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拉拉的解释着,老驼比划着,阮宁波听明白了,是要她弹奏音乐。
接过,但见,琴身上,一行小字:若言琴上有琴声,琴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琴之境,全在乎抚琴之手,弄琴之心耳。
心下惊诧,抬头再看,哪里,还有老驼的踪影?
“老驼呢?”阮宁波问一边懒洋洋闭目养神的郎东垠,自从楚浪来过之后,他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不知道,不要问我!”郎东垠不耐烦的声音,他的心里生出小小的嫌隙,为着方才楚浪的一句话,在有生之年你还能见到他们两个,真是上天之浩荡之恩啊!
不是,一定不是这样的!
郎东垠想着,烦躁的把自己埋进了丝被里!
瞥了一眼别扭之态的郎东垠,阮宁波心里也是在细细的计量,这老驼和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连绵阴雨过后的阳光格外的清新珍贵,抚着这样一架古琴,阮宁波的手也痒了起来,象她对郎东垠说的那样,她会的很杂,她连这古琴都会弹。
可是这样一架古琴,却让她有一种深深的熟悉感。
仿佛那每一根弦,都在手指下拨弄过!
琴弦上搁着一本琴谱。
琴谱的第一页上,是几个字:山居吟。
随意拨弄了几下琴弦,调了音色,阮宁波照着琴谱开始弹前几个音符,低沉稍嫌单调的音色将人最心底的沉浮激起,又将眼里最浅出的液体涌上又浮起。
就在这样的琴声中,露天之下的床榻上,一个身影翻然折起,“不对,宁波,面前的景致不对!”
阮宁波微抬起头,她早已经感觉到了,虽然视物上可以骗得过去,但是感觉上是真实得无法隐藏的,她的肌肤感受到了扑来的热浪。
抬起的眼中,是泪,泪里是眼前渐渐有些扭曲的房子,在一层象是热浪的东西中渐渐氤氲的有点恍惚。
“是火,这所别院着火了!”郎东垠显得异常的焦怒,手握着皱成麻花的丝被,却无计可施,他的腿,无法自由随意志。
手伸向的方向,是渐渐真实的在燃烧的别院,熊熊的烈火,已经无法扑救的烈火。
却抓不住,救不了!
老驼,老驼,你这是做什么?郎东垠只能这样默默叫着,已经有了预感,这火是老驼燃起来的。
方才一定是他用了障眼法,而现在,他怕是身体支撑不住,所以真实的情况显现了出来!
阮宁波泪落不止,依然不停息的弹着。
老驼给他们安置的这块地方离主屋还远,那些个灰烟碎屑,那些个残木断橼在他们不远的前方于妖娆的火舌中翻飞舞蹈,赤红的一片,现在的这座屋子,木椽檩条在大火中烧得通体泛红,活象闪耀的人间地狱。
泪水,就那样铺满了面前的那本琴谱。
湿透纸背,原本只有曲谱的纸张上,一行行字,清晰可见。
看着弹着,阮宁波的泪流得更加汹涌,火海中除了木材烧焦所发出的声音,有琴声相伴。
他难道不疼吗?当火把身体烧得挛缩的那一刻,你可曾后悔?
横亘苍穹,响绝这一片天地的,只有这低低幽怨,似倾如诉的古琴之声。伴着那熊熊烈火。
夏宫一隅,浓烟冲天于密林之上,观景楼上的楚浪但是饮酒不语,默然看着。
槿君初在一旁纤手添了茶水,给楚浪满上,看一眼远方的烟,道:“陛下既然知道郎东垠是……”
只说了这几字,便被楚浪噤了声。
“有些事情,还是装在脑子里的好,本王太低估了那老家伙,竟然来这一招。活着的证据,消失了!”
楚浪松开捂在槿君初嘴上的手,看着远处那浓烟滚滚。
“陛下,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槿君初一副笑颜如花的样子,乖巧动人。
“接下来,瓮中捉鳖了!”楚浪这样说着,拍了拍手,观景台一边台阶上的士兵头子忙哈腰过来。
“陛下有何吩咐?”
“都准备好了吧?”楚浪十指交握,辗转活动着关节。“已经开始行动了吧,本王等着,好消息!”
没有了活着的证据,那他就再制造。
郎东昱,你等着,我楚浪誓报聋耳之仇。还有那个后院指挥的老太后,本王也不让你舒服!父皇在世的时候,年年会给金樽国的皇后一份年鉴贺礼,他不明白的是,父皇銮驾驾崩之后,却对那事只字不提。
一直以来,他对夏宫里最深处的那个幽僻角落都不理解,那个存在有什么含义!现在他明白了些许,那是父皇留下的活着的会说话的证据。
但是,父皇却没有把那里面是什么秘密告诉他,不告诉他秘密,却留着这证据,楚浪抿嘴一笑,不知道,这父皇打的是什么主意!
难道是和那年轻时候的老太后有私情不成?
“报……”一个士兵沿阶而上,跪地禀报。
“说!”
“回陛下,整个夏宫的东隅方圆三亩的密林皆已燃着,火势太大,不但人进去不得,就连周围这夏宫建筑怕是也会受那大火的波及!是故属下无法展开围捕行动!”
那士兵说道最后话尾畏畏缩缩,低垂着眼皮。
“一群饭桶,不是早叫你们布置在周围了吗?”
“这,这,陛下,属下们是不敢眨眼分毫的看着,只是当我们发现起火时,那火势已经势不可挡,铺天盖地了!”那将属磕磕巴巴的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