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已经接近尾声,欧阳玉青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拿到了第十五个布偶,但急促起伏的胸膛和有些凌乱的衣服说明她的节奏已经乱了。
而另一边吴若谷同样拿下十五分,不过相比下他就轻松得多,脸上一直挂着的自信的微笑。
两人从相反方向同时朝最后的布偶赶去,欧阳玉青在距离上处于劣势,为加快前进速度,她不得不放弃稳妥,选择豪赌一次,步伐因为过快而失去了灵动,好几次都差点滑下木桩,动作十分狼狈。
而吴若谷始终保持稳步前进,因为中间有好几个木桩都是提前清理过,可以轻松直线行走,所以速度比欧阳玉青更快。
四步!三步!两步!一步!
吴若谷抢先来到布偶前,胜利近在咫尺。
欧阳玉青没有放弃,在三步外发起反击,以恶狗扑食的姿势难看但成功地抢走布偶,但由于行动匆忙失去重心没能站稳,被脚下杂物滑了一下,往后摔倒。
欧阳玉青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等待落地的一刻。
不料,一个身影如箭矢般飞掠而至,在间不容发之际拦腰抱住欧阳玉青,正是吴若谷!
他脸上依然挂着淡定的笑容,几缕被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不但没有影响他的玉树临风,更多了一种狂野和不羁,欧阳玉青看得呆住了。
“是我输了!”台上的那个男子用洪亮的声音宣布了比赛结果。
欧阳玉青这时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站直身子,红着脸小声道:“明明是我输了。”
吴若谷话中有话:“其实在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输了!”
“可是——”欧阳玉青还要反驳,但吴若谷伸手阻止,温言说道:“咱们衣服都湿了,还是先去换身衣服以免得病。”
经吴若谷提醒,欧阳玉青发现了自己的衣服不但凌乱,而且湿衣贴在身上把玲珑浮凸的身材若隐若现地勾勒出来,脸色不由变得更红,头垂得更低,弱弱应道:“嗯!”
“吼!!!”
观众群情鼎沸,发了疯一般尖叫狂呼,场中轰隆的回音如万马奔腾,久久不散!
徐婉婷拉着叶孤行的手欢呼雀跃,没有发现这个小弟只是强颜欢笑。
叶孤行快要被吵杂的声音震晕过去,真不知周围那些观众是不是疯了,他们这么兴奋是因为韶城胜了?还是为精彩的比赛?还是为英雄救美?或者仅仅是看到帅哥美女?
鬼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叶孤行完全体会不到他们的兴奋,感到的只有吵闹还有些许烦躁。
观众的热情足足过了一刻钟才逐渐消减。
欧阳振雄见机出面点评:“这是一场典型的以智破巧的对决!双方选手的轻功身法不分伯仲,但吴公子谋定而后动,通过规划路线,用最短的距离,最合适的路径完成比赛。古人有云,磨刀不误砍柴工,就是这个道理。既然吴公子有意相让,那么这场比赛我就判韶城方胜出!”
欧阳振雄的一番话掀起又一轮高潮,场中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
“吴公子不但才智过人、身手不凡,还豁达大度,真的好迷人!小行,你说是不是?”徐婉婷痴痴地说着,不料半天都没等到回应,连忙回头查看,身边哪里还有叶孤行的身影?
她撅起小嘴道:“哼!走了也不说一声,一点礼貌都没有,跟吴公子没法比!”
第五场比赛马上要开始,徐婉婷暂时放下对吴若谷的想念,把目光转移到庭院的另一边,那里是第五场比赛的场地,高台上双方选手都已经准备到位,其中一位身穿臃肿衣服如同一块番薯般,正是徐婉婷苦寻不到的叶孤行。
观众们对台上韶城选手的怪异造型议论纷纷,没少以吴若谷为参照把叶孤行贬得一文不值,言语之狠毒犹胜利剑。
“台上的那个胖子是谁?不是说好由方大伟师兄出场吗?”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有个卖零食的奸商透露过方师兄有事可能来不了。台上这小胖子越看越眼熟,对了,他就是那个卖零食的!”
“哎呀,台上的那人看脸蛋还挺清秀的,没想到是个胖子!”
“可不是,胖成这样还上台比试,我刚才差点误以为是个标靶!”
“看来我们韶城方要放弃这一局,随便找个人出来敷衍了事,我的赌金怕是打水漂了。”
有脾气暴躁的直接大喊:“台上的胖子赶紧下来,我要是输了赌局跟你没完!”
有女观众嘲笑说:“台上的那位是自知无法跟吴公子相比,故意用滑稽搞笑来吸引眼球么?”
也有人从武学的角度发出评论:“穿成这样手臂关节很难发力,他真的是来比赛的吗?”
大家众口纷纭,从前后左右、上下内外将叶孤行怼得千疮百孔,如果眼睛能够发光,叶孤行会变成雨幕中的火球;如果言语可以化作利刃,叶孤行会变成天地间的尘埃。
叶孤行对台下观众的冷嘲热讽自动过滤,他脑中只想着一件事:糟糕!衣服还是不够,台上风更大雨更密,比下面冷太多了!
欧阳振雄脸色很难看:“小青,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是小行上台?”
“这小子藏着很多秘密,我无意中发现他擅长暗器,水平可能不在我之下,没人比他更合适。”
欧阳玉青换了身衣服,一件红色披风把她的曼妙身躯裹得严严实实,她想起之前出行狩猎到的野猪上那道又长又深的刺痕,气呼呼地说道。
欧阳振雄有些意外:“这么说,你不是故意为难他?”
欧阳玉青一愣:“何出此言?”
欧阳振雄指着台上的那个棒槌:“你看他抖得像筛子一样,还怎么比赛?”
欧阳玉青哂笑道:“他最擅长装疯卖傻,可能是故意示敌以弱,又或者是有些紧张,我们习武之人又岂会这么怕冷?更何况他穿的还不少!”
欧阳振雄有些生气:“你说小行装疯卖傻,那你有没有主动了解过他?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穿这么多?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炫耀自己的能耐,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把弱点刻在脸上。以我对他的了解,肯定是你逼他上台的,是不是?”
欧阳玉青委屈地道:“你凶我干嘛!我又没有为难他,上台之前就跟他说过不用在乎胜败。哪怕失败,后果也会由我承担,他只要尽力就行。”
欧阳振雄对这个长不大的女儿是真没办法:“别看小行平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对着你又是唯唯诺诺一副逆来顺受好欺负的样子,那是因为他亲近你,他面对外人可不是那样。罢了,总之他骨子里傲得很,既然上台就不打算会输。”
欧阳玉青狐疑道:“你怎么好像跟他很熟一样?”
欧阳振雄翻了个白眼:“也只有你跟他相处这么久还能糊里糊涂!不过他现在这个样子,真不知道能发挥几分实力。”
第五场比赛的规则是远离擂台五丈、十丈、十五丈外的大树、箭塔里会随机抛出标靶,先击中标靶者得两分,后击中标靶者得一分,一共有十一次机会,考验的主要是参赛者的反应力和控制力。
随着比赛的临近,台上的叶孤行有所动作。
只见他麻利地脱下两件粗布棉衣,然后当着众人面前开始脱裤子。
台下的女观众纷纷移开目光咒骂他耍流氓、无耻、败类什么的,男观众则颇有兴致地欣赏台上“胖子”的****。
还好,叶孤行在脱下一条裤子后,暴露在众人面前的还是裤子。
在脱掉两件粗布棉衣和一条棉裤后,叶孤行的臃肿身材变得有些“苗条”,台下观众此时才发现原来台上的胖子不是胖子,只是穿得太多而已。
还没等观众反应过来,台上的叶孤行打了个冷颤,把刚脱下的棉衣又穿上一件,这才勉强站定身形。
台下有观众不满地道:“这么怕冷就别出来丢人,要是输了比赛,可是害人害己!”
有女观众附和:“你又不是吴公子,脱衣给谁看啊,长得丑就回家待着别出来献世。”
台下观众都有自己的心思,但无论是从赌局还是韶城颜面的角度来看,都不希望沙城方获得最后的胜利,对台上表演滑稽的叶孤行自是没有好言好语,但也有人例外。
一位身披裘皮大衣的富家公子低声问:“他真是那个泄露消息差点坏我大事的零食贩子?”
一个粗布麻衣的下人恭敬地回答:“没错,他名叫叶孤行,是徐府的家丁,我与他曾共事过两年,绝不会认错。”
富家公子压低声音道:“给方大伟下药一事没露出马脚吧?”
麻衣下人:“大人放心,他只是食物相克而中毒,无论谁调查都不会有其他结果。”
富家公子满意地道:“那就好,小小家丁差点坏我好事,既然他喜欢出风头,我就送他一顶高帽子!”
要是叶孤行来了,会发现这一对商量着阴谋诡计的主仆都不陌生,那个麻衣下人正是三年多前被他设计赶出徐府的张土,而那个富家公子是先前在赌桌前见过的,身份地位明显不一般的赌局主事人。
裘皮大衣的富家公子名叫胡索信,是韶城里最大的赌坊长胜赌坊的少爷,家里排行第六,是最受宠幸的三夫人的儿子。
迫于几位兄长日久经营的压力,他若想在父亲面前争取一席之地必须表现出更为优秀、更加出众的能力。
这次摆设赌局是胡索信的第一战,务必赢得漂亮,博得父亲的认可,才能在家族中树立威信,为日后争夺家业做准备。
面对台下众人的谩骂,叶孤行无法从容面对,虽说他的社会阅历丰富,但几百双眼睛的怒视下形成的压力,不是他这个年轻人可以随意无视的。
就在叶孤行左右为难,不知是否该见机下台之际,一个声音排众而出为他声援呐喊。
“各位公子小姐请息怒,且让我为大家介绍一下韶城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