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的寒袭,不是梅雨,亦不是一场初雪,而是连日的阴霾。
而今日,久违的阳光,终于拨云见天!
王家大门外,平日里的乞讨者也已散的七七八八,果真是树倒猢狲散,在这些乞丐身上也显得淋漓尽致,不远处两匹骏马正守候着,其中一匹上身影纤细,另外一匹马背上空空如也。
王家的大门被打开,处理好一切的王子辉走了出来,关上了大门!
门外的角落里,一位衣着破烂的老者蜷缩着,看着王子辉的眼神里带有一丝恐惧,老人身子较弱,估计也没有力气再移窝,便一个人留了下来!
王子辉发现了老人,他正是曾经向自己乞讨过得老人!
过往有太多愧疚与遗憾,很多都已经无法改变,而现在还可以弥补的,王子辉不想错过!
走上前去,王子辉取出几文银子递给了蜷缩在地的老人。
见到送过来得银两,老人由惧转乐,忙磕头道谢。
王子辉也不嫌弃,一把扶起了老人,说出了埋藏心底许久,却无处述说的一句话:
“对不起!”
道歉之后是一定的释然,是对老人,更是对过去的自己。
骑上马匹,伴随着马蹄声,缓缓远去。
去天云城这一路上的事情萧妤寒已全部安排妥当,王子辉在走之前也把家里的事情都已打点到位,唯有弟弟王金龙让王子辉还有些放心不下,毕竟在外求学的王金龙应该还不清楚家中的噩耗,虽然一切都还没有查清楚,但是王子辉冥冥之中感觉家中的遭遇与自己脱不了干系,所以对弟弟王金龙,无形中多了几分愧疚,如若现在要面对,真不知如何是好,不过还好的是,经过多发打听,暂时还没有收到王金龙的往来信件,应该是王金龙还没有安顿下来,所以没有着急跟家里联系,这到让有些担心的王子辉暂时安下心来,只希望此去天云城能尽快让一切水落石出,自己也好给弟弟王金龙一个交代。当然以防回来的王金龙无法联系到自己,王子辉临走前专门叮嘱了门城蓝卫李头,如果他遇见了归来的王金龙,务必传达好自己的去向,以免王金龙担心,并且还留了一只萧妤寒的信鸽,以便弟弟王金龙及时联系自己!毕竟对他们两个来说,对方都是世上仅存的亲人了!
此次出行的路线,由萧妤寒精心规划,并没有走平日常走的商贸大道,而是选的林间山路,虽然大道宽敞通畅,但极易惹人耳目,白天自然不怕,只是晚上还是难以防范,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选择了崎岖的林间小路,虽然难走一点,但是贵在行踪隐蔽。
一路上二人聊天的时间不多,而聊天的话题也主要围绕在案件上的事情,惨案发生后,萧妤寒协同蓝卫封锁了麦城三日,严格把控城门出入,但依旧对凶手的行踪一无所获,当然这一切也都在萧妤寒的意料之中,毕竟暗使最擅长的就是藏匿和暗杀,他们行踪诡秘,难以捉摸,仅凭门城的几个蓝卫很难有所收获,而且通过对死者的分析,凶手行凶异常利落,根本没谈判问话的余地,看来凶手的目的并不在财物,那一定就是另有目的,事后可能早已逃之夭夭,并不存在移物销账之嫌,后来萧妤寒也对王家的背景做过调查,对王家生意里曾经的对头也都一一进行了盘问,虽说生意场中难免树敌,但这些都不至于招致满门,所以也被萧妤寒一一排除,现在唯一的疑惑就是王子辉本人了,毕竟王家惨案和叶老被害时间过于趋同,关键两者之间存在共通点,那就是王子辉,所以明眼人很容易意识到这两起事件的突破点就在王子辉身上,萧妤寒私底下也对王子辉做过全面的调查,但是王子辉的过去实在太过于普通,平凡的成长,普通的经历,甚至连武修的基础都几乎为零,很难想象这样一起残忍的灭门惨案能跟一个如此平凡的少年扯上什么关系,所以在调查的最后萧妤寒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毫无头绪。
当然魏然的事情萧妤寒并没有对王子辉提及,一方面白骑任务都有一定机密性,一般不得对外声张,另一方面,萧妤寒也并不了解魏然此行的目的,至于魏然到底接了一个什么样的任务,最后跟王子辉的师傅叶老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还得回到天云城后跟魏然当面确认,才能一清二楚。
至于王子辉这边,对于萧妤寒当然是绝对的信任,毕竟除了萧妤寒,王子辉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信任了,所以王子辉索性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了萧妤寒,包括鬼影在铁铺的第一次出现,包括背后的锈剑无伤,王子辉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相应的,王子辉也从萧妤寒的口中对背后的无伤有了一定了解,天下的武器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由精铁打造的铁器,平日里随处可见,而另一类则是由蚩尤晶打造的武器,称为蚩尤器,蚩尤晶为上古魔晶,吸天地万物之精华,上能驱风火,下能伏神魔,威能诡异莫测,由蚩尤晶所锻造的武器往往都附有各种异能,而根据能力的不同蚩尤器又分为妖、鬼、魔、神四类,其中,妖器往往指能驱使一些障眼法的蚩尤器,而鬼器则可动用一定的自然之力,而魔器则在两者之上还有赋有一定的异能古法,神秘莫测,最强大的神器则威能之大能撼天动地!对于蚩尤器的分类,王子辉有些不解,为什么除了神器之外,其余的类名都有些不正不规,对此,萧妤寒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大道茫茫,至强为王,王道之外均为邪魔!”
通过了解,萧妤寒手里的蚩尤器叫“聆风”,是能够操控风之力的鬼器,而自己手中的无伤则是相对稀少的魔器,而且无伤相对于其他魔器也算是大有名头,之所以如此,是无伤所赋有的特殊异能所致,因为无伤是世上出了名砍不伤人的和平之剑,一把无法伤人的剑?就如同一名不会打铁的铁匠,一名无法执笔的画师,实乃有违天命,为他人笑柄,所以明面上大家都称之为大魔器,私底下却都对其嗤之以鼻,以废剑著称,王子辉刚开始还不信,坚信只要剑够锋利,怎会有砍不伤人的情况,但是经过多次在路上对野猪等野兽进行尝试,结果还真没有躲过世人的传言,无论你花多大的力气,无论你砍到他物身上的感觉有多真实,但是就是留不下任何伤口,无伤是真正意义上的和平之剑!但回想起叶老铸剑后期的心态,王子辉到也是理解了几分。
当然叶老作为铸剑师的身份王子辉也有所提及,本想进一步了解,但是萧妤寒对铸剑师的历史了解并不深入,只知道在武族混乱的年代,铸剑师曾经红极一时,是各大门派争相夺取的角色,不过在天云城、断崖谷和佛引寺稳定天下后,铸剑师便逐渐淡出了历史的舞台,而其中的缘由主要有二,其一是在和平的大时代下,现阶段的蚩尤器分布基本稳定,利于时局,而神器的铸成容易打破当下的平衡,制造混乱,所以并不受推崇;其二是混乱年代对蚩尤晶的过度开采,也导致蚩尤晶的存量已极其稀有,已经很难再寻到天然蚩尤晶用于锻造冶炼了!
至于叶老的名号,因为王子辉也不清楚师傅的大名,萧妤寒更是无从查证,但二人能肯定的是能铸造出无伤这种魔器的铸剑师身份地位必定非比寻常,所以要查得叶老的身份也并非难事,只要回到天云城,以无伤为引,必定能查清叶老的前世今生。
最后经过多天的研究和谈论,案件的脉络逐渐清晰,一切的因果基本可以断定都源于王子辉背上的这把无伤,至是依旧还留在大量的疑问,第一,鬼影和无伤为什么会出现在麦城?这个问题跟叶老有关,只有查明了叶老的身世才能有所突破。第二,鬼影为何要屠杀王氏全家?如果是要夺回无伤,为什么不直接从王子辉手上抢,像鬼影这般修为的高手,抢一个毫无武修经验之人的东西,那简直是易如反掌,何必要大动干戈?如果不是为了无伤?那处于何种目的需要杀害王氏全家?种种疑惑都还无法回答,只能回到天云城后,再做进一步的调查。
经过了几天的长途跋涉,对于长期在马背上奔波的白骑自然是不在话下,但是对于从未出过远门的王子辉便显得有些吃不消,马背上坐了一天后,王子辉的大腿有些发麻,只能下马牵行一段。
斜斜的余晖,被抹红的山林间,两道被拉长的身影。
前方马背上的倩影依旧是冷漠不语,几日下来,除了聊关于案子的时候二人有所交谈,平日里基本就只有闷声赶路,无多言语,王子辉也早已习惯了,二人就这般一前一后的行走在不知尽头的小路上。
“吱吱吱......”
沉默的赶路被几声窜动打破,不远处一只红眼兔蹦蹦跳跳的迎了过来。
王子辉甚是好奇,这些山间灵物是从来不会主动亲近人类的,一般还未等二人靠近,便会四窜而逃,没想到这只红眼兔竟然是个例外,一点不惧怕人类不说,还主动靠了过来。
一路走过来本就沉闷,兔子的出现无疑徒增了几分乐趣,王子辉也不抗拒,蹲下来准备抚摸正在向其靠近的红眼兔。
谁料兔子靠近的速度越来越快,原本应该温顺的食草类动物,突然变得凶猛异常,做出了仿佛如野兽般捕食的模样,朝着王子辉夺命般的扑了过来。
一切反差就在一刹那,王子辉对这一切始料未及,慌乱中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时一把寒利的飞刃在王子辉面前闪过,飞刀精准的刺中了朝王子辉攻击而来的红眼兔,兔子被飞刀钉在了地上,疯狂的挣扎了几秒后便不再动弹。
虽说兔子气势凶猛,但终究是只兔子,如果王子辉稍加防范,也不会落得如此窘状,只怪一切来得太快,让王子辉有些慌乱。
“没事吧!”萧妤寒不知何时下的马,来到被刺杀的兔子旁边,取回了自己的飞刀。
“这深山老林的兔子真有些不一样哈!”
王子辉心有余悸的站了起来,不曾想到这深山老林里的小兔子也如此凶猛,惊叹不已,但更多却是尴尬和羞耻,毕竟一个大男人被一只小兔子吓成这样,这下算是丢尽了颜面。
萧妤寒也没有回答,仔细把周围勘察了一圈,一脸严肃的思索了片刻,指了指前方说道。
“前方有个村子,我们今晚就在那里暂借一宿吧!”
王子辉只感觉脸上一阵火热,也没看清村落得位置,一个劲的点头说是,以掩盖心中的尴尬与难堪。
心中默想道:“这回可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