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重病监护室外,李艳霞的泪水已经流干。呆痴的盯着监护室那扇白色的门,在她看来那是一扇隔离生与死的门。无法逾越,,冰冷且无情。和厚子结婚17年了,她至今不能相信她现在面对的是事实。刚刚在医生拿给她的病危通知书上颤抖着画上自己的名字。她宁可相信这是一场噩梦,猛然间就会醒来。两个儿子一个16岁,一个10岁,他们还在家,他们还不知道也行就会失去世界上最亲的人,即使昨夜父子三人还在一块打闹~。
婆婆多年多年心脏病高血压,厚子出事的事,还瞒着她,年过六旬的公公面色凝重,不停的在走廊里徘徊~。靠近走廊窗子,厚子的二叔这位刚从农业局退休下来的副局干部,一颗接着一颗沉闷的吸着烟~。
不远的长凳上一个发福的中年男子划着手机,手边放着一个精致的玻璃茶杯,杯里漂浮着黄色的菊花,沉着几粒枸杞。这位自称杨总的中年人是肇事者的亲戚。他不时抬头望向家属这边几眼。转而又心不在焉的拨弄着手机。
电话铃响了,杨总拿起手机,四处张望一下,急切的走向走廊尽头,压低声音应到:嗯,我在医院。
好的王队长,您放心,
仕强的事就是我的事,
好的,
我明白,
有情况我会给您汇报,
好的
嗯
好的
然后把手机关掉,骂了声,她妈的,竟直走到走廊尽头,推开窗子,从口袋中摸出细杆黄鹤楼,叼在嘴里,右手熟练的打开手雷式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吐出烟圈,望着深邃的星空,低沉的叹了口气~。
监护室的门忽然开了,一个护士喊到,刘继厚家属!李继厚家属!所有的人立刻围上去,眼里无非充满期待与不安,又有些渴望,
人太多了,直系亲属跟我来一下~,护士转身走向办公室。
厚子父亲愣了一下,看了一下儿媳,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自己是农民出身。如此变故已不知所措,眼光搭在兄弟身上,显然有些渴求~。
哥,我去吧。
霞,我们一块去,
同时他使了个眼色给侄媳妇。
两个人一起跟护士走进办公室。杨总那个胖子放佛意识到什么,拿起电话,又走向角落。
护士问清了亲属关系,郑重说到:患者现在是昏迷不醒,颅内出血,心率不齐,主人医师郝主任正尽全力抢救,我们县医院,硬件设施是全县最好的,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挽救患者生命,但是,家属应该做好最坏准备,毕竟伤者失血过多,如果您们有更好的选择,可以转到省二院,我们可以尽快配合做好转院手续,如果保守治疗,有两种选择,一是,聘请省院专家乘专机来我院会诊做开颅手术,预期康复科希望是有的,但需要筹集大约7.5万综合费用。二是,以我院医疗力量尽力抢救,最好预期是植物人,最坏是可能不会挺过凌晨两点。医疗费用,三万多点,你们商量一下,时间不多了,五分钟后,医生想知道家属意见。
两个人从医办出来,忽觉无从适步,怎么会这样?人世间不幸的事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无能为力,是一种接近绝望的失落,眼泪却不能弥补生活。
一家人正在商量,杨老板走了过来,从兜里掏出黄鹤楼,递给厚子他爸和他叔,两人并没理会这敬意的递烟动作,杨总尴尬的顺手把烟塞进裤兜,一脸深沉略含悲哀的表情,叹了口气,唉~,为什么会这样呢?意外啊,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医生怎么说?
厚子他叔,简单的转述了下。
哦,胖子一脸惊诧,救人,化多钱也要救人,开车的是我侄子,孩子小,关键是大家都大意才会出的事故,这,我做主,怎么治,才能治好,花多钱,我出。钱算什么?人命重要,只要人活着,把我楼下奥迪卖了都值!
胖子忽然觉得失语了,哥,你们决定,我支持,不用考虑钱的问题~,悻悻的退了几步,站在窗边,顺手点燃一根烟,附带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