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人知的痛,痛在心里。
比疼痛更可怕的是,恐惧。
握紧的拳头里,片刻之后,将是,一片虚空!
再没有一截那样灵动的指头,来填补四指环绕的空虚。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渐渐挛缩的瞳孔,亲眼看着自己的膝盖上……
一片血肉模糊的骨花,盛开!
花开的声音,叫剧痛!
我会让你后悔的,楚浪,你,等着!
一个人的手,抖了起来,却不是郎东垠,而是那执行的人。
抖的厉害。
从来没见过这么坚忍到残忍的人,这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自己一步步走向,绝望。
执行的这个人,从来没能有机会见过草原上的狼,可是他今天,见识了!嘴角带血的,狼。
郎东垠眼里,潮起潮落,虽是男儿,但有泪,涌出来,也是好的!
把这些残忍,装进最后的视线里,他,是不是对自己太过残忍?
阮宁波看着,身旁的领路侍卫,已经等不及了,大步走到那个想回转进屋子的身影,道:“小子,大王派了一个美鬟给你使唤。虽然,人长得美,却是个哑巴!不要再发脾气了,同命相连的人啊!”
侍卫这样叹着,便转身,离去。
此时的楚国,五月的天已经很热!
楚王的王宫在东都的北面,地处松江平原。
而郎东垠是作为以养伤为由留下的,金樽国贵客。
如这般身份的人,按国例,是当住在皇城郊外的离宫!
离宫,是楚国皇帝每年夏日必去的地方,只是今年这个初夏,楚王楚浪,没了心情。
所以,郎东垠就那么安稳的住了下来。
却是住在了夏宫最荒凉的地方。
郎东垠只是在那个身影靠近时脊背僵硬了一下,便奋力向屋子中移去。
楚王的如意算盘,打在了两人头上。
某天,一个风尘仆仆的女人,发上仍沾着匆忙中掉落纠缠发丝的叶,一身有些旧的红袍子,摇曳在地,沾染些许泥点。
穿宫墙,越高门,踏进了楚国王宫的大殿。
当时的楚国那个偌大的大殿里,正歌舞升平。
是后宫那些妃子们安排的娱乐节目,可显然并不得楚浪的心,楚浪听得百无聊赖,看得一心冒火。
一个半耳失聪的人,听着那曲子,总是没有立体感。
每每这样的时刻,就会让他想起,是谁,造成了这一切。
以他古人的脑子,船沉的速度,他如何也是想象不到,那船是阮宁波的杰作。
他咬牙切齿的对象,只有一个,那个小皇帝,郎东昱。
就在这一个个妖娆的舞姬袒胸露乳的搔首弄姿时,一个女人,让这一切变得不再协调。
不是那个女人破坏了这一切,而是这个女人的出现,让周围的一群女人,变得象一堆随意堆着的脂粉。
味同嚼蜡。
那个女人不是倾国倾城的漂亮,至少,他楚浪认为,还不比,他昨夜搂着的槿君初,漂亮。
论妖娆,她不妖娆,又会让妖娆这个词硬生生的塞进你的脑子里。
论气势,槿君初,有一种狠,破土而出的,带着阴暗世界的力量,那生生是一朵无所顾忌的魔花;可这个女人,象现在,破败的裙子,蓬乱的有待梳理的发,这样的一副尊容,却让人,无法忽视。
那静静垂在身边的双手,和沉静坚忍的眼神,都让他楚浪,心情大好。
肖语,这个女子,不就是上天赐给他的复仇之箭吗?
“我要这里绝对的安静!”
女人闪着一双眸子,一张脸,象天空,万里无云,看不出表情。
所有的人,在听到这句话后,定住,世界霎时间,沉归静默。
一个如此落魄的女人出现在华丽的楚国王宫,已经是意外中的意外,如今,竟然以这样的口吻说着……
命令!
楚浪身边的宠妃,反应够快,伸出纤指,就横了出来,“大胆何人,惊扰圣驾,这群饭桶,还不……”
话没说完,一道飞影,倏然,暗红色的轨迹在空中闪过,完美的钻进了颐指气使的美人嘴里。
“樱桃小嘴配樱桃,一代果骄配天骄,这颗樱桃,终于找到了组织,还请这位美丽的妃子多多担待了!”阮宁波似笑非笑,站在大殿中央,活像一尊天神。
只是神态里没有平和,只有焰火。
“你!”那宠妃只是咳,剧烈的咳,一张原本精致的脸,此刻因为气憋和痛苦而涨得通红。
“皇上……”不甚囫囵的叫着,那宠妃拉着楚浪的袖子,搬救兵。
楚浪嚼着嘴里的一颗坚果,摸着桌子上的削水果的一把短刀,一下一下,少顷,手腕疾翻,那短刀,直直朝着阮宁波飞去。
银白色的光,有点耀眼,但是阮宁波丝毫没动。
短刀飞掠,嗖的,朗声插入大殿的地板上!带下阮宁波头顶几丝碎发!
“没有听见吗?我要这里绝对的安静,如这位女子这般都很能体味朕方才的心情,你们,还不赶紧,滚!”
之后,浮华落幕,整个大殿,只剩下男人和女人。
男人勾起嘴角,悠然的喝着酒。
女人摘下发上的落叶,动作是波澜不惊的平静自然,轻移步,满身的光华。
只是动作之间,两人眼神在空中纠缠,舞斗。
“朕只是想知道,这皇宫,如你……”楚浪的眼神上上下下,分明是打量,分明满含不屑。“如你,是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