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在危机面前都是不理性的,哪怕只要跟“杨家人离奇死亡事件”有一点点的关系,他们都会把屎盆子扣上来。
这就是有些人天生的盲目性。
举个例子,癌症这东西无药可救的吧?
但是,当一个人得了癌症后,他以及他的家人依旧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治癌。
这个时候,无论什么民间偏方,不管靠不靠谱,他们都会去尝试。
我朋友当初就听说猫肉能治疗癌症,他就去真的杀了只猫,熬汤给他那得癌的父亲吃……
当然最终,他父亲的结局依旧是然并卵。
现在,周围街坊邻居的心态就跟我朋友一样是盲目的。
寿衣老太婆对他们来说就是“癌症”,而我与妈妈就是那只被我朋友杀死的“猫”!
“杨肆,还有杨肆他娘,你家要给我们大伙儿说出个道道来!本来我们都太太平平的,咋你杨家先出了事儿,就波及到别家去了?”
“是啊!谁不知道你们家老头是吃阴间饭的!指不定那个时候跟谁结了仇,现在人家的冤魂找上我们大伙儿了!”
“没错没错!”
妈妈被他们说得脸色有点青,看样子是被唬住了。
她也是很多年没见过一群骨子里相当凶狠的村民拿着铁耙等武器围堵家门的盛况了。
她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可能是想好言相劝的。
燕二爷却一把拉住我妈,说道:“大媳妇儿,回屋去,这里交给我们。”
我向妈妈传递过去一个眼神,她嘴巴张了张,没说话,就进了里屋。
燕二爷抽着烟斗,走上前来,说道:“闹什么闹?村里有难大家就得好好商量,共度难关才是。”
燕二爷这话一讲,立马群情激奋。杨戈锐的母亲第一个冲上来,指着燕二爷的鼻子就骂开了:“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死的不是你儿子,感情死的人姓杨不姓燕!”
燕二爷在村子里也挺有名气,所以大家也都认识他。
不过,他因为不姓杨,所以此时,在这群姓杨的人中间,说话就不好使了。
“你算老几啊!燕老头,我们杨家的事儿要你管?”
“对啊!对啊!你算老几啊。”
燕二爷一时语塞,他先是无奈地看看我,旋即脸色一变,变得杀气腾腾的。
他缓步靠近我,突然伸手从我腰间抽出那把五四式手枪。
在众人喧闹之际,他突然打开保险朝天放枪。
“砰砰砰!”三声激烈的枪声顿时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在我们国家,枪是严重的违禁物,也是一件人人见之色变的大杀器。别看我们村里人平时一个个都表现得牛掰,表现得非常英勇,但是面对真枪,面对真正能带走他们小命不眨眼的玩意,他们还真的都虚了。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鸦雀无声的氛围让人感觉很压抑。
我都被燕二爷吓得够呛,非法持枪是大罪,虽然我们这个村庄贫穷闭塞,但现在也是法治社会之下,要有谁报了案,这种涉枪的案子,警察不来才叫奇怪咧。
我心里是心急如焚的,偏偏燕二爷这个老哥们还贱兮兮地把枪在手里转了一番,然后,又美滋滋地抽起了他那根烟斗。
“还有谁想上来说道说道的,尽管上前一步。”燕二爷虽然老,但说话声音中气十足的,手里的枪对着村民们。
村民们还真虚了,一个个都不愿挪动脚步。
“怎么了?咋都不动了。你们不牛逼呢么?不上就快滚,要不然,老子的子弹可不长眼睛啊!”
“走走走!”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本来想闹事的村民们都散开了。
“呸!”燕二爷啐了一口,说道,“你们姓杨的就没几个带种有出息的。”
我无心去跟他争辩到底是姓杨的带种还是姓燕的带种的问题。我只是面有忧色地问道:“燕二爷爷,现在啥年代了,你大庭广众之下掏枪,不怕吃铁花生啊?”
吃铁花生就是吃子弹,也就是被枪毙的意思。
“怕什么!你爷爷我是国家特殊人才,依法持枪的,咋了?”
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原来他是有恃无恐啊,国家特殊人才?怕是啥啥安全部门的吧?
看来燕二爷这几年在外面混得不错,都特么混成“特殊人才”了,这要放到古代,他那是妥妥的“东厂行走”。
“二爷,您老牛逼!”
燕二爷这条线能搭上真的不容易,“特殊人才”?那不就是说明哥以后也是“上头有人”的高级吊丝了么?开心!爽!
我正想多拍燕二爷几句马屁,燕二爷的手机就立刻阻止了我。
“喂?”燕二爷接了电话,朗声说道,“哦,小腾啊?什么?已经比对出来了?行……好……我们马上就过来。”
燕二爷放下电话,扭头对我说:“燕腾那小崽子已经比对上了。那个老太婆据他说还挺有名的。”
我听了连忙开出妈妈的小毛驴,往燕腾那里过去了。
燕腾所在的分局离杨家村大纲有半小时的车程。一路上,我开着小毛驴连闯了五个红灯,才在二十分钟内赶到了胡山区分局。
分局门口的保安一开始把我们给拦下来了,还不让我们进去,后来还是燕腾亲自出来接的我们。看着他制服上的肩章,燕腾混得更加不错,难怪可以这么快的就调集到那老太婆的档案。
办公室里,燕腾打开了电脑,给我们解说道:“档案确实有,阿肆画得非常好,脸部系统比对一比就比出来了。”
他在键盘上操作了几下后,电脑显示屏上跳出了那个老太婆的照片,以及她的一系列信息。
“黄巧凤,女,胡村人,七年前被发现上吊自杀在自己家里。”燕腾说道,“剩下来的信息你们自己看吧,她在胡村是名人,是有名的兽医,但除了这点外,她也没啥起眼的地方了。”
“越是不起眼就越是会闹出怪事啊……”我摇摇头,继续问,“那么,她上吊的案件,警方是如何定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