饮吧?”郎东垠问的不是阮宁波,却是望向了宫女大树。
“当然,不介意!”
吃饭间,阮宁波若有所思的望着春苑的门口,神情恍然。
郎东垠无声的遣下宫女小草和大树,将一小块莲藕放入嘴中,细细咀嚼,“宁波在等什么?圣旨?你来猜猜是如你所愿被贬去冷宫呢,还是,连升三品脱离酒妃?”
郎东垠的声调不好,很轻,但是却蛰得阮宁波猛得回了头!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妖怪!”郎东垠趁机抢了阮宁波手中那盅莲花清粥,入口清香,又混着药香,皇兄果然是见色忘弟的家伙!中毒的还有他好不好!
“一为试皇上的感情,二为除两个可恶的妃子,三为可以接近自己想接近的人!宁波,我不得不佩服你,实在是做的够狠,对自己都可以那么狠!”
“既然你做如此猜想,那时候为什么还要带我回宫来?”阮宁波异常平静的问,不在乎被看穿,对郎东垠,她不想隐藏什么秘密!
拿筷子在杯盘碗碟上敲击着,一曲清扬,郎东垠摇着头,很优雅的绽放一抹笑,“你不仅仅是阮宁波,你还是肖语,人都想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这个我深刻的理解,这是我带你回来的原因之一,但你又不仅仅是肖语,你还是阮宁波,这是我这么放心带你回来的原因。”
阮宁波看着郎东垠的眼睛,星般闪亮,故意倾身向前,诡异的在嘴角添一抹笑:“不怕我是复仇女神?恩?”
郎东垠故作样子的抚抚胸口,“怕,太怕了,不过……”语气突然转为正经,“你恨皇兄吗?”
阮宁波撇撇嘴,冷嗤:“值得吗?一个比我大几个月的才五岁多的孩子,我能恨什么?又能解决什么?我只想知道,我的家人,都去了哪里?”
“而唯一你能问的人,现在就在寻兰宫!对吗?”郎东垠也不在意,随性的问着,仿佛翻卷这沉淀多年的秘密,他一点都害怕。
“我不会问,谁又知道当年的她,是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那时候还太小,不然,我一定知道那复杂的宫变之后到底隐藏了什么!”郎东垠笑得淡入春风,一派轻松自然。
“你为什么帮我?你应该不会忘记,那场宫变可是你母后,当今皇太后发动的!”
郎东垠放下筷子,十指交握,眸子中满是深沉慧黠,“当年,我还太小,但是我这近十几年都在这个地方长大,深深懂得,宫闱秘事,波云诡谲,远不象表面那样简单。你要知道一个皇妃有多大的权利,到最后不还得是皇上拍板,但是一个皇上又有多大权利,皇上,有时候,还真象是那些个大臣们手中的,玩偶!”
“你放心,你说的很对,我的生命里只有五年是肖语,五岁以后乃至更远的将来,都只能只阮宁波!我不是为着血恨来得,五岁的孩子太小,记不得什么恨,但是却记住了快乐,所以阮宁波想找到那些给她快乐的人,不然她这一辈子,心灵都会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