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槿狠狠瞪了贾五一眼,胸口憋的直疼,可这家伙素来死缠烂打,自个人小力微又发作不得,只好转过身子不予理会。
贾五这厢得了手,愈发得寸进尺,见薛明槿还不搭理自己,索性直接脱鞋上床,把薛明槿搂进怀里。
“不要脸,放手!”
“不放!”
薛明槿这几天没吃东西,不动还好,一动顿觉头昏眼花,挣了几下不见有用,只得放软语气,道:“还有人呢!”
贾五侧目,这才记起屋里一直有个小丫头伺候着,于是一记冷眼扫射过去,吓的那小丫头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小冤家,这下可满意?”贾五得意洋洋的把薛明槿搂的更紧,见她不再挣扎,心下舒朗了不少,正想摸上几把时解馋时,却忽地想起一件事来,遂道:“爷还真未想到你这张小嘴儿当真毒辣的很,竟骂爷是穿破鞋的老王八,也不知是哪个教你的诨话!”
薛明槿听贾五这是要找后账了,索性闭口不言。想那日若不是气的急了,她断不会如此口不择言,这贾五一条腿快赶上自个腰身粗细了,若真下了黑手,岂还有她的小命在?
就在薛明槿正提心这贾五指不定借机如何搓磨于自个时,却听这厮竟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爷便饶了你这次,待会子叫厨房做点爽口的,紧着把那身爱人肉儿早些养回来才是正理,且记,断不许再闹了。”
薛明槿未料贾五居然如此高拿轻放,虽是纳罕,可到底暗暗松了口气,不敢再跟贾五拧着,只是一想到吃食胃里就不舒服,着实难受的紧。
“不想吃。”
“不吃怎使得!乖,爷等会喂你还不成?”
薛明槿没敢说看你就更吃不下去之言,憋了半晌,也只得由着贾五施为。
须臾,丫头端了白粥过来,贾五当真亲自接了过来,舀了一匙送到薛明槿嘴边,“你现在胃口见不得荤星,先喝点粥垫垫。”
薛明槿瞅着眼前的粥,强忍着试了口,却未料明明香糯绵软的米粥到了嘴里霎时变了样儿,一股腥味儿从喉咙里翻涌上来,于是薛明槿华丽丽的吐了贾五身。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贾五搂着吐得半死不活的薛明槿脸色黑沉的可怕,不仅贾五,就连薛明槿自个也怕了起来,世间死法千万,可她绝不想饿死啊。
“我,我莫不是活不成了?”
贾五一震,紧张的收紧手臂,安抚道:“翠儿莫要胡说,只是这饭食不合胃口罢了。”
“可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吃,也不觉得饿……”
薛明槿眼圈发红,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灼痛了贾五的心,不待她说完,便唬了一声,“你不会有事的,便是阎王老子来收人,也要看爷放不放!”
……
明溪院中,齐氏端着茶盏望向窗外一片银妆的庭院,淡淡的问身旁的如锦:“今儿个来的这是第几个了?”
如锦眼中掩不住的兴灾乐祸,道:“全淮江府的大夫被咱们爷请了个遍,听说今儿这位还是京里请来的。”
齐氏撇了下嘴,到底意难平,“我竟看走眼了,爷对那丫头还真不一般。”
“奶奶,爷的性子您不是最了解么?这得不到手的总归是好的,奴婢以为那丫头不足为惧,况说句难听的,这吃不下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事,便是那身强体壮的又能挨上几天?指不定明儿个咱府上就得办丧事了。”
“你这小蹄子胡沁什么?这眼下年关已近,府上若行了丧,岂不是晦气的紧?”
“奶奶说的是。”
齐氏斥了如锦后,心情非倒未见好转,反而愈发的沉结了。想自个伺候贾五也有四年多了,又何曾看他对哪个妇人如此上心?贾五惯是个薄情的,便是那千娇万宠过的,转头送人的又不知多少?看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齐氏兀自忧心不提,薛明槿这厢大夫已请过了脉,正不紧不慢的收着脉枕。
“先生,可是有办法了?”刘氏明知薛明槿的病跟自个没关系,可人到底是在她院里出的事,若真有了好歹,必遭贾五迁怒,所以她这番焦虑却是不作假的。
那大夫须发皆白,已上了几分年纪,不管刘氏如何急切,始终是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小丫头身子骨虽说弱了点,到也无碍,待老夫开张方子,照着先服用一段时间再看。”
大夫此言别说贾五不信,便是刘氏也觉得不可思议,因着床上的薛明槿眼下已陷入了昏迷,前儿至少还能灌些药水,如今却是什么都送不进去了,整个人形容骨削,说是无碍断然无人相信。
贾五哪是好糊弄的,立马拍了桌子,怒道:“老家伙,别给脸不要脸,爷请了你来便是要把人给医好,若是这人医不好,你便也不必回京了。”
胡太医的任职太医院副使,平日里替宫里娘娘公主们瞧病,便是那公侯王府来请,也是架子极大的,此番前来淮江府,原是瞧着长公主府的颜面,却不成想竟是为了个通房丫头,这心里早便起了几分恼意,如今看贾五出言不逊,自是连表面的恭敬也不屑维系了。
“哼,老夫乃朝廷命官,你贾湙无官无职,凭何予老夫为难?若不速速让开,老夫便一本将你奏到御前,看今上如何治你个不敬之罪!”
胡太医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正气凛然,可说到底是对贾五的轻视,料得区区一介商贾,便是有些根基也无甚前程可言,还能为难了自个不成?却不想,胡太医到底低估了贾五京成第一纨绔的名头,这话音还未落,只觉一阵剧痛袭来,低头待看竟是被贾五一脚生生踹折了一条腿。
贾五瞪向匍匐脚下的胡太医,周身戾气翻腾,如一尊手执凶刀的杀神,无人怀疑这胡太医若再敢多说一句,那丢的便不是一条腿了。
“再问你一遍,能医还是不能医!”
胡太医性虽桀骜,可到底不傻,见贾五胎脚就废了自己一条腿,知是惹不起的,哪还敢拿乔,只好强忍着剧痛,颤微微的说道:“五爷熄怒,方才老夫所言并非妄语,因小奶奶的身子确实无病,只是得了厌食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