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咬咬牙,“国主的意思是杀了他?”
“干嘛杀了他,本国主有那么残忍吗?”楚浪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药,苦!“只是这有人给朕的密信上,可是要求朕好好惩治一下这个郎东垠啊!朕不知道这个丫头何时竟也这么狠毒了?还是受了别人的命令。不过,确实教会了朕,怎么处理现在的时局!”
副将没有说话,弓着手,等候着楚浪的命令!
楚浪猛得吐出口中的一些药渣,噙住副将递进口中的蜜栈,道:“一个列国最有名气,最有才气,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画家,如果被削去双手拇指,刺瞎双眼,挖去膝盖,那么他看不见美景,握不住画笔,游不成名山,在床上,也,无法那么灵活,不能玩女人,只能,被女人玩,你说,这个意气风发,总是把腐朽,当优雅的男子,会变成什么样?我,很期待,副将,你期待吗?”
将没有化完的蜜栈吐在碟子里,任副将拿丝帕擦了嘴,“去吧,记得眼珠子不要挖出来,留着仍给他一个完美的皮相,用针刺就可以了,痛苦小,又快!”
见副将浑身哆嗦的看着自己,楚浪呵斥一声,脸色一冷,“看什么看,朕,能想得出这么狠毒的点子吗?这是那个女子传来的密信给推荐的方法,本来不想依那女子的要求的,只是,郎东昱逼得。推荐的方法,还有两种,可朕比较来比较去,还是这种,最仁慈。”
副将浑身冷的厉害,正哆嗦着出去,却又听楚浪说到:“记得把挖出来的骨头包起来,朕还要用!真是个好东西啊!好主意啊,你说那丫头怎么现在就变得这么登峰造极呢?”
四月二十七日当晚,驻扎在金水江岸的金樽国大营。
郎东昱正和阮宁波围坐在宋工柳和苏方还有杨天问的乌棺之前,静默一室的空气!
有士兵通报,楚国使者送来国书。
交到郎东昱手上的是,一个精致的锦盒。
侍卫远远验过,打开,惊呼一声,端过来。
是两截子手指头,不是血淋淋,是苍白洁净的,还有两颗晶莹的骨头,和两根带血的针。
一目十行看完文书。
郎东昱登时浑身不可遏止的开始抖了起来,抖得无以复加,仿佛置身于极度的严寒。
本来俊秀雅白的面容此时死灰一样沉寂,唇的血色蓦然被抽走。
阮宁波这一天看了太多死灰般的面容,真是吓怕了,紧紧的捧住郎东昱的脸,紧紧的,带着满手的热度,想平息他体内升腾的寒冷!
让我靠一下吧,宁波,我很虚弱。
趴在阮宁波的肩头。
良久。
出现郎东昱低低的却明显已经平静了的声音。
丝丝缕缕之间,逸散在空气中的,是极淡极淡的,飘渺如远方的云的忧伤……和脆弱。
“那是垠弟的拇指,髌骨,还有刺瞎了眼睛的银针!”
阮宁波的心,突的……
象在油锅里过了一下。
随即,就平静下来,颤抖的手指,拍拍郎东垠的背。
眼泪来来回回的涌起,又落下。
“这也,可能是别人的指头,无凭无证,怎能相信?”
这样心思缜密,才智卓然的帝王,也会因为兄弟之情浓烈,而差点上了敌人的当。
只是如阮宁波这样说着,也在心里,打突,到底是真,是假?
抚在郎东昱背上的手指,慢慢收拢。
尾指相靠,是一阵冰冷,她实在害怕接下来,郎东昱吐出的每一个,音节。
然后,郎东昱幽幽的声音传来,“不是的,宁波,那确实,是,垠弟的,指头。”
一字,一顿,象是一枚绣花针。
穿着郎东昱的忧伤,自责,愧疚的丝线,一针一针,密密的缝在阮宁波柔软的心上。
刺出了血,扎出了泪,阮宁波仿佛,还听到了,咬着牙齿割舍的,声音。
“小时候,他喜欢画画,有一天心血来潮想在拇指上绣一朵蔷薇,但是却总也绣不好,最后,是我给他绣上的。这是旧伤,做不了假!”
阮宁波感觉到肩头湿湿的,是郎东昱的泪吧!
两人互相抱着,过了很久,久到外边的使者已经耐不住在低声催促为什么这么久时,听得郎东昱一声沉稳低声:“传楚国使者觐见!”
使者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看起来相当的不成熟。
“你和楚王什么关系?”郎东昱抚着额头,问得悠然。
“我乃是楚王的长子,楚庭!”少年答得有些气虚腿软。
因为他看见了,矮桌上摆的盒子里,有人的手指和骨头,原来自己是端着这个东西来的!
郎东昱就那么看着那个孩子。
看了良久。
道,“回去告诉你父王,他的条件朕,答应了!他给朕的城池,朕一旦接收完毕,即刻退兵。”
听儿子转述了这席话之后的楚国国主楚浪,抿抿唇,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只说了一句话。
“不杀庭儿,退兵,对其弟不闻不问,其人帝王心性,坚忍沉稳,哪像传闻中的荒于银乐,不理朝政,只想着推辞掉帝位的?如果,以前的他真是那样,那,我楚浪算是把他刺激了,我制造了一个,敌手!”
四月二十七日的金水江,晚,格外的寒冷,本来四月的天气,却寒气袭人,天空蒙蒙的下起了小雨,一点一点砸在江面上。
千丝万缕,不知是人的泪,还是天的泪。
是上天嫌弃这一江的纯净变成了一江的血腥吧,想要冲刷掉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