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门的后院里,知县在那里转来转去,显得很烦躁。
知县太太问:“老爷,遇到什么窝心事了?”
“今天在大街上看到一把折扇,我在想如何能够弄到它。”
“折扇?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随便到哪家店铺里买一把就是了。”
“哎呀,你不知道,我想弄来送给巡抚大人,让他把我头上的乌纱帽换成大一点的!”
“那--到底是一把什么样的折扇呀?”
“非同一般,说了你也不懂。”
知县太太有点不以为然:“送礼随便什么都行,干脆送张银票得了!一般的人都这么做。”
“真是妇道人家,你知道什么?这位巡抚特别喜欢古玩,我得投其所好。”知县混迹官场并非一年半载,深知为官之道:到了一定的时候,如果不到上司那里去走动走动,不但得不到提拔,说不定到了哪天,头上的乌纱帽就给捋了。听一位同年说,现任的这位巡抚在下属谒见时,除了古玩,其余一概不收。为了这事他一直犯愁:一个荒僻小县,到哪里去才能找到这一类的东西?不想今日凑巧,遇到落有唐伯虎笔墨的折扇,哪能轻易就放过去?他本来打算花点血本买过来了事,想不到那小子不肯答应。只好先打发来福去摸摸底细,等到以后再对症下药,想个什么法子把宝扇弄过来。
再说来福接受了知县的吩咐,十分犯难:这位书生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这一切都不知道,我到哪里查去?
正在大街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看见那书生摇着扇子从茶馆里出来。他忽然来了灵感:现在跟定了他,就能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好办了。来福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紧紧在后面跟着,只见那书生七转八拐,走不多远,进了一家院子。
来福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来到附近一户人家,见到一位老奶奶正在捻线,假装路过讨水,和老人家搭上了话。
那位老奶奶的家里,年轻人都出去做事了,平时没人同她一起作伴,见这个后生人乖嘴甜,十分喜欢,就问什么答什么。没费什么力气,来福把这书生的情形打听得清清楚楚。
衙门里,知县等了好一会没见来福的身影,就把师爷喊来下起了象棋。一连几盘,知县都输了。
知县说:“以往你都下不过我,今天怎么长能耐了?”
师爷笑了笑:“不是我长能耐了,而是老爷您没把心思放在棋局上,因此我就乘虚而入。老爷,您别急,来福说不定会给你带来好消息的。”
正说着,来福回来了:“老爷,我查清楚了。”
知县问:“你查到了些什么?”
来福说:“这位书生姓高名成,是个大户人家的子弟。虽然早早死了老子,家道不如从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还有亲戚们时常扶持,所以生活上并不缺衣少食。”
“这高成平时有些什么爱好,生活上有没有什么习惯?”
“就是……他老子死得早,他的老娘对他读书管得很严,其余什么事情都顺着他。每天读书的时间长了,他都喜欢到茶馆里去坐一个时辰……”
师爷说:“最近几天,其它什么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你可以整天在他家附近转一转。这可是一件大事请,知道的情况越多越好。可是要注意,不要让高家人发现。”
知县说:“对,就这样。”
来福退下以后,知县望着师爷说:“依你看这事如何是好?”
师爷说:“老爷,您得容我好好想想,这事情……还真有点难办!”
知县说:“让你想想可以,可是一定要给我想出个办法来!”
两个人不再下棋。师爷在那里挠着头皮苦苦地思索着,知县也不打搅他,静静地等待从他的嘴里吐出精妙的主意来。
想了好一会儿,师爷说:“老爷,实在不然,我们可以抢夺过来!”
知县以为听错了:“你说是抢过来?”
师爷肯定地点了点头。
知县十分生气:“你是拿老爷我开涮是不是?我一个堂堂知县老爷,竟然去抢夺老百姓的东西,传了出去,你叫老爷我怎样做人?”
师爷说:“哪能让老爷您去做这样的事?”
知县问:“你的意思是让手下人去抢?”
师爷摇头说:“老爷的手下人也是在官府里做事吃官饭的人,怎么可以做这种令人不齿的事情?”
知县问:“你怎么越说越让老爷我糊涂了?”
“事情可以这么办……”师爷说着,凑到了知县身边耳语起来。
知县听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好,就照你说的这么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