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和左清延走出皇宫时,刚才还星子密布的天空已经一片漆暗。守在马车旁的宋庭和左清延的侍卫左毅见到他们出来来忙迎了上来。
宋逸从紫辰殿出来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此时更是一句话都没有就朝马车走去。
左清延见状叫住了他:“阿逸。”
宋逸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或回头。
左清延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上前去,跟宋逸并排站着:“阿逸你这性子不知吓哭了多少小姑娘,将来娶不到媳妇,伯母该多伤心。”
“你每天笑的跟个傻子似的,也没见你有娶到媳妇。”宋逸凉凉的看了左清延一眼,浓浓的夜色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呵。”即使看不清也能猜得出左清延的脸上一定还挂着醉人的温柔,“阿逸是兄长,兄长还为成家,清延怎敢娶妻?”
“若是废话就不必再说。”
宋逸说着就有迈步朝马车走去,却又被左清延叫住:“阿逸,陛下虽然和我们的兄弟,但更是这曜国的君主,阿逸万不可再像今日今日这般失言了。”
“嗯。”听他这么说宋逸不由得又想起曜帝今日在紫辰殿里说的话。
“阿逸,你可知我走到这一步付出了多少代价与心血。”
怎会不知?
宋逸不由得想起刚见到他时的模样。
那时他随父亲到右丞相府做客,因为感觉他们大人谈话很无聊,便偷偷跑出去一个人在右丞相府里闲逛,因为想避着人,便越走越偏。后来听到几声狂躁的狗吠声,因为好奇就寻声走了过去,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就看到五六岁的孩子发疯了似的去和一个成年的狼狗撕打,身上被狗撕扯出好几处伤痕,每一处都鲜血淋漓,小孩却没有所觉。
他愣愣的看着,不知所措。
最后那只狗被打的奄奄一息,小男孩宝贝似的拿起狗盆里的两个包子,揣到怀里。
看到他后眼里是满满的警惕与凶狠,还有一丝恐惧,就像一只受了伤狼在逞强地守护着自己的领地。在发现自己没有威胁时,才紧紧地护着自己怀里的东西跑开了。
后来他就听说右丞相家的的小公子因为打伤了大公子的爱犬,被右丞相打了二十鞭。
那时他不懂,为什么一个右丞相小公子的命还没有一个狗的值钱。
直到后来与他渐渐熟了,他才渐渐从他姨娘与其他人那旁敲侧击的知道了一点。
今日是他不该……
左清延见他这般沉默,周身都环绕着浓浓的低气压,很是心疼,也不打扰他,就那么静静的陪他站着,等他缓过神来,收敛了外散的气息,才轻声说道:“阿逸,你不想做的事,我来做!”
“若是你不想担那些名声,清延也可以帮你担。阿逸不喜欢的,可以都交给我,以前你护着清延,现在就让清延来护着你。”
“清延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以背负那么多不堪呢?”宋逸语气温和了许多,声音却依旧清冷,“我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不在乎再多一些。”
“呵,是吗?”左清延走向不远处的马车,从车夫手里取过灯笼,又走了回来,把灯朝宋逸举了举,果然发现宋逸的左手手指在不自觉的抖动着,阿逸,我比你好像比你更了解你呢!
“阿逸,你那是为了保护曜国的黎民百姓,你是大将军,上战场杀敌是你的本分,大家都因此爱戴你,所以皇上封你为异性王时都没有人反对。”在柔和的灯光下,左清延带着浅浅笑意的脸显得更加温润如玉,“况且,有时杀一坏人,可活百人。”
“嗯。清延说的对。”宋逸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家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上早朝呢。”
“好。”左清延将手中的灯笼递给宋逸,“刚好我也累了。”
宋逸接过灯笼,朝马车走去,到了马车前把灯笼递给车夫,撩开帘子走了进去。车夫看他坐好后,就驾起马车朝王府赶去。
左清延看到宋逸的马车坐上自家的马车,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在他们走后一个侍卫从城楼上走了下去,穿过几道门,来到紫辰殿内对曜帝禀告道:“陛下,靖安王和左丞相在宫门口停了一会才走,但是微臣离得太远,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大概又是清延在劝告阿逸吧!每次清延都能劝好阿逸。不愧是真的丞相。”曜帝说道。
“皇上……”侍卫有些犹豫,“臣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不知当不当讲,就不要讲。”曜帝看了那人一眼。
侍卫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陛下,靖安王和丞相大人似乎走得有些太近了。”
“你这是何意,朕与靖安王、左丞相三人是结拜兄弟,朕在宫里,不方便见他们,他们两人在宫外,当然要亲近一点了。”曜帝有些不悦。
但是那侍卫还是把自己的想法继续说了出来:“靖安王手握重兵,左丞相虽然年轻,可文臣们大都以他为首,他们如今走得那么近,若是有任何不臣之心,后果……”
“够了。”侍卫还没有说完,就被曜帝厉声打断,“朕说了,他们都是朕的兄弟,若是再让朕听到你这么诋毁他们,你这颗脑袋就不要要了。今天先赐你三十大板,待会你自己去领罚吧!”
“是。”