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袁湘驿也开始怀疑起来,她为什么对她家公子耳提面命了,尤其见了皇帝和平垠王之后。
“你不懂,湘驿!慢慢你就会明白,有些事情,你可以不做真,但不可以不做假。”初醉接过来那布巾,擦了嘴角。
然后再次凝视那琴,指腹灵活的动了起来,象一只蝴蝶栖息在一处又翩然辗转向另一处,在七色丝弦上翩翩起舞。
初醉的指,在瞥见深红幕布那一丝微微波动之后,利落的将曲子挽了一个结尾。
“湘驿,这个琴公子弹来不顺手,劳烦你跑一趟春苑,把阮顺常的那架古琴给借了来!”
“是,公子!”袁湘驿皱着眉头,已经弹得很好了啊,怎么还,哎,公子,是个琴痴!
待袁湘驿出了殿门,初醉望了望四周,那些个宫女太监都事先被他遣出去了!道:“出来吧!来早了,现在才戌时而已。”
“那字条殿下不会以为只是你看见了吧?本来就是为了迷惑他们的,不然我们又怎能在此地自由畅谈呢?皇太后请殿下来参加宫宴不是那么简单的!殿下不会想不到吧!”
“知道,不过有恩公在,初醉又怕得什么?”初醉笑声朗然。
“若言琴上有琴声,琴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关键是弹琴的人,同样是琴,郎东昱弹得远不比殿下精彩,殿下为何一直迟迟不肯取而代之?”说话的人将自己很好的隐藏在帷幕之后,只露出衣衫的一角,俨然是墨黑,声音瓮声瓮气,不辨真假。
初醉全然不在意,不露面,但是声音,他却知道,这个人就是恩公,就是将他从死牢里救出来的恩公。
曾经长大后的他怀疑过,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将他从死牢里施计救出来,但是恩公只是淡淡的说,你知道结果就可以了,过程重要吗?是不是让你看看我很深烧得伤疤,你才相信,我的确是救你之人?
他沉默了,他最希望的回答是父皇不忍,让人救了他。
但,没有人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当他少年弱冠之时,他再次追问,这恩公只是说,待到了一定时候,我自然会以某种方式让你自己抉择。
“取而代之,为什么?恩公应该知道我志不在此,也无意于此。新生而强壮的木材之上,不需要我这木耳的存在。万物自有更迭,但那是有旧才能生新。”初醉的手指脱离了琴,站起身来,直直向深红色帷幕走来,每走一步,眸子中的笑意就增加一分。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位恩公,这么多年,不能说不好奇。
这样一位恩公还能在这皇宫来去自如,还真是不能让他小觑了。
“怎么,对我好奇?世人,总是为这好奇心付出血的代价!你想看,那在下就让殿下看,只是看过之后,殿下就不能再回头了!”深红色帷幔后面的那个人纹丝不动,声音嗡气但是却坚定,带着一丝深深的地狱来的气息!
声音不大,却及时而有效的制止住了初醉的脚步!
“呵呵。”初醉讪笑一下,蹬蹬蹬蹬的又倒退回去坐在座位上,手从脸上抹下,十分的无奈,不过手落下之后,又是淡淡的笑,“恩公放心,初醉只是偶尔的调皮一下,初醉是想问,醒儿怎么样了?可有危险?”
“她?你不用担心,你自然可在某个时间见到她!”
又是某个时间,恩公好像承诺过他很多个时间,当然初醉曾经对袁湘驿说过的除了他,没人再可信了!就是这个恩公。
但是这个恩公,他会全然相信吗?
他相信,只是相信这个将他从死牢里救出来的恩公,断然不会害他。
但是至于将来有什么事,会不会利用他,他也是留着心的!
“恩公,那今天有什么吩咐吗?初醉在这里又什么是忌讳的,有什么是要回避的?”初醉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悠然的问。
其实他的心中已经又答案,他在这个皇宫里只有一个禁忌,那就是管好自己的腿,自己的嘴,不要去寻兰宫那个地方!
“莫要寻兰,兰自会寻你!”说了这么一句话,深红色的帷幕又恢复了静止。
初醉拉了丝被蒙在头上,半晌,一下子猛坐起来,兰自会寻你,难道是……
这个恩公到底是在助他,还是有什么阴谋?
而此时春苑内,阮宁波斜躺在床榻上,任小草和大树两个宫女摆弄着她的胳膊。
“娘娘啊,这是你包扎的?”小草的胆子挺大的,眨着眼睛问到。包得真丑。
阮宁波抬眼瞥了一眼,“你看我的两只手能动吗?”
小草观察了一下,一皱眉头,“好像是不能动厄,那是……皇上?”小草嘴里突得蹦出这两个字,让阮宁波冷了脸!
小草一看,垂了眼睑,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宫里都在盛传阮顺常被皇上拖在马后边转了大半个皇宫。
哎,她原是皇上身边的宫女,却不知皇上是这么残忍的?
可残忍归残忍,却还亲自送药来,却没有进来,这个皇上主子现在变得是越来越难以琢磨了!
既然就不想让娘娘看见,干吗不派了别人送来!自己送来?
“小草,你这是在给娘娘我绑吗?”阮宁波的声音带着笑,又带着威严。
啊,小草惊叫一声,什么时候缠到自己手腕上了!
“娘娘,吴国公主袖白雪求见!”大树气喘吁吁的禀报。
“好了,小草,就这样把这条线拦过去就可以了!东西准备好了没,拿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