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五一听魏氏二百两银子把薛明槿卖给个赵家当鬼妻,一记窝心脚把这婆娘踢了个半死,并撂了狠话,若薛明槿有个好歹,他便叫李大柱一家给她陪葬!
得了薛明槿的下落,贾五这心非但没有放下,反正愈发焦躁了。他带着贾福贾禄诸人骑马直奔玉树县,路上,贾福已把赵家的底细扫听清楚,原以为不过是个普通乡绅,却未料这赵员外虽自身是个白丁,却有门了不得的姻亲。原来现任的赵夫人贺氏有个同胞的妹妹,年纪不大却已艳名远播,去年被朝廷的花鸟使瞧中领去了京城,本想着送进宫里伺候圣人,却未料最后竟被指给了七皇子赵恭为妾。
赵恭在圣驾面前纵不得宠,可在这小小的玉树县里却是神一般的存在,是以这赵家便是连那县令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的,生怕惹了京中贵人的不满。
贾五素来与七皇子不睦,莫说那小贺氏不过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便是正经妃嫔也入不了贾五爷的眼,是以一听赵家竟是借了七皇子的势,更有如触了他的逆麟,直接一把火把赵家给烧了。
赵家除了管家去给赵大公子送葬外,其余人等皆在府中,而那赵员外因思子成疾,本就在病中,火起时,虽刚下过大雪,火烧的不旺,可烟却极浓,赵员外熟睡在屋里,竟生生被烟呛死,至于赵夫人贺氏到是逃避及时,抱着幼子躲过了一劫。
这些经过都是回程时贾福同薛明槿讲的,薛明槿听罢之后对贾五到底是有几分感激的,必竟她虽极恨贾五的强取豪夺,可当她在雪中迷路,又被名义上的亲爹卖掉险遭活埋时,却只有贾五一人不顾风雪的四处寻她……薛明槿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她知道,自己终是欠贾五一句“谢谢”。
贾五过来时,薛明槿的晚膳刚刚摆上。
“翠儿……”贾五风风火火的来了舒雪院,待见到薛明槿的瞬间那心肠端的是百转千回,寸寸愁苦,一想到眼前这般娇娇柔柔的小人儿竟可能活不过双十年华,心登时就疼的厉害,堂堂七尺男儿竟有些哽咽了。
薛明槿捧着碗正准备吃饭,被贾五这惊悚的一睃给噎得当即呛了起来。贾五唬了一下,忙过来给薛明槿顺背,柔声道:“翠儿,你可是哪里不舒服了?我这便唤了大夫过来!”
“不,不用,不妨事的……”薛明槿连连摆手,暗忖贾五这抽的哪门子风,他不是应该对自个横眉冷对,疾言厉色,然后再拿出家法什么的责罚她这不怕死的逃奴么?可现下这般轻声细语仿佛怕惊了驾似的算是怎么个意思?
薛明槿本以为此番同贾五撕破了脸自是不能善了,却不想这贾五反到温情小意起来,反到叫她一时间摸不准这厮的心意,一顿饭下来,用的恁是忐忑不安,而那始作蛹者的贾五爷却是浑然未觉有何不妥,到似真把薛明槿当成了那易碎的瓷儿器般悉心照顾着。
饭罢之后,薛明槿见贾五没有离开的意思,寻思着自个到底该对他道声谢,便道:“我听说爷本打算回京过小年儿的,到是因我耽搁了。”
贾五眯着眼歪在薛明槿身侧,抬手摸了把那香滑白嫩的小脸蛋儿,笑道:“知爷疼你就行,爷到没指望你的感激涕零,以后少给爷甩小脸子便知足了。”
薛明槿脸上一热,横了贾五一眼,“我只是想同你说声谢谢罢了,没旁的意思。”
贾五见薛明槿又撅起了小嘴儿,这心也跟着酥了,把这心头肉搂进怀里亲了半晌才稍解了馋。
“你这小没良心的,可知爷不见了你,这心便像生生被剜去了一块似的。”
“又不是整个剜去,疼一阵儿恐也就算了。”薛明槿气息零乱,对贾五动不动就毛手毛脚的作派当真厌烦的紧,本对他还存着的那几分感激,现下却是没了。
贾五哪理会这些,见薛明槿一张小脸霞红一片,明明尚显稚嫩,却是媚态横生,料得是自个这些日子的疼爱所至,心下难免得意。
“祇你这小冤家醋劲儿恁是大了,怎地还想要爷整颗心不成?”
薛明槿嗤笑了声,道:“那也得爷有那玩意儿才是……哎呦——”薛明槿这话还没等说完,贾五那厮竟一巴掌拍在了她的****上,手劲儿极大,只疼的薛明槿眼泪差点没流出来。
“没规矩!爷的是非也是你说得的?以往你那性子虽别扭了些,到也乖巧懂事,怎地爷不过宠了你几日就变得愈发刁钻了!”贾五阴着一张脸儿,本要再训上几句,却见这小冤家疼的眼圈发红,水眸中点点碎光欲落不落的,那怯生生的小模样儿勾的人心都化了,当即心便软了,有点后悔自个下手没轻没重,也不知有没有打坏了,忙安抚的揉了几下,“疼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沁,就你这小性子若不改改,往后有的你苦头吃。”
薛明槿一噎,暗骂自个糊涂,怎地就因着贾五的那点小恩小惠就失了戒心,忘记此处到底不是后世,男权当道,女人之于男人不过是如物件儿一样的附属品,喜欢了便逗弄几下,腻烦了随手丢弃也不会觉得心疼,加上自个先前逃跑的账还没了呢,人在矮檐之下,薛明槿到底没敢继续同贾五顶着来,只闷闷嘟囔了一句,“我就是随口说说……”
“七出里便有‘口多言’一条,你这丫头性子野,是该好好教养一番了。”
薛明槿见贾五说的认真,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那位声名远播的容嬷嬷来,霎时脸就白了,忙扯了扯贾五的袖子,难得小意哀求道:“奴,奴婢以后不敢了,教养什么的想就不必了吧……”
贾五一看便知薛明槿这小脑袋瓜子定是想偏了,可到底存了拘着她的心思,便也不揭破,只故意唬着脸道:“这便要看你的表现了,爷此番回京少则也需过了十五,你在府里好生安分着,待爷回来若是满意,自会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